“纸上谈兵”这一成语,让很多人从小就知道了赵括。很多人对赵括的认识,仅限于他是个夸夸其谈,没有实践经验,最后葬送了40万赵军的青年统帅。
但历史往往比大众的认识更为复杂和诡谲,我想简单说点我对赵括在长平之战的失败,做个小小的探讨。
在长平之战的几年前,赵国老将廉颇,已经和秦军在(今山西)上党地区对峙了几年。咱们都知道,打仗,很大程度拼的是后勤,而在古代,军队的后勤受地形地貌影响很大。如果翻开地图,秦国在中国陕北的“高地”上,赵国则处于华北平原的“低地”,上党地区恰恰是从西北处,向东南低处的过度区域,且上党是个盆地,长平正是位于盆地的底部。
说了这么多,主要是为了阐述“地利”这一因素对军事活动的重要影响。
当时秦军在盆地西侧构筑堡垒,作为前进基地,赵军在盆地东面筑垒防御。廉颇避战不出,秦军也不可能不记代价的进攻以夺取赵军城垒,过大的损失则使胜利没有意义。
但经过几年的对峙,形势慢慢对赵军不利———它后勤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秦军的物资从雍城(现陕西凤翔)出发,通过渭河、黄河和汾河组成的水路运输体系,有效保障了前线部队;
恰恰相反的是,赵国的运输则极度依赖人畜的陆路运输,且从低向高运,无论是运力还是损耗,都远远大于秦国。本来从经济上赵国已大大逊与秦国,连年的持久战,让赵国已无力维持僵局————这样耗也会被秦国耗死。
赵国决策者多次催促廉颇主动出战但被拒绝,我相信廉颇是明白决策者的困境,但脱离筑垒地区,赵军就必须在“盆地”以仰攻的方式对战强悍的秦军,他也没有“最优解”。
而此时的秦国间谍,已经将赵国困境,都原原本本的通告给了秦国。
秦国为什么有如此NB的间谍?能游说赵王换廉颇,以赵括代之,这个问题我也曾“百撕不得其姐”。后来看了很多文章谈战国时期各国变法,才明白所谓的间谍,压根就是赵国内位居庙堂上的决策者们。战国时各国的“变法”都没有“商鞅变法”那么彻底和持续,最后往往重走老路,这样使君王的权利不能如秦国那样高度集中,国内存在众多的豪族和利益群体,大家都熟知的赵武灵王,搞“胡服骑射”那位雄主,竟然在众儿子的争位战中,被活活饿死。所以在赵国,很多利益集团根本不在乎国家利益,只关心个人和小集团利益。这就不难理解,秦国可以用重金和许诺,可以收买可以影响国运的大臣和说客了。
不能说赵国没有清醒的人,比如赵括的母亲,他就对赵王贬低自己的儿子,说他只会“纸上谈兵”,不足担当大任,当她发现决策国家决策已经不能变更时,又请求说,如果战败不要追究家族的责任。她早早的和赵王达成了一个“免责协议”,不可谓不精明。
赵国此时就没有统御大军的将领了吗?我相信有很多有能力的军官,但是受制于自己的利益团体影响,或者躲在一边等着大厦将倾,所以赵国只能选择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将领来达成赵国这一不可能实现的战略意图—————与秦决战,让自己得到休养的时间。
后面的故事大家就都知道了,脱离开坚固筑垒的赵军,后勤被秦军骑兵截断,几十万人进不得,退不得。进,则秦军依托筑垒节节抵抗,退,则会被秦军从后掩杀,守,后勤又被彻底断绝…………
在长平的寒夜中,赵军的将士只能杀掉马匹,甚至吃死难同袍的尸体…………就这样耗了46天,已到绝境的赵括明白了一个道理————国内根本不会派人来救这四十万部队了,他只能选择用突围战死,为自己短暂的人生画个悲剧般的句号。
从赵括授命那一刻,他的失败就早已注定,只是谁也没想到,赵国输得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