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冷的夜,阑风愁煞人。
朱小乔坐在房内桌旁,手执毛笔练着字,这些年来每当她心情抑郁时,就是
靠练字抒发苦闷,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但这回似乎失效了,只见那原该是清秀的楷体字,居然成了草书,上头还沾
了几点泪渍,渲开了墨痕,化为一道晕色,彷佛那颗已混浊的心,再也找不到一
丝澄清。
如今,已不论嫁给范陀罗究竟是对抑或是错,不该付出的情爱却早已朝他挥
洒而去,就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痛。
「怎么一个人躲在屋里?」范陀罗不知何时走进内室,靠在门旁盯着她的背
影。
她不语,仍一个字一个字写着,当范陀罗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她写的是元
朝杨朝英的「梧叶儿」。
檐头溜,窗外声。
直响到天明。
滴得人心碎,聒得人梦怎成?
夜雨好无情,不道我愁人怕听!
「生气了?」他双手按压在她两侧,将她圈在怀中。
「我……」压抑不住满腹心酸,她的泪水依然止不住的落下,但她刻意不去
谈在松叶亭所瞧见的一切,因为那只会让她更伤心。
缓缓抬头,她只问道:「我想知道皇上给的提示是什么。」
「妳!」他面露不豫之色,「妳怎么又提这件事?」
「不要再刻意瞒我,今天我在厨房、偏厅、园子里,甚至在街坊都听见这消
息,不单是你,连另外三名护卫也同样被皇上下了旨。」她扬首,眸光幽柔看着
他黯然的瞳心,「说吧,究竟是什么?」
他先是紧蹙眉头,随即勾起邪笑,属于他的狂肆尽露,「打听这么多,有什
么目的?毕竟知道这些对妳并没有好处。」
「我只想有个心理准备。」她晶莹的大眼柔柔睇视着他。
「心理准备?」他眸光幽沉,「什么意思?」
「倘若龙凤帖上的对象不是我呢?」朱小乔反问。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既然已经成了亲,就表示咱们脚上被同一条红线拴着,
不是妳还有谁?」他嘴角微扬,好像正在取笑她。
「如果不是我,便称了你的心?」她眼眶含泪,「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
休了我,高兴和哪个姑娘在一起都行。」
「够了!」他冲动地朝她大吼,实在是不想听见她说「休了她」这三个字。
他在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
范陀罗,你到底是怎么了?她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她就称了你的心,为什么
你的一颗心还像打了好几个结,扯都扯不开?
「陀罗……」朱小乔走向他,傻气地站在他身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就
趁现在。」
「什么?」他回头,眼底那抹光芒正肆掠着她的心。
「我……我喜欢上你了,虽然一开始也很不赞成这门亲事,但我还是喜欢上
你了。」朱小乔垂下小脸,羞窘地说。
那光影突然转成浓热,直瞅着她那怯懦的脆弱。
「刚刚在松叶亭……我看见你跟她……我很伤心,我真的很伤心。」她哽咽
地说。
范陀罗转开脸,看着桌上的油灯,故意不看她那双泪眸。
「如果我真是你命定的妻子,一定会努力让你喜欢我,我会学习任大夫做个
不让须眉的女人,让你也……也爱上我。」她双手揪着衣襟,强忍住悲伤,勇敢
的向他表白。
「妳这是做什么?」
他长臂一揽,将她抓到大腿上,戏谑的笑望着她那憨柔的小脸。
「跟我说这些话,需要很大的勇气吧?小女人。」
「我早该说了。」她脖子一缩,「就算你取笑我也没关系。」
「妳瞧我这样子,有取笑妳的意思吗?」他紧扣着她的腰,薄唇微弯,狎近
她的身子,「再怎么样,能让一位姑娘爱上,也是我的荣幸,不过妳不用学任大
夫。」
「为什么?」朱小乔反问。
「因为妳怎么学也学不像。」学不来她的狡猾和伪装。
「我就这么差吗?」朱小乔擦干眼泪,「其实我也可以医治军医房的那些伤
患,只要给我时间。」
看她那副正经的模样,让他逸出笑声。
「怎么?你还是不相信吗?」朱小乔深受打击,「或者……我可以跟在任大
夫旁边学习,学她怎么医治伤患。」
「再来呢?」他欺近她的小脸,那属于他特有的男性气味窜进朱小乔的鼻子。
「再来……等我学会之后,你就可以请她离开,军医房交给我便行了。」她
的心虽然怦怦狂跳,仍大胆地回答。
「天!好大的野心、好深的心眼。」范陀罗看见她粉嫩的面容染上羞赧的薄
霞,多了几分温柔。
「你肯不肯?」朱小乔凝睇着他揶揄的表情。
「妳不需要这么做。」他的目光紧锁着她固执的神情,「妳并不用学习任何
人。」
「我知道,你怕我东施效颦,但我发誓我一定会努力的。」朱小乔将自己的
决心完全表露出来。
「小女人,为了得到我的爱,妳当真就这么义无反顾?」他站起身,将她压
制在圆桌上,唇角斜扬,看着她的眼。
「心和身都是你的,我就该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她睁大双眸,毫不掩饰她
的心思。
「那就看妳现在尽多少努力。」范陀罗那双漆黑眼眸带着一抹他未曾察觉的
浓情。
「你不……不能在跟她之后,又……」
当他低首吻上她的小嘴,她的身子蓦地一紧,印象中那烫热的唇再次勾引着
她的灵魂,要她与他一块堕落。
范陀罗虽然是个正常男人,但从来不曾如此狂肆,不知为什么,一遇上她,
他便禁不住想与她赤裸的身子交缠的欲望,就连刚刚任莹莹想挑勾他,也激不起
他半点兴致,尤其在看见朱小乔伤心离去的一幕,他草草吻了她之后,便随意派
个小丫鬟送她回房。
心底想着、念着的,居然都是此刻柔软臣服在他身下的小女人。
愈是这么想,他心底愈涌上炽热的欲望,在他肆无忌惮的吻中,朱小乔早被
他的舌头搅得喘不过气。
随着他的舌尖一次次戳刺,她的呼吸完全乱了,只觉得每一个呼吸全是他霸
气的男人味。
朱小乔心乱如麻,躺在圆桌上,无助的抓着桌巾,莹白滑嫩的肌肤也沾染上
了销魂霞色。
「呃……相公……」她忘了禁忌,喊他「相公」。
但意外的是,范陀罗这次并没有纠正他,虽然这两个字他完全听进耳中,最
后还是选择放任她。
叩叩──
突然,寝居房门响起轻敲声,震住了正被激情席卷的两人。
「谁?」范陀罗哑着嗓音问道。
「是我,大人。」是奶娘李婶。
「什么事?」他从朱小乔身上起来,抚顺衣服上的皱折,走到门口将门开启。
「是这样的,任大夫直嚷着房里有蚊子,小厮点了樟木根驱虫,她又嫌那味
儿难闻,反正就是挺难搞的。」
「哦。」范陀罗眉一拢,现在是秋冬交接之际,哪来的蚊子,分明是她没事
闹事。「好吧,我去看看。」
「陀罗……你要过去?」朱小乔从内室奔了出来。
「对,我去看看。」撂下这话,他迅速离开,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让
任莹莹知道他已经起疑心了。
李婶转首望着朱小乔一副失望与担忧的模样,笑着安抚道:「任大夫是客人,
有什么事大人总得去看看,何况军医房的弟兄还得仰赖她呢,别在意了。」
「我知道。」朱小乔委屈地点点头,继而又想到什么,「对了,李婶,妳应
该也听说了龙凤帖与皇上对四大护卫下旨这件事吧?」
「呃……我是听说了。」李婶为难地回答。
「那提示呢?妳知道吗?」
「这个只有大人知道,我问过几次,他就是不肯说。」李婶为此不知急白了
多少根头发,「我想他是不想让咱们担心吧。」
「也就是说,他知道提示所指的对象并不是我了?否则他也不用隐瞒,对不
对?」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落泪。
「夫人,妳……」
「没事,时间不早了,妳也该去歇息了。」既然已有了心理准备,朱小乔只
想一个人躲在房里想些事情,不想让李婶为她太担心。
「好,那我回房了,夫人也早点歇息。」李婶对她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朱小乔站在窗边,凝视任莹莹的房间所在。
只剩下两个月,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范陀罗承认她这个妻子,让她能够
毫无遗憾的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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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任莹莹前往军医房,让她意外的是朱小乔居然一身俐落装扮的跟在她
身后,还告诉她,今后她将在她身边学习,希望她不吝赐教。
老天,这是什么跟什么?听说这位左将夫人略懂岐黄之术,有她跟在身边是
很容易形迹败露的。更恼人的是,也因为有她的跟随,范陀罗便托辞朝廷有事,
并未一同前往。
唉,想起那男人一开始在她的计画中便是「死」,没想到见过他之后她却想
成功挑勾他,但为何他看似邪魅狂狷,对她却会保留几分?就拿昨晚来说吧,他
顶多进门问问情况后便离开了,那么好的机会他居然不懂得留下!
或者,这只是他这个坏男人所玩的「欲迎还拒」的把戏?
就在军医房外,任莹莹突然回头对朱小乔说:「夫人,妳一直跟着我,会让
我分心。」
「妳不用把我放在心上,尽管做妳的事。」朱小乔很谦虚地说。
「唉,真不知道妳是怎么了,以为医术光看就会吗?」任莹莹撇撇嘴,鄙视
的瞅着她。
「我曾经学过,当时的师父就要我用眼、用心、用手、用鼻去观察,所以眼
睛也是学习医术的重要一环。」朱小乔把师父说过的话转述给她听。
「那妳就去找妳师父,跟着我做什么?」只要是范陀罗不在的场合,任莹莹
便会一反娇媚,转为阴狠。
「妳也是神医,既然妳现在住在我们翼虎左将府,我想难得有这种机会可以
向妳讨教,所以……」
「我不喜欢妳用『我们翼虎左将府』这几个字,听说消息没?龙凤帖上的命
定佳人,我想不一定是妳,到时候翼虎左将府也不会是妳的。」
朱小乔立刻住嘴,双手捏着裙襬,神情难堪地看着远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对不起,那我改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妳!」任莹莹瞪了她一眼,心想再拖时间也没用了,只好见招拆招,先进
去再说。
一走进军医房,当大伙瞧见朱小乔,能说话的士兵立刻热切地喊着「夫人,
妳来了」,可以行动的士兵一定起身朝她行礼。
「别客气,你们快躺下吧。」朱小乔先来到之前长满脓包的士兵身边,摸摸
他已好许多的手,「告诉你,大人请来一位神医,今天她就要来看看各位的伤。」
大伙闻言,立即将视线转向任莹莹,只见她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的坐了下
来,正想接过该伤兵的手瞧瞧,却被上头大大小小的脓包吓住了动作。
「我明白了!」像是怕被传染,任莹莹立即站起身,对朱小乔说:「我已经
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我们可以回去了。」
「什么?这么快!」朱小乔惊疑地望着她,「妳连看都还没看呢。」
「我不是看过了吗?」任莹莹弯起一道笑弧,傲气凌人地说:「妳以为我神
医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必然就是会人所不会、能人所不能啰!」
「哦,我懂了,不愧是神医,那可有解毒的方法?」朱小乔憨直地信了她这
几句话。
对于朱小乔这个眼中钉,任莹莹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因此不怀好意的笑说:
「有是有,不过这药草可不好找。」
「不好找?」朱小乔一脸认真。「任大夫,请妳告诉我,不论有多困难,我
一定会找到。」
「好吧,既然妳急着知道,那我就告诉妳吧。」任莹莹瞇起眸。「京都东方
有座莲湖,妳知道吧?」
「我知道,那儿好美,不过……听说近年莲湖不太平静。」朱小乔说。
「平不平静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治毒的紫花药草就在莲湖湖畔。」任莹莹
阴笑的说,「它开着紫色小花,每株三圆叶,不过八寸高。」
「这倒很特别,应该不难找,我马上回府派人去找。」朱小乔立刻转身,往
军医房外走去。
任莹莹赶紧喊住朱小乔,「不,那小花宛似含羞草,怕惊动,妳这样大队人
马去找,它一定会藏起来,何况它每年也只在一个时节生长。」
「这样呀,那是什么时节呢?」
「寒露至霜降这半个月。」任莹莹笑得好诡异。
然而此刻一心要找到紫花药草的朱小乔却完全忽略了。
「寒露至霜降……啊!今儿个就是霜降的最后一天!」
「是呀,我怎么没注意到呢?」任莹莹装模作样地说,「那就糟了,这么一
耗,可得让这些伤兵再等上整整一年了。」
「如果我现就去采回来,可以马上医治他们吗?」朱小乔心急如焚。
「那是当然了。」
「好,我去,我马上去……」
朱小乔才转身,却发现衣角被人紧紧抓着,她回头一看,是那名长着脓包的
士兵。
「夫人,别去,听说大人近来为了莲湖……被土匪霸占的事伤透脑筋,太危
险了……」
朱小乔感动得眼眶泛红,「没事,我不会有事,何况已经来不及回府派人,
再说它怕人吵,别人去我不放心。」拍拍他的手,她急奔离去。
任莹莹一刻也待不下去,快步来到外头,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露出诡计得
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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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陀罗骑马出皇宫,在宫门外巧遇绛云左护夕红鸾。
她柔亮的红唇微勾,睇睨着他不一样的神情,「陀罗,看你神色匆促,到底
怎么了?该不会已有了龙凤帖上另一半的下落?」
「我压根不为这事担心,因为我是咱们四人当中最没牵挂的,想想已成了亲
的人,龙凤帖早已订下,我何苦再去找个不相干的人?」
「皇上说了,有可能你们那段婚姻仅是虚幻的,并不代表真正的对象。」夕
红鸾苦笑,「想想也没错,如今太多人纳妾、休妻……这龙凤帖上的名儿,哪做
得准呀。」
「那妳呢?可有着落?」范陀罗关切地问道,毕竟她可是他们四位当中唯一
的姑娘,一位女子能成为皇上钦点一品护卫,可真难为她了。
「不急,反正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慢慢来啰。」夕红鸾瞅着他微拧的眉心,
「瞧你,是有急事的样子,那我不再缠着你,去吧。」
范陀罗勾唇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妳,那告辞了,也祝妳早日觅得真命天子。」
范陀罗一挥缰绳,马儿疾速前进。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宫中议事厅
一个上午总是不放心朱小乔与那个女人在一块,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驰骋在京道上,微风拂过,吹响了两旁树头拴着的小铃铛。这些铃铛是为了
山贼而设。
眼看莲湖的土匪愈来愈猖狂,目前也只能采取治标式的防范了。
突然,一位士兵朝他策马而来,大喊:「大人,不好了。」
范陀罗勒马停下,仔细一瞧,他不是军医房担任看护的侍卫!
「什么事不好了?」
「夫人……夫人独自前往莲湖。」
「她没事去莲湖做什么?」范陀罗的心一惊。
士兵将任莹莹对朱小乔说过的话转述一遍,「这是军医房的伤兵告诉我的,
他们说那位任大夫压根没看过他们的伤势,一点也不像神医,又担心夫人的安危,
这才让我快马前来见你。」
「该死的!」那个笨女人就这么好骗吗?「我去追她。」
他立即掉转马头,往莲湖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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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傍晚的天色笼罩一片阴霾,呈现郁沉的铁灰色,风狂肆的吹,连带山上枯
黄的枫叶也被吹落,片片飘落在湖面。
朱小乔在湖畔不停挥开矮芦苇,找着任莹莹口中的紫花药草,可是怎么样都
找不到……有的花虽是紫色,可有五叶、六叶;有的是三圆叶,偏偏又不是紫花!
湖边的气温又比城里寒冽,让朱小乔直打哆嗦,但她不想放弃,因为再过不
久就天黑了,到时要寻找就更困难了。
突然,一个拿着大刀的土匪笑嘻嘻地走近她。
「小姑娘,妳一个人?」
「你要做什么?」朱小乔惊得站起身,防备的瞪着对方。
「我想跟妳作伴,怎么样?」
他的笑容好恶心,让朱小乔心惊胆战。
「不用,你给我闪远点,不要防碍我做事。」为了不让对方看出她的害怕,
她故意拉高嗓音吼道。
「他奶奶的,给妳面子,妳居然玩高调,看妳等会儿怎么在我身下哀哀叫。」
这个一口脏话,长得又粗蛮的丑男人扑向她,紧抓她的小手,「瞧妳这一身细皮
嫩肉,咬一口也不错呀!」
「你不要这样,放开我。」
朱小乔虽然知道这里不太安全,但心急于天黑之前找到药草,怎么也没想到
会遇上这种恶徒!
「走开!」她对着他拳打脚踢,用尽全力抵抗,可是这个土匪却不放过她,
她逼不得已咬住他朝她袭来的手。
「臭娘儿们!」
他用力踢她一脚,痛得她飙出眼泪。
他跪到她身边,强拉起已痛得蜷成虾米状的朱小乔,「看妳还怎么撒泼,哈
……再来呀,再来呀!」
「别……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她好像得了内伤,嘴角淌下鲜红
的血液。
「哼,我先把妳打个半死,看妳还有没有力气挣扎,到时候就任我玩了,哈
……」他压住她的双腿,举高手又要给她一拳,但接下来他却没有动作,只见他
双眼圆瞠,倒地不起。
朱小乔捂住嘴,望着他脑后正插着一柄匕首,整颗心狂跳,但是她的身子好
痛,被踢被摔得好痛,根本没力气看清楚是谁来了。
听见朝这快速走来的脚步声,她重重闭上眼,倘若又是一位来者不善的恶人,
她已决定咬舌自尽也要守住清白……
突然,温热的双臂紧紧抱住她,「妳受伤了!」
她的身子一颤,猛地张开眼,「是你……陀罗……」
「那该死的土匪,没把妳怎么样吧?」他端起她的小脸,心疼地看着她溢出
鲜血的嘴角,还有苍白的脸色。
「没……幸好你及时赶到。」她轻咳几声,再看看倒地的男人,「可是你…
…你竟然把他杀了。」
「他该死!」范陀罗看着那名土匪,恨不得再补几刀。
「陀罗……」朱小乔虚弱地望着他那恨之入骨的神情,心底不禁漾起一抹疑
惑,他有必要为了她,这么痛恨一个人吗?
难道他对她……
「我们回去吧。」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为了避免尴尬,他还是找理由闪
避,然后抱起她,快步往马儿走去。
「等等!」她突然想起她来此的目的。
「怎么了?」
「药草……紫花药草,天已经黑了,该怎么办?」她急着想离开他的怀抱,
「让我留下再找找……」
「妳伤成这样,还找什么找?」他没告诉她那个任莹莹根本就是冒牌货,怕
她受不了被骗的刺激。这阵子经他查探,已得知原来那个冒牌货就是霸占莲湖的
土匪头儿陈城的偏房。
「可是……」
「一定还有其他法子,我们再想办法。」他明白得很,那女人不过是想置朱
小乔于死地。
将她先抱上马背,他再俐落的上马,单手揽住她的腰,甚至怕马儿跃动会让
她受伤的腰杆受创更重,在这么冷的天气,他褪下大氅,将她整个人裹住,紧拥
在怀中。
朱小乔安慰地笑了,如果要经过这样的疼痛才能知道他的心意,即便再疼她
也愿意……
只希望这一切的好,不是虚幻,不是暂时,而是永永远远。
第七章
严大夫诊断后,直道幸好朱小乔的身子骨向来不错,平时有劳动,倘若是一
般千金大小姐被踹这一脚、摔那一下,肯定得躺上好几天,而她只要喝几帖药汤,
受创的筋骨便可修复。
当任莹莹得知朱小乔被范陀罗救了回来,老三又被杀害之后,心底的埋怨愈
来愈深。然而府邸中上上下下似乎都知道是她告诉朱小乔湖畔有药草一事,大家
对她已由原来的崇拜慢慢转为成见,让她不得不收敛些,免得来翼虎左将府的目
的还没达成,就遭到怀疑。
三天后,朱小乔的伤势已转好,再度跟在任莹莹身边,请她教她医术。
「妳烦不烦呀?上回妳差点死掉,我可成为你们翼虎左将府的仇人了。」任
莹莹不快地说。
「是他们误解妳了,我一定会好好跟他们说。」朱小乔还当她是真的神医。
这阵子范陀罗极关心她,而她只想做得更好回报他。
「真是这样吗?这样吧,我白天有很多事要做,今晚妳来找我,我教妳几招。」
任莹莹又在耍阴招了。
「真的?好,我一定到。」朱小乔这才放弃跟随,转身离开。就在拱桥上她
遇见范陀罗,咧嘴笑说:「你不是进宫去了?怎么回来了?」
「已经没事,就回来了。」他望着朱小乔的眼神比数天前又多了几分热力。
「那些土匪还没抓到?」近来他的和颜悦色,倒是让朱小乔不知该怎么面对
他,也跟着别扭起来。
「应该快了。」他将朱小乔救回府当晚,便命令江且毅前往湖边,看看那土
匪的身上是否有什么线索,没想到从那人身上搜到一张地图……是土匪窝的分支
图,因此他这几天忙着按图索骥,派兵搜查。
「那就好,那些土匪真该死,如果真能将他们一举成擒,最开心的莫过于百
姓了。」她对他绽放柔沁的甜笑。
「怎么了?瞧妳这阵子挺开心的。」见她对着他傻笑,他将她拉到面前,圈
住她,「心底有什么事,说来听听。」他边说边带着她往松叶亭移步。
「我哪有开心什么?」朱小乔看向青花池,将笑意藏在心底。
「这么说,妳嫁给我之后一点都不开心?」他狭长的双眸隐含一抹笑影。
「啊!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朱小乔赶紧摇头兼摆手地否认,穿着圆滚
滚的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可爱极了。
瞧她那副憨傻的模样,范陀罗忍不住笑了。
朱小乔瞪大眼望着他,说真的,她还是头一次……头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怀,
那感觉真的很好,多希望这不是一场梦,就算是梦也希望不会这么快清醒。
「瞧妳,嘴巴张得这么大,想生吞鸡蛋吗?」他撇撇嘴,兴味的笑着。
「什么呀?」她赶紧捂住小嘴,双腮蓦然飞上嫣红。
范陀罗眸光幽炽,「妳知不知道?在我眼中,妳愈来愈有意思了。」
「愈来愈有意思?」朱小乔观察他带笑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大胆的问道:
「陀罗,有件事我想问你。」
「好,妳问。」他惬意地靠向石椅椅背,优雅地伸展四肢。
「你……你……」
「妳想问我话,可不可以把手拿下来?」他突然上前,凑近她的小脸。
「哦!好。」朱小乔慢慢放下手,「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了?」
他直睇着她怯柔的眼,「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我觉得……你近来有点变了,待我也比以前好,所以……」朱小乔不再闪
避,与他对视,「所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如果有,就算只是一点点,你也
让我知道,好不好?」
没想到范陀罗的反应竟然是大笑。
「你笑什么?」朱小乔错愕。是她问错了什么吗?
「妳已经嫁给我了,在翼虎左将府的下人们眼中妳就是当家主母,妳再问我
这些,不是很多余?」他不答反问。
「就算多余,我也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朱小乔很认真地看着他,
「陀罗,就算你还没有喜欢我,还没把我当成妻子,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再努力,
不要给我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唉!」范陀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说真的,这阵子他早已习惯有她陪在身边,无论是什么身分,只要有她,他
就觉得原本死气沉沉的生活突然有了活力。
就像这庭园里原本一片黯淡,如今多了些梅树、樱树争艳,感觉就是不一样。
或许在他心底,她的身分已经不仅仅是妻子一个角色了。
可是要他亲口跟她说一个坚定的答案,说这种只有女人才会说的心底话,他
还真开不了口。
「这么差?」朱小乔失望的垂下小脸,「也是啦,我什么都没做,才刚做就
受了伤。」
说起伤,范陀罗这才想起,「上回的内伤可有好些?」
「嗯,已经好多了。」朱小乔动了动双臂,「活动自如呢。」
她甜美的笑容,让他看到失神,还想说些什么,江且毅正好上前来。
「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什么事?」
「我们已经挖出十多个陈城底下的土匪窝,也逮到不少他的喽啰,有几个嘴
巴紧得很,我不知道该动刑到什么样的程度。」
「我懂你的意思,我这就去看看。」范陀罗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朱
小乔说:「今晚刑部大人约我过去一趟,可能没办法赶回来。」
「我知道,你尽管去忙吧。」朱小乔突然觉得心头暖热,因为他居然会对她
交代他的行踪。
范陀罗朝她点点头,与江且毅一同离开。
朱小乔幸福的扬起嘴角,心底漾满快乐与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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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陀罗走出翼虎左将府不久,任莹莹远远地朝他走了过来,两人在街上不期
而遇。
「莹莹,妳来逛市集?」范陀罗半瞇着眸,客套地问。
对于扫荡土匪分支的事,他已命令人保密,因此她与陈城还被蒙在鼓里。
「是呀,虽然一直住在城东,但极少来京都,这回既然来了,岂能不四处看
看?」任莹莹娇娆一笑。
「那妳慢慢逛,我还有事,得先离开。」
「等等,左将大人。」任莹莹勾起唇,别有意图地说:「晚上有空吗?我突
然想到一个可以为军医房的士兵解毒的方法。」
「哦,现在不能说吗?」
范陀罗黝黑的眼深具魅力,迷惑了她的心,让她改变了杀了他的计画。
「因为很复杂,一时间说不清楚,所以想请你今晚来一趟。」她发誓这辈子
一定要得到他一次才罢休。
「这……」范陀罗想了想,「好吧,我会抽空前往。」
「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任莹莹笑得诡异,对他暧昧的眨眨眼,然后举
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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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用过晚膳后,朱小乔与李婶一块到庭园里为梅树和樱树施肥。
「夫人,这些都是花匠的工作,妳何必要自己做?」李婶就是不明白她干嘛
要这么劳累。
「因为大人喜欢它们,而我什么都做不来,只好把这些树种好,过些时候就
要入冬了,我希望这些梅树会开花。」朱小乔拭去汗水,笑看着渐渐长高的梅树,
「花匠教了我不少种花的秘诀,而且他说太阳下山后再施肥会更好。」
「难怪妳每次都挑这时候。」李婶原以为朱小乔怕被阳光晒黑呢。
「好了,今天早点收工吧。」朱小乔看看时辰,没忘了晚上要去任莹莹房里
找她。
「也好,夫人,妳就早点休息吧。」李婶将工具收拾好,目送朱小乔回房后,
直接转往前厅。
朱小乔先行梳洗后,又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便前往任莹莹所在的西厢客房。
举手正要敲门,她却听见里头有男人的声音。
「莹莹,我来了好久。」范陀罗提醒她,他来此已经好一会儿了,她却还没
说出解毒的方法。
「我知道,你别急呀。」她耗着时间就是在等着朱小乔。
瞧见屋外有人影闪烁,可见朱小乔已经到达了,就因为听见了范陀罗的声音
才没进屋里来,任莹莹掩嘴一笑。
「大人,我想你一定觉得令夫人不如我对不对?」
他板起脸,「什么意……」
「否则你也不会在这个时辰舍弃元配,跑来我的房间,为了不让你失望,等
会儿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她露出娇媚的笑容,上前握住他的大手,抚上她仅
着一件外衫的绵软胸脯,「摸摸我这儿,是不是很有弹性?」
这时风儿轻拂门扉,大门顺势敞开一条细缝,让朱小乔看见了这一切。
又一次的背叛,让她的心瞬间剧疼,倒抽一口气。
同一时间,范陀罗听见了,立即推开任莹莹,冲到门口一看,只见朱小乔疾
奔离去的娇小身影。
「妳是故意的?」他转身,瞪着任莹莹。
「陀罗,你这是何苦?看看她那干瘪瘦小的模样,再看看你这高大的块头,
她能承受你给的热情吗?又能给你多少快乐?」她很讶异他居然会舍弃她这等尤
物,屈就一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
「哦,妳真的可以给我这一切?」范陀罗冷冷瞅着她。
「当然。」她慢慢褪下外衫,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
他露出淡淡的笑,瞇起眸走近她,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俯身在她耳畔说:
「妳的确是很美,不过今晚我有事待办,还是不得不失陪。」
任莹莹浑身发抖,见他即便与她说话都不忘与她保持距离,这……这对她而
言是非常大的耻辱。
「到底有什么事比此刻这种情境还重要?」她勉强挤出一抹自认为最勾魂的
笑容。
「莲湖土匪头陈城地下分支的贼窝已一一被我击溃,现在我正要去审问那些
掳获的喽啰,就不多说了。」范陀罗刻意放出风声,要她自乱阵脚。
「你……你说什么?」她大惊。
「莹莹,妳该替我高兴才是,毋需如此震惊。」
说完,他笑着离开客房,留下一脸惊疑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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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陀罗快步来到寝居外头,透过窗户,他只瞧见微微晃动的火光。
「小乔……」
推门而入,却不见她的身影,他再次退到门外,在府邸绕了一大圈,最后在
庭园里找到了她。
「这么冷的夜,干嘛一个人站在这儿?」
范陀罗正要靠近她,她却开口了。
「不要过来,让我静一静,求求你好吗?」
他顿住,借着月光睇着她寂寥的背影,「妳说,妳现在这副模样,我能让妳
一个人静一静吗?」
就怕愈是安静她愈会胡思乱想,女人往往可以靠双眼所瞧见的事物想象出许
多不是事实的情节。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走!」她捂着耳朵,难受的说。
「真的不想听?」他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笑,「或是心底还在怨我,认为我
对妳说了谎,不是说要去刑部,又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里?」
朱小乔更用力的捂住耳朵,因为他这些话让她不仅浑身是伤,心更是疼到难
以言喻。
「傻瓜!」他来到她身前,用力抓下她的手。
「你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泪涟涟地望着他。
「说说看,妳认为我想说什么?」
「就算……就算你不可能休了我,也很可能收偏房,我……我不知道那时候
的我该怎么自处。」她愈想愈觉得有这个可能。
「收偏房?!妳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下断言!」范陀罗刻意压下满腔的怒
火,嗓音低嗄浑厚。
「你……你……」看着他青白交错的脸色,朱小乔吓得不敢再说话。
「我去找她当然有我的目的,其实她并不是任莹莹,真正的任莹莹恐怕已惨
遭他们的毒手。」
朱小乔闻言,既惊愕又难以置信。
这些话他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她,但是再不说,她只会更加天花乱坠的胡思
乱想。
「你说那位任大夫是冒牌货,那她到底是谁?」她倒吸一口气。
「土匪头子陈城的第十二偏房。」他嗓音沉敛地说。
天!真是教她难以置信……她发现自己单纯得可笑!
她居然……居然还去找那位冒牌大夫学习医术,差点弄丢自己一条命。
「现在妳懂了吧。」他边说边拉开她的衣襟。
揿住他狂肆的大手,她摇了摇头,「不要……你怎么可以在这儿……何况我
现在心情好乱,要好好想想。」
「想什么?」他露出一抹暧昧的诡笑,「小女人,妳应该想的是怎么讨好妳
的『相公』,别让其他觊觎他的女人抢走。」
「相公?!」朱小乔憨傻的喃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你说这话是
什么意思?」是认她这个妻子了吗?
「妳说呢?」说她傻,她还真是傻。
当他霸气的大手隔着肚兜覆上她的雪胸时,发现那两团热乳因为激情益发紧
绷,连粉色的乳尖都止不住的颤动。
而他的下腹早已狂野偾张,有着滚滚欲火亟待抒发。
他熟稔地抓住她一只热乳,轻揉慢捻,眼底泛着的火苗更加炽烫。
「陀罗……」朱小乔的心好热,感动得好想哭。
尤其他此刻流露出的魅惑笑容,没来由地增添他邪肆的英俊与魅力,让她渐
渐迷乱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一点爱上我?尽管只是一点点,我也
想知道。」她脸儿红、身子烫,全身泛起热欲,勾人得很。
「妳怎么又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
「妳所谓的一点是多少?」范陀罗扬起眉梢。
「你好讨厌,每次问你都要反问我,堵我的话。」她小脸赧红,小嘴嘀咕着。
虽是如此,但他还是她这一生最爱的男人之一。
当然,另一位就是爷爷啰!
「好吧,那我就回答妳……」他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有好多好多点……将
这些点凝聚起来就会成为一个大大的圆,正好塞满我的心。我的小女人,这样够
不够?」
想他这辈子还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但有了第一次后,相信以后要他再说就
不会太困难了,说不定还会上瘾呢。
如今想想心底有个牵绊似乎也不错,像是这辈子有人相随,不再独行。
「那我可以喊你……喊你相公了?」朱小乔眼眶泛热,这一刻大概是她这一
生最开心的时候了。
「随妳叫。」他阳刚的身躯狎近她柔嫩滑腻的身子,瞬间在她心底掀起止不
住的潮骚。
「相公、相公……相公……」
朱小乔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喊个不停,那种沁心的温热传至四肢百骸,让
她感动不已。
「叫这么多声相公,不会换换别的,或者加一些情感在里面吗?」他眉头一
竖,「听得还真厌了。」
「那你还想听什么?」朱小乔眨着水汪汪大眼,单纯地看着他。
「比如……我最爱的男人、我亲爱的相公……」范陀罗瞇起魅力十足的双眼,
边说边舔弄着她细致的耳垂。
朱小乔全身酥麻,脖子一缩,刚沐浴过的身子,在玫瑰花露的衬托下,产生
一股诱香。
「你怎么会说这些……」他这些调情的话语害她的脑袋晕晕眩眩,但仔细一
想,这些话还真不像他会说出口的。
「平常我只是不想说、不屑说而已。」他嗅闻她甜蜜的女性幽香,嗓音放柔,
粗嗄地诱弄着她的心。
突然,他将她抱了起来,直往寝居移步。
「陀罗……」偎在他怀中,朱小乔感受到被他庞大的身躯温热包裹着的安全
感。
而她对他的依赖与爱,也一步步的迈向最高点。
第八章
范陀罗踢开房门,轻柔的将朱小乔放到床上。
她半裸地躺在床上,娇媚带笑的羞赧与销魂半掩的眸子像是在召唤他快点动
手,他索性跨坐在她腰部,卸下她身上的衣物。
他张狂的动作,让她惊慌之余,还带有一抹小女人的羞怯……当她脱到只剩
下覆在下腹的三角布块时,已没脸见他。
「妳知不知道妳不自然的脸红很勾引人?」
他笑着抚上她浑圆的乳房,指尖轻夹粉色蓓蕾,感觉它在他手中绽放……
「我……」天,她的头好晕,热意似乎更强烈了。
她手软脚麻,在他的爱抚下,气息完全凌乱了。然而她告诉自己,她已正式
进驻他的心房,成为他的妻子,今晚的感觉将特别不一样……
愈是这么想,她的身子愈炽烫,让她难耐地蠕动了起来。
「怎么了?这么不舒服?」他握住那饱满的肉团,眼神幽魅,隐含挥之不去
的诡异感。
「嗯……」呻吟逸出了喉间,让她又慌又羞。
她真怕自己这般生嫩,即使已与他交合过,仍学不会女人该有的勾引与妩媚
风情,会不会让他不满意?
「我……我的身子不如那位冒牌的任大夫。」她低声说,刚刚她可是亲眼目
睹人家的丰满,再瞧瞧自己……唉,好像差满多的。
「妳认为自己哪里不如?」他笑问。
「我……全身上下都不如。」她很难堪地说。
「的确是这样。」他瞇起眸,没否决她的话。
「什么?」朱小乔的心一拧,难过的垂下小脸。
「哈……」他狂笑回应。
「你笑什么?」她已有了心理准备,他可能会说出让她自惭形秽的话。
「我笑妳真傻,每个男人对美女的定义不同,就算身材不如人,但也可以学
学其他挑勾撩拨的手法。」范陀罗兴味的说,露出挑逗的笑容。「就让我教妳,
该怎么撩拨一个男人。」
朱小乔小嘴微启,傻傻地问:「那我该怎么做?」
「就这样。」
他以唇封住她诱人的小嘴,这次的吻带着狎玩意味,轻啄慢弄的感觉让她的
身子发出无法抑制的需求,只是她到底需要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唔……嗯……」她发出吟叹。
「对,直接反应,让我知道妳也享受我的吻。」他的舌尖继续在她的口中翻
搅,将她的呻吟全咽入腹中。
接着,他又挪出一只手,探向她嫩白的双腿间,轻易的勾掉她小巧的亵裤。
「不……」屋里油灯未熄,让她好难为情。
老天!他的指尖竟然直接在她嫩软的花瓣处摩擦,花穴也因为这样的刺激难
耐的一收一放,形成一幅暧昧煽情的风景。
他狂狷的肆虐,早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当那粗糙的大拇指按压在她最敏感的
嫩珠上,不时拉扯、揉旋时,朱小乔下腹的那股热流早已贯穿全身,跟着是一声
又一声引人遐思的浪喊。
「对,这才是妳的本性!」
范陀罗的眼睛红了,当他发现在她粉嫩的花心处溢出爱液时,胯下的紧绷紧
抵着长裤,蓄势待发。
但他不想这么急就章,强力安抚住欲火,修长有力的手指继续爱抚她的花苞
……他还真喜欢看她这副销魂样。
见她分泌出更多动情的滑液,做好让他进入的准备时,他竟发现……现在的
他就像是一个小伙子,有着想疾速贯穿她体内的冲动。
以往女人对于他只是例行泄欲的对象,完全没有掺杂感情的因素,但他这个
小妻子就是不一样,她让他不想等待、不想再蹉跎,只想立刻狠狠的占有她。
「我……好热……」她狼狈的嘶喊着,情欲已到达极限,情不自禁的扭动身
子,双眼半启,眼神暧昧的撩勾着他。
这时,他粗热的手指竟毫无预警的插入她紧窒的花心。
「啊!」她够湿了,还是重重震了下。
「很快妳就会享受到欢爱的甜美。」他轻轻往内探,瞇着眼观察她的神情,
他不想罢手,也不想让她痛苦。
范陀罗眼神狂乱,指尖在她嫩肉的包覆下,浑身冒出汗水。
他邪淫的探索,使得朱小乔忘了矜持,完全变成索爱的女人,开始摆动娇臀,
要求一种她说不出的东西。
「陀罗……我……我想……」她喘气的说。
「想什么?」他放肆的笑问,又低头舔弄她一只浑圆,手指微微抽出,在发
现她的身子渐渐放松时,又往内重重一戳。
「啊……」美妙的快感,从她的下处蔓延开来,那种奇妙美丽的感觉,毫不
迟疑的填满她体内。
「妳还没告诉我,妳想要什么?」他的手顿住,热唇还不停吸纳着属于她的
清郁乳香。
「我不知道。」
天!腿边淌下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湿热?她到底怎么了?为何每次都会这
样?真羞人!
她没喝酒,但好像醉了,已经开始神智不清……
他探进她下体处的长指,随即孟浪进出,在这种不带旋律的摩擦抽刺下,让
朱小乔有了不一样的甜美感受。
被他舔洗过的椒乳发出微颤的快意,那乳蕾的绽放也同样激起范陀罗火热的
欲望。
「妳已经准备好了?」他狂肆的笑着,手指上湿漉漉的热流不都是她动情之
下的产物吗?
他又试着弯起指头,扩张她紧密的甬道,让指关节可以更放肆的在她滑嫩的
肉壁上滑动。
「啊……」她哑声低吟,在他的捉弄下,忘了自己是谁,只知道她也想拥有
他。
于是,她情不自禁地抬高娇臀,迎合他的手指,那水媚,放开一切的美,迷
幻他已火红的眼。
长指狠狠进出来回之后,床单上已沾满了她兴奋下的濡湿产物,他知道她已
和他一样的迫不及待了。
朱小乔的下体处传来了阵阵热麻的感觉,小穴不住的收缩,反射性的将他的
手指吸附得更紧。
瞧她那朵羞花像是浸了水的牡丹,让他欲望上扬。
「妳真是个妖女,淫浪勾人的妖女,让我尝尝妳的滋味。」
「尝……尝什么?」她恍神的问,微启媚眼,看见的却是他颈部喉结上下滚
动的激狂模样。「陀罗……你……」她好怕他这如狂兽般的攻击表情。
但他并没有回答她,突地分开她的双腿,俯首在她腿间,长舌往内一顶──
「你这是……啊!」
范陀罗捧住她的玉臀,让她呈现半倒立的媚态,同时尝尽她的一切。
「好……好舒服……」他的舌软绵丝滑,在她体内勾绕着,将她带上最高潮
的境界。
突然,他转移方向,品尝藏匿在丛林中的珍珠,刺激得她再也顾不得可能有
人听见而尖声大喊──
「啊……陀罗……不可……啊……我受不了了……」
此刻的他像极了狂兽,吃着她的嫩心、吸着她的甘露,两排牙齿捉弄地轻囓
她最敏感的苞蕾。
「受不了就让它出来。」他嘶声喊着。
「出来……什么出来?」
朱小乔不懂他这些挑勾之语,在他忘情的舔吮下,她只知道她有好多好多…
…不知名的东西想从体内发泄出来。
「啊……」狂喜吶喊的同时,她分泌出更多的甜美,香幽可口,让他一再浪
情地吃着她。
看见她那儿不停收缩,像是一朵红肿的妖花,范陀罗便不再迟疑地迅速解开
裤带,褪下所有衣裳,不一会儿,两具赤裸的身躯再次黏在一块。
他用力掰开她雪白的双腿,低哑的说:「我的小乔,乖……让我看看妳。」
说完,他的指尖再次充填了她,放浪的在里头掏弄。
「听见没?」那激情的啧啧声,还真是迷人。
「别……」她捂住脸,因他这番捉弄,花心敏感一抽。
天呀!她的幽穴吸附着他的指头,让他忘了温柔,用力掰开羞花,仔细欣赏
着她……
粗壮的勃起再也按撩不住地直挺挺抵住她瑰红粉嫩的花心,这样的触碰让朱
小乔羞怯又紧张的向后缩了缩。
「放心,我会比以前更温柔……」他紧紧抓住她轻颤的小手,以自己的硕长
之物顶开那紧密的穴痕,就这样的动作,他发现他的雄性顶端已泌出透明晶露。
天!他已经难耐到了极点,顾不得一切,立刻将火烫的热物顶进她绽放的花
穴──
「啊呀!」
朱小乔的柔嫩突然被挤开,让他长驱而入,紧锁附着她体内,感受她不断收
缩又收缩的快意。
在他急促冲刺之下,朱小乔竟然哭了,但她明白自己是为满足、欢快而哭,
还有内心那无法漠视的感动。
「怎么了?弄疼妳了?」他低头吻她。
她摇摇头,「你没弄疼我,只是我……我好开心。」
「傻丫头!」
他的手指轻轻揉弄着她花唇间的核果,刺激得她更为浪情,放软的身子也不
再推挤他的存在,让他更方便进出。
「陀罗……」她在他肩上烙下两排齿印,感受他如狮般在她体内狂肆进出的
刺激与喜悦的满足。
「怎么样?妳说。」他瞇起燃烧着熊熊欲火的双眸。
「我……我好爱你……」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勾慑着范陀罗的灵魂,体香就像
助燃剂,激发他更霸气狂野的欲火。
「那就彻底接受我吧。」
他深吸口气,望着她因陶醉而半瞇的眼眸,还有下处那紧紧抽搐痉挛的美,
而她也跟着他的节奏开始晃动娇臀,企图迎合他的进攻。
「我……我想……」她迷乱地轻喊。
他肆笑地勾起唇,「受不了了?」
「嗯……嗯……」朱小乔绯红的脸颊沾上一层层欲色迷雾,忘情地伸手挤揉
自己的酥胸。
「老天!」他的目光胶着在她此刻浪荡的动作上,跟着慢慢加速,一次又一
次直达顶端,一次比一次火爆迅速。
「陀罗!」她忘情地喊着他的名字,随着他欲罢不能的火辣抽动,她的甬道
急遽收缩。
最后,当她达到情欲的巅峰,他也趴在她的娇躯上,将满腹热情完全赐给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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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好天气,正在庭园里施肥的朱小乔眼尖地看见一棵梅树上隐现的花蕾,
忍不住欣喜地喊来李婶。
「李婶,妳瞧,花苞耶!没想到它这么争气,不枉费我这么用心的照料它。」
「夫人,这都是因为妳的爱心,我想大人见了也会很开心。」李婶也兴奋地
露出笑容。
「就不知大人几时回来。」朱小乔忧心的说,朝莲湖的方向远眺,暗暗祈祷
他此行一切顺利。
今日,范陀罗率领大队人马前往莲湖捉拿陈城一干恶贼。
所有的经过就如同他的计画,当冒牌任莹莹得知分支被击溃,不论她再怎么
谨慎,依然按捺不住忧焚,熬了数日后还是带着青儿回去通报。这一路上自然由
武艺高强的江且毅跟踪,顺利的挖到他们的贼窝。
大批士兵扫荡土匪窝之后,莲湖又回复以往璀璨的样貌。
「大人,所有土匪都已缉拿到手,现在正在送往巡抚大人府邸途中。」江且
毅上前拱手道。
「那就好。」范陀罗环顾四周,忍不住撇嘴笑说:「终于,它又恢复平静了。」
过一阵子,他可以带朱小乔来这里游湖,听听鸟叫和蝉鸣。
「是呀,百姓们又可以在附近做做小生意,皇商不必再绕道,过去繁华的景
致又将重现。」江且毅附和。
「那我们回去吧。」说也奇怪,以往他不是将皇宫当家,就是在外头处理公
事,即便有闲也不太想回府,可是现在只要一有空档,即便时间很短,他还是想
回府瞧瞧,瞧瞧他那位一见着他就羞赧垂首、但脾气固执任性的小妻子。
得知范陀罗回到翼虎左将府,正在庭园忙碌的朱小乔立刻扔下铲子,拎起裙
襬兴匆匆的朝大门奔去。
「陀罗……」朱小乔来到他面前,果真像他所想的,先是将臊红的小脸转开,
紧接着拉起他的手,「你过来……」
他笑着跟随她的脚步,一点都不在乎下人们含笑的眼光。
「什么事?神秘兮兮的。」他学她那副神秘样,贴在她耳畔轻声问,反倒让
气氛变得更暧昧。
「你把土匪都捉拿归案了吗?」她张大眸子问。
「嗯,都已经缉拿到手,交由巡抚大人处置。」现在的他可是无事一身轻,
唯一一件事就是要好好补偿她,因为这阵子为了这件案子,他经常夜不归巢,冷
落了她。
「那……你累吗?」朱小乔望着他一脸的疲惫,知道他已为了这件案子好几
夜都没睡。
「一点都不累。」他神采俊逸,那点疲倦根本掩不住他此刻欢喜的风采。
她眼露兴奋,「你跟我来。」
范陀罗也只好随她前往。
这一幕看在下人眼里,无不啧啧称奇,都说大人被一个小女人驯服了。从此
翼虎左将府不再只是黯然的颜色,不但多了夫人这朵娇媚的花儿,就连整个空间
都染上色彩,每个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
「妳到底要带我去看什么?」他不解的问。
「等会儿就到了。」朱小乔气喘吁吁,停下脚步,此时已是香汗淋漓。
这突兀的气温转变,还真让人有点吃不消。
「瞧妳,真不禁跑!」他将她抱到一旁的大石上,甩袖口轻拭她鬓边香汗,
她一回眸,红唇便不经意触上他的。
「呃……」朱小乔连忙捂住嘴。
她憨傻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将她扣进怀里,以更霸气的方式吻了她,直到她脸
儿羞红,气息轻喘地趴在他肩上。
「可以说了吧?看什么?」他笑看着她,有几绺柔软乌丝斜覆在她的眉眼上,
看起来稚气未脱,天真烂漫。
「对了。」她蓦然想起与他来此的目的,跳下大石,拉着他继续往前走,最
后来到庭园,笑着说:「你瞧。」
范陀罗扬起眉。「天,是花苞!」
「嗯,再过不久,可能就可以在这儿闻到梅香。再过个两、三年,梅树长得
更高大,我们就可以在这儿欣赏梅瓣纷坠之美。」她深吸口气,好像真能闻到浓
浓的梅香。
「妳过来。」范陀罗将她拥进怀中,勾抚挑弄她的纤腰,语调温柔的说:
「相信今后每一年冬天我们都可以赏梅、每一年春天赏樱、过一阵子我们再买枫
树和桃树回来,那就可以夏天赏桃、秋天赏枫了。」
朱小乔突然想起她曾对李婶提过倘若真的这么种,府邸会变成什么模样,就
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妳笑什么?」他蹙眉问道。
「我真的曾经打算在府邸种花种树,但想到如果让你看到,一定会挨骂。」
朱小乔掩嘴笑说。
「为何我会骂妳?」看着她的笑靥,他身体的疲累早已消失无踪。
「因为你向来一板一眼,不喜欢把自己的府邸弄得这么鲜艳。」她眨着大眼
睛,小脸写满好奇,「可是你现在怎么突然改变想法?」
「因为妳。」他热情的看着她。
「我?!」朱小乔一愣。
「没错,因为妳喜欢,这样的色彩属于妳。」自从打从心底接纳她这个小女
人之后,范陀罗竟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摆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只要她快乐,他
光是看见她的笑容便已满足。
「你真好玩,府邸是你的,跟我喜不喜欢有何关系!」被他这么一瞧,她羞
怯地偷偷笑着。
「傻瓜,妳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朱小乔心口微微发烫,感动得眼眶泛红,「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你
知道吗?爷爷昨天已经可以下床走一段路,现在我又有你的关爱,上天真的对我
太好了。」
「那么妳说,妳要怎么报答我?」他勾起她的下巴说。
「报答?你想要什么?」朱小乔紧张地问,因为她似乎什么都不会。
「妳会不会觉得这座府邸太冷清了?」他拐弯抹角的问。
「冷清?!」她的眸子转了转,「会吗?府邸中除了小厮,还有丫鬟、花匠
……好多好多人呢。」
「不,我不是指那些外人,而是指姓范的。」瞇起眸,他嗓音轻柔的说,露
出吊诡的笑容。
朱小乔后知后觉,双颊染上嫣红,害臊得连个字也说不出口。
「说不定……说不定已经有了。」她小声地说。
「什么?」他惊喜不已,急切地扶住她的肩,「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因为月事有点延误了。」朱小乔本来还在担心这件事,害怕如
果真的有了娃儿,他会不喜欢。
「妳不是学过医,可以自己诊断吧?」
「才刚延误,以我的医术还诊断不出来。」她眉儿轻挑,「再等个十天吧,
那时月事若还没有来,我再试试。」
「太好了,我就要做爹了!」范陀罗将她紧搂在怀中,兴奋的说。
「还不确定呢。」朱小乔轻啐。
「那我们就将它变成确定。」他抱着她来到松叶亭后的矮丛内,在大白天里,
这样的地点,放肆地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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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陀罗立了大功劳,皇上特地下旨在宫中举办庆功宴。对于这样的场合,范
陀罗向来不感兴趣,但是盛情难却,加上朱小乔的鼓励,他便接受了。
庆功宴当日,范陀罗特地带着朱小乔前往。
皇上见了,毫不掩饰地蹙起眉头,「陀罗,这位是?」
「皇上,她便是内人朱小乔。」范陀罗立即回道。
「朕给你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天,你这么快就决定了?」皇上喝了杯酒,眸光
透过杯缘观察着他的表情。
「皇上,早在您梦见龙凤帖之前,小乔便是臣的妻子,既然已是我范家人,
我不想探究结果。」范陀罗察觉到朱小乔的脸色丕变。
「你想得太单纯了吧?就不知小乔和『稍纵即逝』这个提示有何关系?」皇
上故意在她面前说出提示。
「稍纵即逝?!」朱小乔喃喃,心情渐渐低落。
「算了,既然陀罗已这么决定,朕也不再多说,今天这个庆功宴是为了陀罗
举办,大家就开心喝酒吧。」皇上笑着举杯。
朱小乔已不复来时的欢笑,也同样没了胃口,这一切看在范陀罗的眼中,可
是恨极了。皇上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故意要挑起朱小乔的情绪,让他不好过。
「怎么吃得这么少?不习惯宫里的菜色?」他为她夹了些她爱吃的菜肴。
「不,很好吃,只是我出门前吃了碗小米粥,还不饿。」她藏起忧色,换上
甜笑。
「多少还是吃一点。」
为了不让范陀罗担心,她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但每每想起那四个字的提示,
她便想吐。
陀罗命中注定的伴侣铁定不是她……虽然他不肯说,但是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愈是这么想她就愈难受,又不想影响他的情绪,于是她强迫自己压抑住悲伤
与失意,撑过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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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皇宫回府邸的路上,范陀罗开口询问:「怎么?脸色不对,为了皇上说
的那些话?」
「陀罗,我有事想问你。」泪水在朱小乔眼中打转。
「妳说。」
「如果你命定的对象真的不是我,会怎么样?真的会被处死吗?」眼泪终究
还是滑落她的脸颊。
他瞇起眸,拍拍她的小脸,「就知道妳喜欢胡思乱想,别哭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逃避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臆测。
「那只是皇上跟我们闹着玩的,妳想想,他还需要我们四个护卫国家,怎么
可能将咱们处死?」他撇嘴轻笑。
「真是这样?」朱小乔不确定的反问。
陀罗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只是安慰她?如果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她,那他
不就很危险?
她爱他,并不想害了他,当真不想。
「我骗妳干嘛?!别想太多了,听话。」范陀罗被她这么一问,心情也变得
烦闷,将她拥入怀中,才发现她全身颤抖,他抬起她的小脸。「妳怎么了?」
「我爱你,我不想你死,不要你死。」朱小乔窝在他怀里,「真的不要死…
…陀罗,趁还有时间,找人去吧。」
「那妳呢?」他眸子微瞇.
「心甘情愿做偏房。」她揪着心说。
「哦,愿意这么委屈?」他粗糙的大手抚着她纤细的下巴。
「只要你好,我什么都愿意。」她很认真地说。
「再说吧。」他敷衍道。
范陀罗斜倚着椅背,任马车载着他们朝前直奔,不论这条路的终点会遇到什
么,他已无意再接纳另一个女人,只愿与她同行。
第九章
七天过去了,眼看皇上给的六十天期限只剩下半个月,但是范陀罗完全没有
依之前对朱小乔的应允去找适合他的伴侣,反而天天以公事忙碌为由,将自己关
在书房里,连与她见面的次数都减少了。
今日,朱小乔再也无法等下去了,朝书房奔去,到了门外,未经他允许,擅
自闯了进去。
范陀罗抬头,看见她悲愤的表情,十分诧异。
「小乔,有事吗?」
「你骗我。」她指责他。
范陀罗扯开嘴角,「我骗了妳什么?」
「你说你要找龙凤帖上真……」她不禁哽咽,「真正的妻子,为何只把自己
关在书房里,完全不行动呢?」
「妳真要做偏房?」他瞇起双眸,「妳不会愿意的。」
「谁说我不愿意?你说你不能违背婆婆的意思写休书给我,那么就别写,这
样不就行了吗?」她单纯的眨着双眼,恳求他。
没错,他是曾经这么对她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虽然原来的理由不变,但
现在多了一样,那就是……他爱上她了,爱上她这个天真又直率的小妻子。既然
爱上了,他怎么能让她受委屈降为偏房?再说,他了解她,她可以为他牺牲一切,
但是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她是绝对办不到。
「你怎么不说话?到底怎么样?」朱小乔追问。
「我并没有答应妳。」他挑眉睇了她一眼,又低头处理公事。
朱小乔吃惊地朝他走近几步,「什么?你明明说……」
「我明明说什么?」他眉头紧蹙,双瞳变得黝黑而空洞,「我只说再看看,
难道这也是答案?」
「你……你耍弄我!」朱小乔掩住嘴,难受不已。
范陀罗站起来走近她,将她娇柔的身子纳入怀里,轻抚她的小脸,「听我说,
一定是妳,知道吗?一定是妳。」
「我和稍纵即逝有何关联?你告诉我呀!」她抬头,脆弱地问。
「我还没有想到,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很好的注解。」他温柔一笑,「对了,
是不是该去看看梅树长高了多少?」
「我现在哪有心思……」
「小乔,不管未来怎么样,这些树妳一定要照顾好。」
他这些话像极了诀别的叮咛,让朱小乔揪心。
她捂住嘴,忍住哽咽,暗忖,他不去做没关系,她可以替代他。
「好,我这就去庭园看看。」多情的眸再看了她深爱的男人一眼,有个伤痛
的主意已在她心中成形,为了他,她一定要做。
于是她不等他开口,立刻转身奔出书房,在府邸前前后后寻找李婶的身影。
终于,她在下人房外头找到了她。
「夫人,妳怎么了?走得这么急。」李婶正要到后面清洗衣服。
「我有事找妳。」
「什么事呀?先进屋坐一会儿,我为妳倒杯茶。」
说着,李婶正要进屋,却让朱小乔拉住。
朱小乔摇摇头,「不用……我不渴,我现在只想跟妳说正事。」
李婶带着她到附近的小石亭内坐着,「夫人,只要是妳的吩咐,我一定照办。」
「妳也知道皇上给大人的期限就快到了,能否替他找到符合条件的姑娘?」
既然他闷声不响,那就由她来吧。
「什么?夫人,妳……」
「不是我,我确定那人不是我,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李婶,妳人脉广,
能否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那个人?」朱小乔握住李婶的手,急急地说。
「如果真有那女人,夫人怎么办?」李婶为她担心。
「我可以委身偏房。」
「夫人,妳真傻,换作其他女人,不论如何也要坐稳元配的位置;再坏心眼
一点的,只要大人不在,她反而升格当家宝座,谁肯退让呀?」李婶忍不住想骂
她。
「难道妳要我看着他死?不,我办不到,我相信妳也不愿意,所以一切就拜
托妳了。」这是她考虑多时的结果,绝不会后悔。
李婶红着眼,拭去眼角的泪水,「事实上我也很为大人担心,只不过他既然
说没事,我也只能信他了,可是我又不希望夫人委屈自己,好为难呀!」
「李婶,人命重要,我委不委屈只是其次,妳要为大人着想。」朱小乔强忍
鼻酸,劝李婶一定要帮她。
「那……好吧,我试试看。」李婶叹了口气。
「谢谢妳,不过千万不能让大人知道,等找到人后,我再跟他说,嗯?」朱
小乔咬着下唇,目前她要做的就是挽救范陀罗的性命,绝不能让他陷入危机。
「我知道,夫人。」李婶也禁不住落下泪水,「大人娶了妳,真是他的福气。」
「不,能嫁给他才是我的福气。」她强颜欢笑。
尽管到最后她将永远失去他,但她至少还拥有回忆,拥有许多爱他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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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纵即逝、稍纵即逝……怎么样的女人才跟这四个字扯得上关系呢?
李婶拿着抹布在大厅里东抹西擦,思绪早已飞得老远。
眼看夫人交代她至今又过了好几天,这样下去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让她磨蹭?
虽然夫人不逼问她,但她看得出来夫人忧心如焚。
「桂嫂,妳去市场买菜,可听说过一件怪事?」
突然,李婶听见守门的老张对着买菜回来的厨娘大声嚷着。
「什么怪事?」桂嫂停下推车,好奇的问。
「卖豆腐的豆腐西施呀!」老张暗示的说。
「哦,马家那个丫头……」桂嫂压低嗓音说:「你不提我还不敢到处乱说,
这事真邪门呢,听说她上个月得了怪病,昏迷整整一个月,差点一命呜呼。有一
天马老爹作了个梦,好像佛祖指示要马家丫头喝下初五的晨露,错过这回就没救
了,当马老爹醒来才发现那日正好是初五,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不管这梦是真是
假,死马当活马医,赶紧取了晨露喂马家丫头。」
「那结果……她醒了?」传闻是如此。
「没错,大伙都说马老爹一生做了不少善事,佛祖才会赐他这个梦,适时的
醒来,只要晚半个时辰,露水一蒸发,就啥都没了。」桂嫂愈说愈像真有这么回
事。
「是呀,机会稍纵即逝,幸好马老爹没有考虑太久,也没有不信梦里佛祖交
代的事,否则就失去一个漂亮的女儿啰!」老张笑说,不管多邪门,毕竟这是一
桩好事。
李婶躲在门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是稍纵即逝吗?
她书念得不多,实在搞不懂什么才是正确的意思,又无法确定他们说的马家
丫头是大人龙凤帖上的伴侣,但是不管了,如果这也是佛祖保佑,让她听见他们
的对话,她也不能蹉跎呀!
于是她搁下抹布,立刻奔向庭园,找到了朱小乔。
「夫人……夫人……我找到了……」她扶着一株梅树,不停喘气,「我找到
了妳要我找的姑娘了……她就是……」
「嘘。」朱小乔深怕被旁人听见,于是走向李婶,小声的说:「妳是说找到
了龙凤帖上的正主儿?」
「夫人,我不喜欢正主儿这几个字,在我心底,妳永远是翼虎左将府的主母。」
李婶皱着一张脸。若不是要救大人,她才不想做这种事呢。
「好,好,我知道李婶妳待我好,但我们现在是为了救大人。」她小小声地
说,因为她发现范陀罗好像有点起疑,老是问她近来在忙些什么。
「是这样的,刚才我……」李婶将她方才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转述给朱小
乔听,「夫人,妳说,会不会是马家丫头?」
「我也不确定,但至少非常接近,何况已经没时间了。」她闭上眼,「这阵
子我日日夜夜祈求上苍,我想一定是上苍听见我的声音了。」
「夫人的意思是?」
「送点补品去马家,看看对方恢复得如何,再……再试着提亲。」
「妳要我擅自作主?」
「不,是我的嘱咐,我会跟大人说,妳放心吧。」她敛下眼,不让内心的苦
涩表露出来,「时间不多了,就只剩下几日,李婶,快去准备。」
「好……我马上去……」
「等一下,如果对方不肯,无论如何都得求他们答应这门亲事,告诉他们大
人一定会善待马家姑娘,一定会很温柔……很……」朱小乔忍不住蹲下,痛哭失
声。
「夫人!」李婶吓了一跳。
「快……妳快去……」朱小乔几乎泣不成声,就怕李婶再耽搁,她会失去坚
强下去的力量。
「是,我这就去。」李婶拭去泪水,立刻离开。
听见李婶走远的脚步声,朱小乔拿起铲子又开始铲土,一个不留神,铲子划
破了手指。
「啊!」
朱小乔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受伤的手指,手上的痛加上心底的苦,让她难忍
地落泪。
她哭了好久,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范陀罗急促的声音──
「小乔,妳怎么了?」
她震了下,赶紧抹去泪水,对他摇头傻笑,「没……我没事。」
「还说没事?!」他愕然地看着她脸上的血渍,是被她的手抹过的地方,随
即执起她的手。「天,妳是怎么搞的,手指受了伤也不处理。」
他先从一旁的水桶内舀了干净的水为她清洗伤口,再撕下衣襬为她包扎。
「对不起,我只是……」
「别说话。」他专注地为她清理脸上的泥土,并把血渍擦干净,「以后这种
事妳都别碰了,让花匠做吧。」
「不,让我做,就怕……」就怕她再做也做不久了。
「怕什么?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看妳近来吃得少、睡不好,脸变瘦了,连
腰都变细了。」他瞇起眸,仔细看着她,「别再做这些要付出劳力的工作,只要
好好待在房里吃、喝、玩、乐就行了。」
朱小乔忍不住破涕为笑,「你当我是废物啊?」
「就算是废物,也是我的。」他的语气平淡,却隐含浓烈情意,温暖了她的
心。
「可是人家不想当废物嘛。」说着,她又拿起铲子。
「那为了我,今儿个休息吧!」
他夺下她手中的铲子,往旁边一抛,接着将她拉起,「陪妳亲爱的相公四处
走走,嗯?」
「今天你不忙了?」她看着他,「我可不要你为了怕我无聊,刻意抽空陪伴
我,然后每晚等我睡了,又偷溜到书房处理公事。」
「怎么?我的诡计全让妳知道了?」他瞇起眸笑说。
「所以你是骗不了我的。」朱小乔将泪水往肚子里吞,水汪汪的眼睛胶着在
他俊魅夺人的五官上。
「那妳呢?」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明显一愣。
「我……我怎么了?」朱小乔心虚地转开眼。
「妳又有什么事瞒着我?」范陀罗箝制她的下巴,让她无法逃避,「喂,小
女人,看着我。」
「看了那么久,还看什么?」她一慌又打算蹲下来工作。
「起来!」他强势的扶住她的腰,盯着她的黑眼圈,「最近为什么睡不好?」
「我……我想着以后……」朱小乔说得结结巴巴。
「我们的以后?」他挑起浓眉,看着她那欲言又止、言不由衷的模样,「那
还用想吗?一定是子女成群。」
「是呀……我就是这么想的。」她勉强挤出话。
「既然这么想,妳应该要快乐才是。」可是她满脸灰暗,他又不是个无情、
无绪、无感的男人,她的转变他全看在眼底,只是他忙得没空弄明白。
今儿个趁他把皇上交代的所有公事解决了,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我很快乐呀!」她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我却不这么认为,妳以为我是瞎子还是笨蛋,嗯?」这些日子以来她脸上
各种表情都有,就是没有「快乐」。
「陀罗……」她的心一震。
「我很聪明,妳有心事我一目了然,不问是不想帮着妳继续多愁善感。知道
吗?不管多么忙,妳的一颦一笑都是支撑我的力量,所以我希望妳将烦恼的事告
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没……我哪有什么烦恼的事!」她耸耸肩,不敢承认。
「好吧,那由我来猜,怎么样?」他迷人的黑瞳认真的对上她微敛的双眼。
她以为她将敏锐的心思悄悄锁上,他就会瞧不出来?
「我就说我没……」
「嘘……别扫兴,让我猜一猜,就猜一次,如果错了,我就不再猜了。」他
伸手拨掉她发上的落叶,拉着她的小手慢慢往前走。
「好,你猜吧。」朱小乔点点头。
「嗯……龙凤帖的事?」
他劈头就说中她的心事,让朱小乔诧异地挑高柳眉,柔荑轻抚小脸,暗忖,
难道她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我猜对了?」他笑睇着她,「我看妳不只是杞人忧天,还喜欢自寻烦恼,
我说没事,为什么不听呢?」
「你骗我,不可能这么单纯。」她逼视着他,「我派人去其他三名护卫那儿
探过,他们各个为了这件事紧张极了,派人寻找可能的对象,唯有你……唯有你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有人帮你撑着。」
「我有妳帮我撑着,因为妳已经是我的爱妻了。」他抿唇一笑。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你命定的佳偶,你将永远见不到我了。」
朱小乔大声的说,想唤醒他。
范陀罗的笑容敛去,向来随遇而安的心因为她这句话产生动摇。
朱小乔看出他的不安,揪着胸口又说:「出去找找看,或许你可以找到一个
既是龙凤帖上的名字也可以与你心灵相通的伴侣。」
他板起脸,「我宁可赌上一赌,倘若我因为怕死就去找别的女人,我想妳也
不肯留下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儿?」她喊住他。
「我烦了,累了,不想再听妳说这些,到外头走走。」
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朱小乔傻愣住了。对不起,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他
生气,她真的是为他好,真的……
「陀罗,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真的不要生我的气……」她好难受,扶着一
株梅树,蹲了下来,靠着它掩面低泣。
不一会儿,一个温暖的胸膛向她靠了过来,将她拥进怀里,她闻出是他的味
道,是他回来了!
「天凉了,回房吧。」范陀罗抱起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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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朱小乔不再提及那件事,只要与他碰面,她一定面带微笑,
彷佛一切又回到最初,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阻碍。
范陀罗也认为她想开了,这才放心。
只是他不知道,翼虎左将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他的二度大婚之喜,因为马家
人一得知提亲的人是翼虎左将,立刻答应这门亲事。
今儿个大人前往外地勘察,李婶去房里见朱小乔。
「夫人,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
「再三天就是两个月的期限,最慢后天就得举行婚礼。」朱小乔下定决心。
「现在最伤脑筋的就是大人了,他肯定不愿意合作。」李婶叹了口气。
「我已经想好法子了。」朱小乔幽幽一笑。
「什么法子?」
朱小乔附在李婶的耳畔说出自己的计画,「无论如何,到时候都得让他们成
亲,李婶,拜托妳了。」
「拜托我……那夫人妳呢?」
「我……妳想那种场面,我要怎么现身呢?多难为情。」朱小乔苦涩一笑,
看见李婶一脸嗟怨,「妳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夫人……」李婶的眼眶热了。
「好啦,不要伤感,赶紧去准备,千万要下人们守口如瓶,不能让大人知道。」
如果让陀罗知道她在筹划这种事,肯定又会数落她一顿。
被骂是无关紧要,怕的是他会拒婚,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我懂。」李婶叹口气,点点头。
「那好,我去厨房炖鸡汤,等大人回来后给他补身子。」
朱小乔来到厨房,跟桂嫂说一声,立刻忙碌起来。
桂嫂收拾好厨房用具,来到朱小乔身边。「夫人,时候不早了,妳先回房歇
息,鸡汤我来顾吧!」
朱小乔摇头,柔声说道:「下工时间到了,妳先回去休息,这儿我一个人就
可以。」
「可是夫人,妳一个人在这里好吗?」桂嫂知道夫人的计画,打从心底敬佩
她。
「没关系,自己的府邸,我怕什么呀!」朱小乔低首一笑。
即便清秀如她,在旁人眼中只能算得上长相中上,但是对站在厨房外的范陀
罗来说,她却是独一无二的。
「好吧,那我先回去歇息。」桂嫂福了福身,离开了厨房。
待桂嫂走远了,范陀罗来到门边,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忽右忽左的移动,精力
还真是充沛。
像是感觉到身后有人,朱小乔开口,「桂嫂,妳忘了拿什么吗?进来拿,没
关系。」
等了一会儿,不见桂嫂进来,她立刻转身,当看见门外的人,张着的小嘴就
合不拢了。
「怎么了?肚子饿了,那么晚了还跑来厨房偷吃。」他跨过门槛,抿唇笑道。
「才不是呢!」她想到什么,又问:「你不是说明天中午才赶得回来?」
「想妳,所以就回来了。」他上前,轻抚她的发,「在这里忙些什么?」
「你闻闻,保证让你垂涎三尺。」朱小乔笑着回头,伸手打算掀锅盖。
「等等。」范陀罗拉住她的手,「妳就是这么莽撞,差点烫着。」他拿来抹
布交给她。
「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会疏忽。」朱小乔对他吐吐舌,拿着抹布,小心翼
翼地将锅盖掀开。
顿时,鸡汤的鲜味立即扑鼻而来,范陀罗深吸一口气,「嗯……还真香呢。」
「可以啰。」她先尝了口,很自豪的朝他竖起大拇指,「来,喝一碗,你回
来得正是时候,刚煮好的鸡汤最美味。」
她舀了一碗鸡汤摆在桌上,再将他推到椅子上坐定。
「快尝尝,色香味俱全呢。」
「我真要尝?」范陀罗装模作样地皱起眉,「色香味……就怕有看头而已。」
「你到底喝不喝?」朱小乔生气了,立刻端起碗,打算将鸡汤倒回锅里,
「算了,明儿个我拿去分给下人喝。」
「谁说我不喝,妳还真小家子气。」他把碗抢了过来,「小心、小心……溢
出来了,可惜。」
「你不是不屑,还怕浪费?」
她坐回椅子上,托着腮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嘴角噙着笑意,一副幸福的模样。
「看,跟孩子一样,嘴角沾了东西。」朱小乔伸手抹去他嘴边的油渍。
「小乔。」他握住她的手,「以后妳愿意天天煮鸡汤给我喝吗?」
「你不是说只有看头而已。」她对他皱皱鼻子,故意这么说。
「呵,妳这小女人,还拿乔呀!」范陀罗拧了拧她的鼻尖,「看妳一脸神气,
鼻孔都快朝天了。」
她捂住鼻子,皱起双眉,「这样吧,以后你每喝一碗鸡汤就赏我一个吻,我
要很不一样的吻哦。」
「怎么个不一样?」他欺近她俏皮的笑脸。
「嗯……很热情的。」她大胆带着羞怯地说。
「遵命,那么就现在……」
「不,明晚,明晚我要最热情的吻。还要喝一碗吗?」她端起空碗,对他眨
眨眼,「好好喝哦,一碗怎么够?」
「不喝好像对不起妳,那就再来一碗吧。」范陀罗应允了。
朱小乔笑着起身,又舀了一碗鸡汤过来。
「为什么要等到明晚?」他走向她,从她身后拥住她的纤腰,并没忘了刚刚
的话题。
「因为明天是我的生日,我当然要跟相公你讨个赏,除了要热情的吻,我还
要……」她偏着脑袋,斜靠在他肩上。
「好,不管妳明晚要什么,我都给。」他双手从她的纤腰慢慢往上移。
她按住他的手,转身将鸡汤端给他,「别乱来,先喝汤,明天我会在房里摆
上一桌子的菜,事后随便你要怎么样都成。」
「妳……听妳这么诱惑我,教我今晚怎么忍得住?」他一手端着碗,一手还
是忍不住抚上她的胸。
「那……只好分房啰!」她掩嘴,调皮地笑说:「你慢慢喝汤,我今晚去客
房睡。」
说完,朱小乔便溜出了厨房,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放缓速度,脸上牵强
的笑容也随即消失。
明天她就要离开了,不管她在不在,他还是一样要幸福……
第十章
翌日,范陀罗很早就回府了,而且还带了位「新朋友」。
一下骏马,他便快步朝庭园走去,他知道朱小乔这时间多半是在那儿。
果真,他看见朱小乔蹲在梅树前,边喃喃自语边掉泪。
他蹙起眉,双手负在身后,快步走近她。「今天生日,妳怎么能哭呢?」
「没……只是见它不争气,明明已入冬,梅苞却不开,所以骂了它两句,也
把自己惹哭了。」她抹去泪水,难为情地说。
「妳呀,平时精力太充沛,连梅树也不得不听妳唠叨。」他摇摇头,叹了口
气。
「什么嘛!你好像很嫌弃我哦。」她噘起唇,不开心地转身。
「嫌弃妳还买这个来贿赂妳,我疯了吗?」他伸出双手,将「新朋友」递到
她面前。
「啊!小兔子。」朱小乔开心的接过笼子,摆在地上将兔子抱了出来,「哇
……好肥的兔子!」
「有牠陪妳,平时我工作忙,妳就不会喊无聊了。」
她抚摸兔子的手顿住,无力地撇撇嘴,「是呀,以后我就不会喊无聊了。」
她抬头询问:「今天送我兔子,是因为我的生日?」
「这只是点心,正餐还没开始呢!把兔子放下。」他吻着她的颈窝,小声地
说。
「做什么?」她抿唇一笑。
「因为我饿了,想吃天底下最甜美的东西。」范陀罗邪魅的眼眸凝视她那双
水眸。
「我不知道这天底下什么是最甜美的。」她的脖子一缩。
「我知道就行了。」他用力吻住她的唇,那狂情的需索,让朱小乔双手一软,
兔子顺势落了地。
「夫人、夫人……妳交代的事我已处理妥……」李婶一瞧见眼前的景象,立
即羞红老脸,「天,我还真不识趣。」
「奶娘,妳说什么事处理妥当了?」范陀罗回头问道。
「夫人要我在你们的寝居准备丰盛的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李婶连头也
不敢抬,因为她近来陪着夫人做了太多得罪大人的事。
「我知道了。」范陀罗握住朱小乔的手,噙着暧昧的笑容,「我们现在可以
过去了吧?」
「好。」她羞赧地睨了他一眼。
范陀罗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一进寝居,当看见满桌子的菜肴,忍不住摇头轻
叹,「哎呀呀,全是我爱吃的,没想到我的娇妻真有心。」
「现在知道我对你多好了吧!」朱小乔甜甜一笑,望着桌上摆着的酒瓶,她
的眼眸笼上一层雾色。
不知李婶有没有依照她的吩咐,在里头下药?
顺手拿起酒瓶,她为他斟上一杯,「来,陀罗,我敬你。」
「妳不是不擅长喝酒?」他接过酒杯。
「是呀,我可没说我要喝,当然只有相公你喝了,而我喝这个……玫酿露,
酒性薄、味香醇。」
「我也要喝这个。」说着,他伸长手臂。
朱小乔赶紧往后退,「堂堂大男人喝玫酿露多丢脸,要喝就喝真正的酒嘛!」
「既然我的小乔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接过烈酒喝上一口,
「呃……这味道还真怪。」
「会吗?酒不都是这股味道?」她又为他夹了一些菜,「多吃点,这些都是
我午后就先做好的,方才请桂嫂帮我热过。」
范陀罗张开嘴,吃了些肉,「哇……还真香呢。」
「喜欢就多吃点。」朱小乔含着泪水,又为他夹了好几样菜。
「怎么光我一个人吃,妳呢?」他诧异地望着她眼眶微红的模样。
「我刚刚边做边偷吃了。」她嗓音沙哑的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真的很
开心。」
「看看妳,说开心,居然哭了!」范陀罗皱起眉,「把眼泪擦一擦,今天只
能笑,妳老是掉眼泪,小心我惩罚妳。」
她用力抹去泪水,「我知道,我们再来喝一杯。」
酒足饭饱后,朱小乔观察着他的表情。
「陀罗,你喝了那么多酒,难道没有一点……一点醉意?」
他咧嘴大笑,「小女人,原来这是妳的阴谋,想把我灌醉,有何企图?妳不
知道吗?妳的相公可是千杯不醉!」他已迫不及待地将她抱上床。
她错愕地看着他。不对呀,酒里应该加了蒙汗药,为何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不会是李婶放的量太少了……那可就糟了!
「陀罗,你……」
他狠狠吻住她的嘴,打断她的话。「今晚妳是属于我的,别说话。」
他摸上她的粉脸,接着来到她水嫩的颈部,带给她一股说不出的酥麻……更
有一丝不安从心底窜起。
「陀罗……别急……」
「要妳别说话,妳就是不听,小心,我可是会打屁股。」他瞇起眸,炽烫的
唇缓缓往下游移。
「呃……」朱小乔闭上眼,娇软的身子在他的爱抚与亲吻下泛红,还带着微
微的抖意。
「小乔,如果今天不是妳的生日,我当真会打妳。」握着她纤细的手指,他
一根一根含着,粗哑的嗓音隐含着诱惑。
「我哪儿得罪你,你要打我?」朱小乔有点惊讶地问。
「因为妳……非常地不听话……」他双眼迷蒙,直勾勾地看着她嫩白的小脸。
「你是不是醉了?」她小声的问。
「我说我千杯不醉,只是脑子有点沉、有点疼。」范陀罗摇了摇脑袋,揉了
揉眉心,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还是睡一会儿吧。」她赶紧说。
「我怎么可以睡……今晚……今晚我答应要给妳非常热情、非常不一样的礼
物……」他酣然笑说,眼神渐渐迷离。
「礼物……」她红了眼,喃喃复诵。
「对……一份……一份……」最后,他还是屈服在蒙汗药的威力下,身子渐
渐发软、发麻,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只要你明天乖乖成亲,只要你好好爱马姑娘,只要你……你拥有幸福……
这就是送给我的最好礼物……」朱小乔悲伤地说,看看时辰已不早,她用力推开
他,并为他盖上被子,「对不住,陀罗,我没有办法留下来看你成亲,所以……
我只好离开了……」
摸着他的眉、眼、鼻……他是如此英俊迷人,再看看他躺在床上的庞大身躯,
好几次她都像小鸡似的窝在他怀里……
只是今后她再也无法被他坚定的羽翼所保护。
捂着嘴,她怕自己会再度哭出来,迅速整好衣衫,从床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
包袱,趁夜悄悄离开了翼虎左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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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阴暗一片,远远只听见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朱小乔知道她如果回朱府一定会被他找到,转念一想,决定上山找师父。两
个月了,就算师父云游尚未归来,她也可以独自在山上过活,等待他老人家。
沿途,两侧的矮房舍蜿蜒到路的尽头,彷佛比以往还要长,让她每走一步,
心就疼一下,真怕她还没走完,就已心痛至死。
夜里气温极低,白雪飘飘,沾在衣服上,不但冷了身子,也冷了心,每一步
都是这般沉重……
扶着一旁冰冷的墙面,她终于忍不住轻泣出声。
「本来我想重重打妳的屁股,可是看妳并不是真的这么狠心,我可以考虑从
轻量刑。」
突然,一道熟悉的男音从她身后响起,惊得她转身。
当那颀长俊魅的身影缓缓从暗处走出来,彷佛恶魔,让她忍不住后退。
「你……你……」
「怎么了?小乔,妳不是很大胆吗?」范陀罗口气不善,「自己使坏也就算
了,还带坏我府邸的下人,呵,还真有妳的。」
朱小乔愈听愈惊慌,整张脸都变了色。
「今天是妳的生日,不好好享用礼物,跑出来干嘛?妳不觉得今天很冷吗?」
他嘴角挂着的不是笑,而是怨。
「你没醉?」朱小乔终于问出口。
「被强灌了好几杯,说没醉是骗人的。」他瞇起眸子,慢慢走近她,就在她
以为他要惩罚她之际,只见他褪下大氅,披在她的肩上。
「陀罗……」她的心在颤动。
「妳以为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他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软化,
「如果我真可以让妳这样简单出卖,我在翼虎左将府还怎么发号施令?」
「是李婶她……」
「错了,奶娘对妳可是忠心耿耿。」他瞪着她,眼睛几乎要迸出火花,「妳
以为我是瞎子?妳那点把戏根本瞒不过我。」
「原……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朱小乔只觉得尴尬,「既然如此,你何必
陪我演戏,早点揭穿我不就好了。」
「我只是好奇的想知道,妳到底有多少能耐?」
「可是你喝了酒……」
「我早猜到妳的把戏怎么变就只有这些,在回府前就已吃了解药。」他用力
握住她的柔荑,「冷死了,我们回去。」
「我不回去。」她甩开他。
「妳……」
「不管怎么样,你明天还是得娶马姑娘,这是我期望你能办到的,答应我好
不好?」朱小乔泪涟涟地恳求着。
「我不会娶任何人!」范陀罗睨着她,眉头紧蹙,「我向来不需要妻子,如
今我好不容易接纳了一位,这辈子也只认定她,就算她不要我,我也不会再娶。」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既然如此,就跟我回去。」他瞇起眸,「我再说一次,就算妳不要我,我
还是会绑着妳一辈子。」
「可是马家怎么办?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还下了聘……」
「妳乱花我的银子!」呵,被他抓到把柄了。
「仅此一次。」她小声地说。
「傻瓜,妳尽管花我的银子,但只能妳花,可不是拿去倒贴不相干的人,那
些聘金我就当是遮羞费送给马家,马家姑娘明天也不会嫁过来。」他板着脸说。
「你……你还一直在扯我后腿!」朱小乔瞪大眼。
「妳说什么?我扯妳后腿?!拜托,妳要出卖的人是我呀!」范陀罗不得不
叫屈,「今晚我要妳赔偿我所有的损失。」
「什么?」她惊慌地望着他。
他撇嘴一笑,带她回到府邸,在回寝居的路上,正好遇到侍卫巡逻,他灵光
一现,将她带进附近的柴房。
「这里是……你是要……」难道他要将她关在这儿?
「妳说呢?」他将她推在软软的干草上,火热的唇舌迅速舔吮爱抚她的颈窝,
大手剥除她的衣裳,捧起一只浑圆,大口含住,吸着她的乳蕾。
「嗯啊……」朱小乔的体温突地升高,全身微红。
范陀罗对她是又气又爱,于是霸气地吸吮她的乳房,激出了她娇软的呻吟。
她甜美自然的回应,让他的雄性勃然挺立,粗鲁地扯下她的亵裤,将她雪白
的大腿架在肩上,以他的男性轻触她妖媚的嫩花……
「这么快就湿了。」虽然柴房里昏暗不明,但他可以触到她腿间柔瓣已沾满
了爱液。这样泽润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抵着她绽放的花心磨蹭了起来。
「不……别这样……」
这感觉好羞人,但潜意识她开始扭动臀部,天真的迎合他。
「小乔,妳真媚!」他想要立刻占有她紧实的穴径,但又不想这么粗率的进
入,于是憋着气,用拇指揉旋她敏感的花苞,让那两片肉瓣更形充血肿胀、艳美
逼人。
她娇柔吟哦,下处亦不断泌出透明液体,直滴在他的掌心……
「看着我。」他魅惑的瞇起眼,借着月光,在她怯懦销魂的目光下舔着自己
掌心上的透明汁液,跟着舔舔嘴边残留的杏露,「这全是妳的……」
「别说。」她羞愧极了。
「妳知道吗?我早就想好好处罚妳了。」他的中指顺着湿液探进她的羞花中,
进进出出地捉弄她。
「别……啊……」
她全身紧绷,窄小的甬道紧紧缚住他的长指,让他很难不去遐想她里头的美
好与紧实。
随着他的指头放肆的在她水淋淋的甬道进出,朱小乔克制不住地再度吟嚷出
声,再看看这里的环境,如果某个下人突然闯进来,那多……多……
有时候担心害怕也会成为欲望刺激的一种,朱小乔愈想羞花收缩得愈紧,间
接也刺激了他的欲望。
「小乔,这是什么感觉?」他又探入一指,好扩张他的领域。
「好……好麻、好热……」她乖乖的回答,每说一个字,那紧窒滑嫩的内壁
便弹动一下,不断挤压他那两根粗指,「我……我好想要……」
「该死!」他本来想再多给她一些欢快,哪知道她这般天真的回应与性感的
邀请,让他的好兄弟立刻探起头来,急着往那诱人的花心内钻。
说时迟,那时快,他掰开她的嫩瓣,将热柱往花心一顶,直达穴区,彻底贯
穿了她。
「啊……」她先是快慰的一叹,随即挺起娇嫩玉臀,配合他的动作蠕动着。
「妳真是个小妖女。」
他微微抽出,再一次深插,热情的摩擦让朱小乔难耐的抱住他结实的身躯,
躲在他身下娇喘连连。
「抬头看看我……」他定住身,想从她眼中得知她的感觉。
「不……」她羞死了,怎么还能对上他恣意狂情的眸子。
「看着我!」范陀罗强制的要求,并用力抬起她的下颚,当看见她美丽的黑
瞳中也写满了欲色,微微泛红,彷佛在恳求他。
「我……我想……」
白嫩娇臀一阵轻摆,激得他再也克制不住地在她体内冲锋陷阵,攫取他想要
的一切甜美。
「啊!」她娇软的嘤咛,香汗淋漓。
完全的付出亦带给范陀罗不可言喻的强肆快意,让他放纵自己的欲火,狂烈
热情地在她体内抽撤……
「这样的热情是不是妳要的?」他盯住她半掩的媚眼。
「太热了……我怕我……」今天的他好孟浪,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惩罚」?
「妳可以的。」
几番抽送之下,他的长柱变得通红胀大,结结实实挤满她的小穴。
朱小乔的情欲被他送上高峰,密穴开始痉挛抽搐。「啊……」
范陀罗瞇起眸,强力的冲刺,让自己的欲望直达顶端,将炽烫之物完全赐给
了已瘫软的朱小乔。
这一夜,朱小乔完全不知是怎么地,居然可以让他从柴房玩回寝居,直到听
到李婶急促敲房门的声音──
「夫人……夫人……妳怎么还不起来呢?我该为妳打扮打扮,再怎么说,今
儿个也是大人迎娶新人。」李婶明知朱小乔会承受不住,但于于礼,为了不让旁
人说闲话,她还是得要朱小乔咬紧牙关撑过今天。
朱小乔倏地转醒,正想拖着疲累的身子下床,却让范陀罗制止。
「我去。」
他起身穿上外袍,到外头将门打开。
「奶娘,什么事?」
「啊!大人……」李婶暗吃一惊,直眨着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我……
我找夫人……」
「夫人累了一夜,还睡着呢。」他笑得暧昧。
「这样……」李婶胡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举办什么婚礼了,我早赔了一笔银子给对方,到此为止,奶娘,否则我
真要翻脸。」
李婶恍然大悟。「大人,你早知道了?」
「嗯。」他无奈地点点头。
「可今天已经是期限最后一日了。」李婶突然想到这件事。
「那妳确定马家姑娘真是我命中的伴侣?倘若不是呢?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知道奶娘是为他好,又被朱小乔洗脑了,所以老是为他担心。
「说得也是……好,那我不吵你们了,你们继续……」李婶笑着转身。
突然,范陀罗又开口,「晚点林和大人便会来到府邸,他到了就迅速通知我。」
「是。」李婶面露担忧。
相同的,屋内的朱小乔也不禁一叹。
看见他回房,她便说:「如果不是我,那该怎么办?」
「无论怎么样,即便妳我天人永隔,我还是只要妳。」
他说得洒脱,可是朱小乔听在耳里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躺进他怀里,她细听着他的心跳声,彼此不再赘言,非常有默契的等待林大
人的到来。
好一阵子过去,他们听见敲门声,紧接着听见李婶的声音──
「大人、夫人……林和大人来了。」
范陀罗与朱小乔相视一眼,一起坐起身。
「泡好茶招待,请林大人稍坐,我们马上就到。」范陀罗吩咐。
李婶离开不久,朱小乔穿妥衣裳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我好紧张。」
「这时候紧张也没用,去看看吧。」他握住她的小手,直往大厅走去。
林和一瞧见他们立刻笑说:「哎呀,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们会这么笃定,居然
还让下官等这么久。」
「我已经很快了,林大人。」范陀罗步上前,瞇眼瞧着他,「我想客套话就
不必说了,要抓我走还是留我下来,一句话。」
「左将大人做人真是爽快!」林和捻须一笑,「所谓稍纵即逝……你认为你
的夫人哪一点与它对应上了?」
「这……」说真的,范陀罗还真想不出来,「这么说你是要来带我走?」
「不!」朱小乔挡在林和面前,忧闷地说:「求你别抓他,要抓就抓我,由
我代替他。」
「下官可没说要带走任何人,何况妳瞧瞧,左将大人那副体格……怎么是下
官我这五短身材拉得走的。」林和居然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
「什么?你的意思是?」朱小乔愣了下。
「唉,别这么没信心呀,夫人,就是妳。」林和坐在椅子上,喝了口香茗,
润润喉才说:「稍纵即逝……倘若咱们左将大人一个疏忽,昨儿夜里妳是不是就
溜走了?这一溜,我想妳心意已决,是不会让他找着的。」
「你连这都知道?」范陀罗变了脸,难不成他和小乔怎么亲热,他也都看在
眼里?!
「别急躁,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把皇上的话照本宣科,也幸好你不是这
么信任你的夫人,知道她会来这招,要不就没得玩了。」
林和的笑容,看在范陀罗眼里,还真欠扁。
幸好他说小乔是他龙凤帖上的伴侣,否则他一定要他好看。
林和还不识趣地继续说:「下官想想,答案就这么简单似乎没啥意思,对不
对?害你们忙了大半天,唉……」
「林和……」范陀罗紧握的拳头眼看就要飞到他脸上了。
「对了,我还要去其他地方,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正式向两位说恭喜。」林
和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范陀罗已变了脸,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走为上策。
「天……」从知道答案后,朱小乔像是完全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是妳,还不开心?」范陀罗笑着拍拍她的小脸。
「不是,这感觉就跟林大人说的一样,忙了大半天,居然解释得这么简单…
…玩我嘛!」她不服气地噘起嘴。幸好,幸好今儿个的婚礼没办成,否则岂不害
死他,还多个女人与她争宠抢爱?!
「现在知道妳的相公什么都厉害,掐指神算呢。」他搂住她的腰,笑说。
这幕情景看在一旁下人们的眼里,既欣羡又开心。
「掐指神算?!那刚刚谁黑着一张脸要让林和大人带走的呀?」朱小乔故意
挖苦他。
「全天下大概只有妳敢顶撞我!」他深吸口气,双眉紧皱。
「那又怎么样?!你休了我呀。」她俏皮一笑,转身溜出大厅。
「妳往哪去……喂,给我回来……」范陀罗大步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大厅里的下人们都听见夫人的惨叫声──
「别打我屁股,好痛呀!」
「妳早该被打了,又要我休了妳,妳真是……」
啪!轻轻的再一下。
「呜……救命呀,谁来救我……」
啪!啪!
明明像「摸」她一下,她却惨叫声连连,幸亏下人们全都知情,可没一个人
要理会她,各自转往工作岗位。
可以想见,朱小乔今儿个可是很狼狈的被「爱的大手」摸到底啰!
尾声
年后,初春降临,温暖的阳光让朱小乔心底无限满足。
眼看樱树上满是花苞,青嫩的幼苗悄悄从枝枒冒出头,新生的感觉让她欣喜
不已。青花池面的结冰也渐渐融化,映入眼帘的是波光粼粼、碧波轻漾之美。
李婶还请人买了些鱼苗回来,养在池子内,才几天工夫,鱼苗已长成拇指般
大小的小鱼,在清澈的水里灵活游动。除此之外,花匠也买了几只锦鲤,瞧牠们
在池子里活蹦乱跳的模样,一会儿钻进深水处,一会儿跃出水面,还真喜气呢。
趁着好天气,范陀罗特地带着朱小乔和朱强去游莲湖。
此刻的朱小乔已是大腹便便,靠在范陀罗身上,一手抓着船舷,享受着轻轻
摆晃的舒爽。幸好她不是晕船孕吐的体质,否则哪能享受这份惬意呀!
「孩子还乖吗?大夫说已经四个多月了。」他轻抚着她圆圆的肚皮。原来早
在答案揭晓之前她已有孕在身,却因为烦恼他的事,完全忽略自己身体的不适。
「今儿个好像动了一下。」她微笑的脸上散发即将为人母的光芒。
「真的?我再摸摸看。」
「别这样,我爷爷会看到的。」
朱强刚刚说有点累了,回到画舫内休息,事实上休息只是他的借口,主因是
不想坏了小两口恩爱的气氛。
「就算瞧见也没关系,他老人家就喜欢我这样对妳。」他信心满满地说。
「你还真会说大话。」她转身,笑着睨了他一眼。
「不再有土匪肆掠,这里又回到最初的宁静。」范陀罗这几个月致力于这儿
的重建,待一切完成,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他要与她共享这份悠然。
「对了,我师父捎了信来,他说过两天会赶来京都,为军医房的士兵治病。」
朱小乔说。
「真的?!太好了!」这下他心底另一个担子又将卸下。
「我还想让他瞧瞧我肚子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温柔的看着圆滚滚的肚子,
「我希望是个男孩。」
「为什么?」
「可以像他爹一样威武雄壮,不过从小我就会教他如何爱人……」她仰首对
住他的眼,「教他一定要爱自己的女人。」
「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像她娘一样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有着充沛的精力。」
抬起她的下颚,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
朱小乔随即闭上眼,享受他唇上的爱抚。
这时,两侧传来猴儿吱吱叫的声音,好像为他们这份情演奏最美的旋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