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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 【爱我就蹂躏我吧!】(1-2卷全)作者: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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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就蹂躏我吧!】(1-2卷全)作者:颱风

作者:颱风
字数:24万
     
                第一卷

                第一章

  如果你还不知道未来老婆的模样,那么最好先看看丈母娘的长相。

  根据先有丈母娘后有老婆的理论,我决定,跟上她,这个坐在我前面的风姿
绰约的四十来岁的貌美女人。

  在新街口站,她下车了。我也跟着下。她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一个上午下来,从这个商场转悠到那个商场,既不敢靠近,又不敢远离,跟
啊跟,逛啊逛,整个就一神经兮兮的跟屁虫加007。其实这些都不打紧,要紧
的是跟到最后人跟丢了。神哪,你用雷达霹我,给我发现她的信号吧!

  刘非这小子今天就要和女网友见面了。

  林强胜这小子今天就要和女友见面了。

  惟有我,什么人也没得见。好不容易在路上遇上了这么一个十足满意的丈母
娘,孰料,跟踪到最后,便也只能这般,站在阴凉处,手拿一瓶可乐,看着过往
的人群,喟然叹曰:只在此城中,人多不知处。

  要是眼前不走过这样一个吸引指数五星级的女孩,我绝对还是那种一副提不
起精神的模样。对于这个女孩,我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靓!对于看到这个女
孩以后的感受,我只能用一个字来表达--追!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赶紧追之。

  我急步上前,『杜丽,你到哪儿去!』

  杜丽?杜丽是谁?在这地球上,我压根就不认识一个叫杜丽的女人。我喊她
杜丽,无非是想制造一个美丽的误会。产生一个误会要花去几句话,解释一个误
会又要花去几句话,算来算去,这个误会发生以后,我要与她说上好一段话。爽
哪!

  『你是大黑?』她回过头,一副敢认又不敢认的表情。

  大黑?不会吧。我只不过是有些黑而已,你叫我小黑也就罢了,怎么能叫我
大黑?

  『呵呵,你现在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见了。』我从出生直到现在才见到她,
由此看来,我说好长时间没见也是可以的。不但没有撒谎,而且还准确地描述了
事实。

  『你现在怎么长变了?』她看了看我,『记得你以前眼睛没这么大的,现在
怎么……』

  美女,你以为我眼睛睁得这么大是在看你吗?我是在向你放电哪。这种高达
1250伏的高压电流,难道你感觉不到?麻烦用你的智慧想一想好不好,我那
电波里可到处都是充满着泡你泡你的字眼呀。我就不信,克林顿都越雷池了,布
莱尔都触网了,难道你还能不触电!我电死你。

  『你怎么了,眼睛有问题么?』

  『没有啊。』

  『没有?没有怎么睁这么大?大黑,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若有问题,
也好及早治疗啊。』

  『没事,呵呵。』

  什么意思?以为我有病哪!

  『那我们去里面坐坐吧。』她说着用手指了指『必胜客』,然后用充满温柔
的眼神看我。

  有电你不触,非惦记着吃,想要敲我竹槓?难道真的把我当成了大黑?去就
去,还怕她不成。抢劫银行的胆量没有,花钱泡妞的胆量难道也没有?没有泡妞
的付出,哪会有妞往床上带的回报。

  『走吧。』她说着朝必胜客走去。

  如果女人是老虎,那么泡妞的男人就是骑虎难下。唉,没办法,走就走吧。

  我只能这样说,她不是能吃,而是能叫。她每叫上一样东西,我这心就要疼
一分,我这钱就要少一分。

  我被她经济侵略了。上帝在哪里?救命哪!我不泡她了!

  『我同事来了。』她看着我笑了笑。

  我根据她的眼神回过头,哇,好帅的一个帅哥!那是我吗?镜子在哪里?我
要照一下自己。裁判在哪里?我申请出局。

  『袖袖,他是谁?』男人径直坐了下来,十分的眼神到有九分在她身上,只
一分的在我身上。

  竟然不正眼瞧我,以为我缺乏体积是不是?

  『哦,他呀,我也不认识。我说他是大黑,他竟也承认。』女孩说着左手捂
嘴地大笑了起来。

  『大黑?呵呵呵……』

  这两个人,有问题,真的有问题。

  『你不要这么快走啊,既然来了,也跟着我们一起吃吧。』女孩说道。

  『大黑?呵呵,大黑不是只喜欢吃骨头的吗。』

  以为我是狗啊!待不下去了。被女人侮辱了。走。不走更待何时。


                第二章

  我不得不佩服,刘非这小子确实有些本事。第一次见面,就把那女网友给摆
平了。从饭店摆到床上,三个小时零四分,刷新他以往所有的纪录。

  刘非一有这样的收获,就爱在我与林强胜面前炫耀。

  我要是不对这些有好奇,才不听呢。

  『我跟她说,你长得并不算漂亮。看来你母亲长得也不怎么好看。不是。那
一定是你老爸长得差强人意。也不是。那么你长成这样,就不是你父母的错了,
而是你后天缺乏努力的结果。你谁呀,乱扯什么呢。呵呵,我就是在聊天室里号
称泡妞敢死队的大队长,与你今天要见面的那个刘非。』

  不会吧。这样的话也敢在我们面前说。以为我们弱智啊。

  我与林强胜互换一个眼色,大声道:『还钱!』

  『钱花完了。兄弟,能不能宽容几天。』刘非说着眼珠子一转,『好了,老
规矩,给你们讲讲我与她床上的经历。』

  刘非床上悄悄话又开播了。

  @&%%^%#@竟然搞重播。抗议。强烈抗议。

  问他要钱他不说,说给他钱他也不说。难道刘非这次对那女孩动情了?

  这小子,只要是跟自己哪怕只有三分喜欢的女孩发生那种关系也绝不向我们
透露一分的细节。

  不会真是这样吧?完了。完了。刘非床上悄悄话停播了。

  今天与林强胜一起到刘非这儿来,其实是有一件事要说的。打昨天林强胜他
女友到我们合租的房子处,我就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我实在受不了晚上他们俩
睡在一起而我独自一个人睡的情况。

  『刘非,这几天我搬到你这儿睡,有意见没?』

  我以为我一说这话,刘非一定会说,没意见。谁知,猜错了。

  这小子脸一拉,有意见。今晚她要来。她?叫得这么亲切而充满肉麻。

  生气。生气!

  『林强胜,你看到了。刘非与你一副德性。好了,我也不要你那补助费了。
你自己出钱与你马子到外面找住的地方吧。我爱莫能助了。』

  其实我这是故意向林强胜施加压力。现在,他哪敢与他女友随意到外面找一
个住的地方。他不怕被派出所的同志找麻烦,他女友也怕啊。我说这话,只不过
是抱着这样一个目的,加价,加价。

  林强胜听我这么说,脸色大变,『颱风,你不会真要这样做吧。别忘记,我
与你是什么关系。这样吧,我每天再给你多补助二十元。』

  我正要伸手,林强胜一下子又将拿着钱的手缩了回去,『颱风,兄弟之间,
谈钱伤感情。这钱,就当我借你的,行吧。好了,帮帮兄弟这一回。你将来要是
女友来了,我不仅主动搬出去找落脚的地方,而且还会给你一些钱,让你好好待
她。』

  这话什么意思?伤我呢?激我呢?我都这么大了,还做王老五,容易吗?

  下午四点一过,这两个人就有嘛干吗去了。只我,要嘛没嘛,四处浪荡。

  女人逛商场是为了欣赏商品。我逛商场是为了欣赏女人。

  真是冤家路窄。

  她竟然也在这。昨天刚被她侮辱了,心里的创伤还未全愈,没想到今天又见
到了。不是我眼红,实在是仇人在眼前,不红不痛快。我快步走到她身后。她还
在那细细瞅着玻璃柜里的玉手镯,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女营业员已经发现
了,抬头朝我笑了笑。我也同样地向她笑了笑。我故意将手伸出,假装要搭在她
肩上的架势。女营业员一见,笑得幅度更大了,也更加热情地向她介绍起手镯的
款式。

  『好了,不要挑了,小姐,你帮她把这,这,还有这全拿出来,全买了。』

  我今天非要让她出丑。我就假冒是她男友,而且还是吃她软饭的那种。

  女营业员一听,赶紧弯下腰一个劲地拿这拿那,忙得乐乐乎乎。

  她回过头,她那表情我实在不忍看,我迅速转过脸去,我猜测不出她会有多
么的惊讶与恐慌。

  『是你呀。你怎么今天这么大方。营业员小姐,你帮我把这还有这也拿出来
吧,我也要了。有他这个银行行长的公子在,我也不挑了。』

  银行行长的公子?说谁呢。

  我转过脸。她正手指着玉手镯要女营业员帮她拿。再四处瞅瞅,她身边就我
一个男的。她刚才不会是说我吧?

  『你男朋友好大方哪。人长得好又有钱。』女营业员直起身子,脸对着她,
眼却瞄着我说道。

  『是啊。他可好了。』她说着突然背着身子往我胸前一靠,『他说下个月还
要给我买辆宝马轿车呢?』

  不是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我--』

  『我』字刚出口,她就转过身,右手往我嘴上一按,『嘘,不要说话。』然
后又转过身,『小姐,你找他付一下帐吧,我有事马上出去一下。』她说着走得
比兔子还快。

  女营业员拿着一大把玉手镯,笑瞇瞇地看着我。



                第三章

  我已经打算好了。下次再见到那女人,即使不强奸她也要恐吓她。什么人不
好欺负,竟敢欺负我。我是谁?我是一个用『帅』字来概括肯定嫌不够,用『玉
树临风叡智神武』来描述绝对还差点火候的战颱风啊。赶紧走,再不走,只怕以
后不仅这商场来不了,便就这新街口也来不了了。我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丢两次
脸。

  脚步刚一跨出商场的大门,便见她优美的姿势站在那儿,远远地看着我,充
满了微笑。还笑,笑什么笑,你以为一笑就可以获得原谅啊!告诉你,我战颱风
不仅是个血性男儿,而且还是一个有点狼性的汉子。现在,我整个就是一匹来自
北方的狼。

  『要不是看在你站在这个地方,我准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你强奸了!』

  这话是我说的吗?太了不起了。够大胆。够坦白。够野蛮。充满了男人的气
概与味道。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又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赶紧道歉,不然,我真要对你动手动脚了。』

  『你这人再这样说话我可就报警了。』

  『报警?呵呵,警察是个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告诉你,我视警
察如粪土。』

  『你这人--我不跟你说了。』她说着转身就走。

  我从后一把抓住她左手,『想走,哼,没那么容易。』

  这女人,就得配我这样狠的对待。瞧,我三言两语再加一二三四动作就将她
给制服了。现在,要她向东她绝不敢向西,要她向南她绝不敢向北。

  当她从包里拿出那个东西以后,这种情况改变了。她要我向东我不敢向西。
她要我向南我不敢向北。我一下就成了她一用鞭子抽打的陀螺,要怎么转就怎么
转。

  『要不是看在你站在这个地方,我准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你强奸了…报警?呵
呵,警察是个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告诉你,我视警察如粪土…』

  天哪,为什么她复读机里录下的这个声音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我惨了。被她要挟了。她要是真把这捅到警察局里去,我可怎么活呀。我得想办
法将她那复读机抢过来。我不能让这样对我不利的证据攥在她手里。

  『过来。』她叫道。

  不会吧,姑娘。这是女厕呀。难道你真的讲排场,上厕所也要我跟着?

  『看什么看。在这里等着。』她说着挎着坤包进去。

  看什么看。你们以为我愿意站在女厕所门口啊。我是被逼的呀。士可杀不可
辱。我决定,当她一从女厕出来,就抢走那坤包,我不能让录音落在她手里。即
使抢包犯了抢劫罪,也比被她将录音捅到警察局犯个意图强奸罪好。

  她出来了。胸部挺挺拔拔,腰肢扭扭捏捏。

  瞧那小样--哼,抢劫的就是你。

  我一把夺拽下她挎在右肩的坤包,然后,甩腿就跑。

  我跑步速度是很快的。在校运会时,拿过百米赛跑一等奖。

  当然,那时的跑,没什么心理负担,只要开动马力就行。可是现在不行了,
心里怕得要命。毕竟,是第一次抢劫啊。

  大约两三分钟后,听到了手机的响声。是包里的。我停下步子,打开,接了

  『如果你不想犯罪的话,那么就在一分钟之内赶到公厕门口来,不然,呵呵
--』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姑娘,再给一次机会吧。我以后一定会加强体育锻炼,好好把握时间的。

  我拿着坤包,走到她面前。

  『你很厉害嘛。不但敢说强奸我,而且还敢抢劫我的东西。』

  我低着头没敢看她。

  『为什么要抢我的包?』

  『对不起。』

  『说什么?我没听到。』

  『对不起。』

  『对不起?要是我不借别人的手机打通我包里的手机,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
跑走!』

  『不是。』

  『哦?』她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伸到我的脸下,『抬起头来。』

  我抬起了头。

  『不错,还知道脸红嘛。』

  『对不起。』我说着把坤包递她。

  她没有接,而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大模大样地从我身旁走过。



                第四章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母亲。我虽是男儿,可除此,还是一个向
往英雄的男儿。人家韩信可以忍受胯下之辱,我战颱风何就不能?再说了,现在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女子。我受她胯下之辱跟占她便宜有什么根本区别。我这,
最多也只能叫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下身软而已。

  『瞧,那里环境多好。我们去里面坐坐吧。我请客。』

  我请客?我对她说这些狗模狗样的话为了啥呀?不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
了吗?等这事一结束,瞧我怎么整她吧。我非把她整得她父母都叫她科幻人不可

  她用怀疑加警惕地目光打量着我。

  『走吧。』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露出了春风拂杨柳一般温柔的微笑。 『
我不去。』

  你不去?什么意思?我花钱请你吃东西你还跟我耍大牌。想死啊。

  『还是去吧。我刚才对你实在太过分了。』

  『那好吧』,她说着看了看我,一看,二看,三看,『实话告诉我,请我吃
过东西后,你想干什么?』

  不至于吧,姑娘?只是请你到『伊再来』吃点东西而已。难道我会是那种饱
汉思淫欲的人?竟然产生这样的怀疑!实在是太相信自己的实力了。臭美。

  她刚坐下来,我便将坤包往椅背上一挂,赶紧出门,找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去
了。

  『小妹妹,叔叔给你五十块钱,待会帮叔叔做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五十块钱够不够呀?』

  这黄毛丫头,年纪不大,心到不小。给五十块钱算是照顾你了。

  『当然够了。你呀,过十分钟后,就进去,喏,就那个阿姨坐着的位子。你
一进去后啊,就冲着那阿姨说,妈,你怎么又找男人了。到时,你声音要说得大
一点。最好让在坐的人都能听到。』

  『叔叔,你是个坏蛋。我要告诉那个阿姨去。』

  『小妹妹』,我一把抓住她,『你是不是想让叔叔打你呀。』

  小女孩停了下来,『那好,你再给我五十块。』

  以为钱这么好挣哪,再给五十?哼,给了钱我也要你拿得不舒服。我伸手在
她脸上捏了一把,然后,拿走一束红玫瑰花。

  『记住,十分钟之后进去。要是不照我说得做,瞧我怎么打你。』

  『知道了。你这人烦不烦。』

  我把红玫瑰花放到桌上的花杯里,一副对她微笑的姿势,坐了下来。

  『叫东西吧。』

  她接过菜单,叫了一杯果汁,然后,问我要不要。

  当然要。开玩笑,现在是花我的钱,不要白不要。

  她喝着果汁,我也喝着果汁,然后,她说话道,『看来,你也并不是什么很
坏的人嘛。』

  『是啊。』

  『那刚才为什么要抢我的包,而且,说话还那种言辞。』

  我笑了笑,『想让你记住我嘛。』

  『哦?』她避开了我的眼睛。

  『呵呵,现在,想请求你的原谅,可以么?』

  她没有说话。

  她没有说话,不过,有一个人却说了。

  『妈,你怎么又找男人了!』小女孩冲进来,就用这个尖锐而稚嫩的声音吸
引了全场人的注意,说完,她又愤怒地看着我,『叔叔,你要我说得话我说了。
很高兴你给了我一百块钱。谢谢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大坏蛋,竟然连我的嘴巴也
敢摸!』

  她看着我,大概有三十秒。

  然后,她笑了。

  然后,她起身,右手运动。然后,杯子里的果汁,就飞啊飞啊,飞到了我的
脸上、身上。

  好了,泼完了吧。

  哇,刀子,叉子。


                第五章

  刘非走桃花运了。这美眉长得虽没十分姿色,却也有七分媚态。她一在我眼
前晃悠,我就有些受不住。条子太正了。

  其实这些外在的形象都不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白领。

  我又开始看着她,而且,目光主要集中在胸部一线。打战是伤其十指不如断
其一指,看美眉则是看其全身不如看其两点。这是刘非的座右铭。现在,也快要
成为我的了。

  『要不要用放大镜?』 刘非坐在床沿,把嘴凑到我耳边。 『已经够大了。
不用了吧。』

  『朋友妻不可欺。』

  『明白。』 说着,我低下了头,慢慢地,慢慢地。 『好,你们先聊,我去
看一下水烧好没有。』

  『听刘非说,你喜欢到一些文学论坛里面发帖子是不是?』她一边整理着桌
上零乱的杂志一边跟我说话道。

  『呵呵,那是兴趣爱好,当不得真的。不像你,在广告公司一出手就是不凡
哪。』

  在女人面前保持谦虚一向是我的传统美德。我以为,男人与女人在一起,骄
傲是留给女人的,而赞美是留给男人的。

  『听刘非说你想要辞职,现在我们公司招人,你要不要去,做文案工作。』
她看着我笑了笑,『只要你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今天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不就为了这事嘛。

  好了,现在,我的面你见了,没让你失望吧。终于让你开口答应帮忙了。

  『好啊。』

  作为一个男人,当你的目的达到以后,也要在女人面前表现出一副不惊不喜
的态度出来。这叫什么?这就叫成熟。

  『你下周一去吧,八点半,我在公司门口等你。』

  『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呀,都是自己人。』刘非拎着水瓶从门外应答道。

  我在来她们广告公司之前,就准备好了面试时如何作答之种种。所以现在跟
在她后面,一点也没有紧张。

  她敲了敲门,然后半推开道:『余经理,人来了。』

  我站在她身后,眼睛透过门半开着的空间向里面瞟着。

  『你让他进来吧。』里面的人回答道。

  是个女的呀。

  『你进去吧。』

  唐小婉说着转身走了。临走时,她还回过头,冲我笑了笑,那种祝你成功的
样子。

  我推开门进去。

  怎么是她?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原来你叫战颱风』,她声音停顿了下,『为什么见到我就走,是不是很没
自信。』

  什么?说我没有自信。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上次用飞叉射中了我屁股我还没
找你算帐,现在不思悔改,还这般奚落于我。真以为我是病猫啊。

  我把门一关,直冲到她面前,『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没有自信。』

  『好。很好。你竟然说我没有自信。告诉你,我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
我准把你打得、打得--』打得后面的话,我没好意思说出来。

  『说完了没有。坐到椅子上,现在给你面试。』

  面试?面什么试?

  『现在,我们公司要代理一个名叫伊人牌的女性乳罩的电视广告,如果让你
来负责,你会怎么操作?』

  什么,乳罩?就你身上戴的那东西吗?问我这个问题,有病没有?

  『请快一点。不要用太多时间思考。』

  快什么?思考什么?我压根就不想回答。哼。

  『如果回答不出,那你就出去吧,出去之时麻烦把门关上。』

  什么?说我回答不出?凭我的智慧,我会回答不出?听好了。

  『如果让我来做这个电视广告,那么,首先,应该是一个很晚才回家的女人
的画面,她独自在路上走着,突然,暗处一个蒙面男人跳了出来,站住,打劫!
啊,不要。你强奸我也不要抢走我这东西。注意,女人在说这话时,是无画面的
黑屏。然后,画面猛地一亮,一个男人拿着一个乳罩,缓缓说道,伊人牌乳罩,
女人的选择,男人的最爱。』

  你这眼神好奇怪。拜托,不要这样好不好?有话你就说嘛。我悟性低,看不
懂你眼里的意思行不行?

  『这是你想的?』

  『是啊。』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的看法了--你这变态!』


                第六章

  这女人,竟然还敢录用我。她敢要我,我就敢去工作。没什么好顾虑的。现
在,不就是在她这个策划部经理的手下当个小跟班吗?不丢脸。男人被女人管有
什么好奇怪的。大不了算是回到了母系社会。

  早上刚到公司报到完,她就将我叫进了办公室。

  『你先坐下来吧。』

  『余经理,找我什么事?』 我对你就这冷冰冰的语气。 『战颱风,是这样
的,前天你所说的那个乳罩广告的想法,我对客户说了。他们的意见是,尽管你
那想法有些变态,但如果真要在电视上播出后,预想效果应该会不错。你知道,
非常优秀的广告观众会一下子记住,非常差劲的广告观众也会一下子记住。』

  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肯定我还是否定我。

  『现在找你来,还有一件事要说,公司打算推荐你做广告中的男主角。』

  不会吧,让我做那抢劫乳罩的罪犯?我这副正人君子的形象,难道你一直没
有发现乎?

  她看着我,『现在,不要急于回答,这样吧,你先出去考虑一下。』

  我当然不会回答。你连这样的问题都能问出来,我哪还敢吱声呀。I服了Y
OU,行不行?

  哈哈,没想到桌子上的电脑还可以上网。不错。真的不错。反正现在没事,
不上白不上。

  『现在大家全都站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唐小婉站在余莲袖左边说道。

  才把网站打开。唉呀,没关成,搞成最小化了。

  『鉴于目前公司人员利用工作时间上网比较严重的情况,从今天起,做出规
定,以后凡发现再有此事者,发现一次,扣罚当月奖金一次。』

  余莲袖说完这些,迳直走到我这边。

  她竟然要查看我的电脑。不能。不能啊。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一个正常人。我不就一时手痒,打开了一个如何判
断女性胸围大小的网站吗?呀,不要突然脸一红,双手交叉在胸前嘛。我还没对
你的胸围做出判断呢。

  『好了,大家都回到原座吧。』她大声说道。

  我刚坐到椅子上,她就用不高的声音对我说道:『战颱风,我希望你能为你
刚才的事,尽快写出一个书面的东西交给我。』她说着转身进入办公室。

  什么书面的东西?不就是检讨嘛。要我写检讨?你有没有搞错。

  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唉,写就写吧。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啊。

  我在桌上拿出一张传真纸,用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黑点,并于黑点下面附上
一句话:我就像这张白纸,黑点不过是我身上的一小部分。

  哇,这种做法太好了。有哲理。有攻击。一举两得。

  我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

  『请进!』

  我推门进去。

  她接过纸,看了看,然后拿出笔迅速在上面画了画。

  她看着我,把纸递出。

  我接过一看:那个黑点变了。它在短时间内被放大,被重复。它成了一只癞
蛤蟆身上的一个小疙瘩。在癞蛤蟆的上面还有这样一句话:有时,我真不想承认
我拥有一双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的眼睛。

  老总在哪里?我要打小报告,余经理她侮辱人!

  一般情况下,如果我能在一个公司待上一天,那么就会努力待上三天,如果
三天不到晚,那么就打报告走人,如果超过三天,那么就一定努力待到一个月,
到时真不成的话,也可以拿到一个月的工资,而不至于白干。

  如果我是在进天与地广告公司的第三天见到他,我肯定打道回府了。可是偏
偏命运捉弄人,我是在第六天早晨见到。

  公关部经理?我才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人长得帅嘛。告诉你,你也是我的敌
人。别以为上次在必胜客借大黑之名骂我是狗之事我会忘记。我记性好得很。只
要有机会,我一定会给你一点颜色尝尝。

  『哦,这就是公司新进来的员工战颱风啊。幸会幸会。』他走过来,伸出手
与我握了握,然后又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道,『我还一直以为你也叫大黑呢,不好
意思--其实啊,有时,做做余经理嘴里的大黑也挺好。呵呵。』

  我用劲把他手一捏。

  这小子,原来早有防备。我们手劲差不多。打了一个平手。

  『呵呵。罗经理吧。你好--你好--』

  你好?哼,你好有狗性啊。见面了就想咬。佩服佩服。

  从早晨见到这个刚出差回来的姓罗的后,我就一直倒霉着了。

  在我的观念里,工作嘛,不就是混几个钱花花,又不是生活,所以么,工作
中,能不做的就不做,而非能做的就做。

  这清洁卫生的事是我做的吗?我为什么要拿着拖把这拖拖那拖拖?

  我有病啊。姓罗的,你故意整我是不是。好,你等着。我别人的地方都拖,
就你那一块不。不仅如此,我还要把拖出来的脏东西统统弄到你那一块去。呵,
我非要你那一块脏得不成样。

  『战颱风呢?』 余莲袖站在门口。

  我不在这嘛。难道拖了一上午的地,你就不认识我了?

  『战颱风,谁要你拖地的,公司招你来是干这个的嘛。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一下。』

  哇,你这女人竟然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批评我,你
不脸红,我也要脸红啊。你实在太狠了。

  狠得连给我一点自尊心的同情也没有了。你以为我爱拖地啊。要不是那个姓
罗的,我才没这么孬傻孬傻的。我等下再来行不行?我现在正好把费了一个上午
的垃圾,都拖到我的座位边了。我不能这样就走啊。

  『战颱风,不要拖了,余经理叫你快点!』

  唐小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拖便是。天哪,拖了一个上午,把别人的
地都拖乾净了,反到自己的成了垃圾堆。倒霉啊--


                第七章

  怎么回事?今天,她的胸部怎么感觉有所增大?难道是这套衣服穿的?太富
有文雅的性感了。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余经理,请问,我的手可以在你身上到此
一游几下吗?拜托,批准了吧。

  她竟然还在翻看那文件夹,把我冷落在一边。

  『余经理,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她抬起头,『战颱风,你知道,现在的大学生过早发生
两性关系的现象比较严重。针对这种社会现象,市教育局专门开过多次会议,现
决定,由广告公司代理这方面的户外广告宣传。我们公司也是其中之一。明天上
午,我们公司将参加市教育局举办的有关这事的一次座谈会议。我考虑好了,明
天我们公司就去四个人,你,唐小婉,我,还有罗志成经理。』

  不会吧?这种事教育局也要管?大学生读书期间发生两性关系有什么不正常
吗?人家发育成熟了没事干找点性刺激不行啊?

  『战颱风,我怎么发现你今天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乖乖,不能再这样看着她的脸而瞟着她的胸了。再这样,我这坏心思就要暴
露了。我可不想让她说我是缺乏母爱的色狼。那样,就太没有面子了。

  『余经理,你们三个人去吧。我跑去干什么。』

  『这次去是工作,不是旅游,你要明白。好了,你现在去准备一下吧,下午
两点之前,把户外广告的宣传方案交到我这里来。』

  这么器重我?我吃饱了橕着啊。这种事一旦做了,我还要不要见那些大学生
了?我可不想和这些早晨七八点的太阳对着干。

  我简直就是一个思想开小差的天才。我他妈广告的方案想不出来,余莲袖她
胸围的大小一想就是好几种。我这是怎么啦。发情了是不是?

  怎么办?怎么办?就快要到两点了。

  『战颱风,余经理叫你。』 唐小婉冲我喊道。 这么急?两点还差三分呢。

  『战颱风,你的方案呢,拿给我看看。』

  『我还没来及写。』

  『没写?你中午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我虽然没写,不过主要内容已经想好了。』

  她把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想好了?好,那你说说。』

  『我想到了好几种方案。你看,要么这样吧,我再去整理一下,然后在下班
之前将书面的东西交给你。』

  『我现在就要听你说。』

  难道你听不懂我这话里的意思?我是想拖一点时间呀。你不给我时间,我怎
么说?哇,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行不行?好了好了,受不了你了,说就说吧。

  『我的第一种方案的广告词是:偷尝禁果可耻,维护贞操光荣。』

  摇头加微笑。看来不行,弃之。

  『我的第二种方案的广告词是:请给我你的初恋与贞操!大学毕业了,你还
有吗?』

  没有表情。看来还是不行,再弃之。

  『我的第三种方案是:一幅画面,画上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
用充满感情的眼神相互对望着,在他们的眼神中间,悬着一个卡通画状的带着表
情的禁果,禁果的嘴里说出勿吃我三个字。』

  瞳孔睁得这么大,看来行了,OK。

  『我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了,你给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快!』

  我不就是在说话的同时给你抛了几个媚眼嘛,想吐也不至于这么急吧。还没
出门呢,就呕了。真是。知情的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怀
孕了。拜托,注意一点个人形象好不好。

  这些人,怎么回事,说好了早晨八点在公司门口集合,现在又打手机说要我
自己坐公交车去。有没有搞错。难道我战颱风出门为公司办事不仅公司轿车坐不
上,就连打的也不成?什么待遇。

  我坐公交车,除了不与老弱病残孕妇儿童抢座位以外,其余的一律一个字,
抢!现在,我就抢到了一个。

  孰料刚坐稳身子,就有一个年轻女孩挤到了我右边。这女孩看着斯文,没想
到抢起座位来也是巾帼不让鬚眉。厉害。

  车子开起来后,她的身体就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靠到了我的身体。爽啊!这
种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我是聪明人。当然不能让她发现我与她身体产生
摩擦是我的故意行为。哈哈,姑娘,今天,遇上我,算是你幸运了。

  在夫子庙站时,她下了,我也下,她在前面,我在后面。因为下车的人多,
她前面的人猛地往后一倒,她的身子不禁往后一靠,撞到我身上了,还好,只是
她的臀部撞到了我的大腿部。呵呵,这女孩,还害羞呢。又不是我那位置,你跑
什么跑呀。

  他们怎么还不来。我都站在这儿十来分钟了。准是那姓罗的捣的鬼,现在车
是他开,他那德性,自己带着两个姑娘快活,哪还容得我。

  咦,这女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那后面的几个男人是她喊来的?不会
吧,怎么好像是冲我来的。越来越近了。不等了。走为上计。

  『哎--前面的,等一下,我有事找你!』女孩跟在后面大喊道。

  我回过头。不回到好,这一回,天哪,只见她胸前的那两个东西,抖动的好
生厉害。

  得,停下吧,看看到底什么事。

  她跑过来,喘了几口气,然后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太快了吧,姑娘?我们刚见面啊,就查户口?

  『呵呵,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不打无名之辈。』说完,她就伸手朝后一招,然后,那几个
青年男人就冲了上来。


                第八章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正被别人打的过程中来?你们这三个人,成心
的是不是?还不快下来,待在车上看什么。

  『走。不要打了。警察快来了。』

  女孩这话一说,他们五个人就立即停止了攻击。撤了。

  血。我被他们打的鼻出血了。

  你们三个也真狠哪,见到我这样了,也没一个下来扶我一下,安慰我一下。

  『战颱风,刚才听过路的人说,那些人之所以打你,是因为你对那女孩耍流
氓是不是?』

  唐小婉,你怎么能对我这样说话呢。我保留对你批评的权利。

  『战颱风,你应该没有暴露你的工作身份吧?』

  余莲袖,我怎么看着你就想骂。你太让我失望了。

  『呵呵,战颱风,豆腐不是这么好吃的。』

  姓罗的,你别以为不狗叫狗叫的我就不知道你具有狗性。你少掺和!开你的
车吧。

  怪不得现在的文学作品普遍没有创意,原来有创意的人都跑到这儿弄广告来
了。

  这些都什么辞儿?

  『给我就给我感情,要我别要我那个!』

  『今晚我与你有一个约会,失了身的请不要来。』

  『没有肉体冲动的克制,哪来纯洁爱情的放纵。』

  好,终于轮到我们公司的代表余莲袖发言了。余莲袖是出众的,她一上台就
引起了众人的瞩目。男人看她的身材与脸蛋,女人也看她的身材与脸蛋。女人看
过她的身材与脸蛋之后,转而看我们这些男人的眼睛与嘴唇。我们这些男人,也
真够缺乏表情的,这眼都是瞪着的,这嘴都是张着的。

  我以为余经理讲得还是不错的。至少,我没有瞌睡。唐小婉也没有。就那姓
罗的恐怕是想要困觉的。瞧他那双眼睛,瞪得圆溜圆溜的,像进了洞房似的。不
是吧?竟然在意淫我们余经理。

  座谈会终于结束了。可以吃饭去了。早上,我就没吃,再加上被那五个男人
一顿打,这肚子早是饿得受不了。余莲袖同志,麻烦你快一点行不行。那么多男
人围着你,不知道危害是不是。

  姓罗的,不要老抓着叉子这样看着我笑。告诉你,我对你不来电,你少来这
些。

  『罗经理,你笑什么?说给我听听吧。』

  『呵呵,没事。我只是又想起了上次与余经理一起到这里来,有一个自称大
黑的也在。没想到,现在那个叫大黑的成了我们的同事。』

  『大黑?大黑不是余经理家养得那条狗嘛。』

  『小婉,吃东西吧。』余莲袖打断道。

  『呵呵--战颱风,我可没说你是狗,你不要看着我。』

  姓罗的,瞧你。我说是你了吗?不是你是鬼!

  不好。刘非怎么来了?还搂着一个女的。还在亲热。

  刘非,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雷达测控区。哇,弹道导弹终于耐不住性子发
射了。唐小婉,你骂他吧,你打他吧,我无话可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回事?战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三个人竟然都向我这边走来了。不好。
情况有变。

  『战颱风,这个女人是你叫得是不是?』

  刘非,你向我挤眉弄眼的做什么?你想要我点头承认是不是。

  『是我叫得。怎么了?』

  『小婉,你听见了吧,我确实是为颱风叫得。我被你误会了呀。』

  『我不管你们俩到底最后是谁叫我,反正现在我是改变主意了,先付二百块
钱来。』

  你谁呀。

  『没钱。你走吧!』

  姑娘,你以为我战颱风对什么女人都温柔是不是?告诉你,你错了。

  『什么,没钱?我只听过欠赌债的,还没有听过赖嫖债的。你给不给?』

  嫖?我什么时候嫖你了?刘非,你别转过脸不看我。天哪,我这是怎么了?
我招谁了也没想过要招一个三陪女呀。

  误--会--啊--


                第九章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耍流氓,招妓女,这些都谁说的。还让不让
我在公司里待了。我的个人形象呢?怎么一下子就这么不堪了。

  唐小婉!原来是你。你还在说。我已经在你身后了。你,你--她们都向你
眨过三四次眼了,你还没有反应,这么投入地干什么!越说越过分了。我什么时
候嫖妓没给钱了?我什么时候当着你们的面要打那姑娘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
不明白?我是给你家那刘非背黑锅呀。你再这样说,我可也就揭你老底了。别以
为你在网上叫『欠你一夜情』我不知道。

  『唐--小--婉!

  『战颱风!你--』

  『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

  『你们闹什么闹,现在是工作时间,都没事干是不是。战颱风,你到我办公
室来一下。』

  天哪,你又找我做什么?

  『坐吧,战颱风。』余莲袖看着我,『来公司的这几天,你觉得怎么样?还
顺心吧。』

  『还好。同事们都不错。蛮相处的来的。』

  别看我。我是说同事们不错,不是说你。

  『战颱风,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录用人是有一个月的试用期的。所谓一个月
的试用期,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选择我们,我们也可以选择你。』

  不要说了。你这种官样的话我听得多了。

  『余经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样吧,我辞职。』

  别,你别这样。干吗做出这种很抱歉的样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没有什么
想不开的。不就是下岗嘛。全国下岗的人多了。也不在乎多我这一个。

  『那好吧,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这四百块钱你拿着吧。这是你这几天应得
的劳务报酬。』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可就是不拿白不拿了。

  『余经理,没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

  『颱风!』

  颱风?她竟然叫我颱风。

  我转过身。

  她微笑着向我走来,伸出手,要握的姿势。

  『很高兴认识你。』

  哇,这手握着好舒服啊。

  『我可以说一说对你的看法吗?』

  没事,说吧。只要你的手还让我这样握着。

  『其实,你很聪明,只是有时候,还不成熟,像个孩子。还有,虽然你喜欢
写文章,但写得并不好。还有--』

  不会吧,还有?我都走了,你还这么奚落我。叫我怎么说你呢。唉,你这人
什么都不缺,就是在对待我的时候有些缺德。

  『还有,握手的时候,如果女孩先伸出手,那么男孩作为礼貌,也是要伸出
的,不应该拒绝。这一点,你做得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与你这手一
握上了,你怎么就不放了。这样做是很不好的。以后,要改一改。』

  我受不了了。一开始好言哄我,一发展就这种语言打击我。我不与你握了行
不行?

  『余经理,我先走了。』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脸再与你握下去。

  罗志成!原来是你。我早就应该猜到了。你这人,除了向领导打我小报告让
我走人外,我真不知道你还会做些什么。

  真能装!还面带笑容地向我走来。

  『战颱风,走啦,以后常联系啊。虽然我们不熟,但毕竟同事一场嘛。来,
握个手吧,算是道别。』

  『啊?战颱风要走!』唐小婉靠过来,『不是吧。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小婉,这还用问嘛。人家是嫌这里的庙小啊。』

  『罗经理误会了,我不是嫌这里,我是自知能力不够。有你这样的能人在,
哪还敢待下去啊。』

  『哈哈,战颱风,你客气了,我的能力没有你说得那么高。呵,但不过话说
回来了,比你还是要高一些的。』

  『唉,罗经理说得是。像我这样的能力,只能学狗叫,而你就不同了,不但
能学狗叫,还能学狗咬。我自叹不如啊。』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余莲袖走过来,『战颱风,你不是要下去吗,
走,我们一起。』

  不会吧?余莲袖同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跟我这样亲热,他们不误会,
我也要误会啊。

  『袖袖!』

  袖袖?呵呵,姓罗的,你叫什么叫。她睬都不睬你。你丢不丢脸哪。我要是
你,就去自杀。活什么活呀。

  怎么刚一出公司门就把手放了。难道等到乘电梯的时候不行哪。

  『战颱风,你自己坐吧。我不下去了。』

  真的说冷就冷啊。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拜托,给我一点适应的时间行不行?

  你不下去就算,我自己下去,谁又说过要和你一起的了。

  电梯开了。

  我走了。

  我走了也不看你。

  我站在电梯里。电梯里竟然就我一个人。一楼。呵,到了一楼,也就彻底离
开这里了。呀,不好,忘记说了,我那录音。

  五楼,五楼,好,终于又上来了。

  她还在。

  我快速赶上去。

  『余经理!

  她回过头,『你--你不是走了吗?』

  『呵呵,你能不能把录音给我?』

  『录音?』

  你是健忘还是装蒜!

  『哦,那个呀,我现在没带在身上。以后再给你吧。』

  以后?以后是个什么时候?

  你是不是想等到以后我发达了好用那个勒索我啊?不会吧。这么深谋远虑高
瞻远瞩的事,你也可以预测到?

  『你还是今天就给我吧。不然,我心里老记挂着那事。』

  『这样啊,那你就再记挂一段时间吧。顺便也想想我。』

  这样三言两语地就想拍屁股走人?也太不重视我了吧。还--我--录--
音--


                第十章

  每个人都有生日,因为我也是人,所以,自然我也不例外。

  二十三年前的今天,啊,啊,啊,伴随着这一阵阵地哭喊声,我出生了。

  根据我母亲事后的描述,父亲在我还未出生之前,曾不只一次地向她说过『
生男生女无所谓』。可是真到我带着『棒儿』出生的那一刻,父亲还是抑制不住
地表现出了他的有所谓。

  他的有所谓,不是表现在他喊了一句『儿子』,而是他为什么要那么高兴地
去喊。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一切正常,自然界还是那个自然界,人类还是那
个人类,就是父亲不再还是那个父亲。那个从来不上女厕所的父亲,那一天竟破
天荒的上了女厕所。而且还在女厕所里被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骂。

  那男人骂他说,『谁叫你上女厕所的!谁叫你上女厕所的!』『对不起,对
不起,我刚生了个儿子,激动--激动--』『生了个儿子就激动!那我要是生
了个女儿怎么办!』

  那个说『那我要是生了个女儿怎么办』的人后来成了我乾爹,他叫李客生,
大我父亲一岁。就在那一天凌晨月亮还挂在天空的时候,他生了一个女儿。

  后来,他根据那天月亮的特征,给这个女儿取名『月美』。月美也就是我干
姐。

  早晨,她打来了我手机,在手机里,她说,『颱风,今天是老姐的生日,你
打算怎么庆祝啊。』『以身相许要不要?』『要你个头啊。老姐我才不喜欢玩姐
弟恋呢。』

  总是这样,我老姐的生日就是生日,而我的就不是。因为我是男人。『男人
还过什么生日啊。』这是我老姐说得。我老爸也这么说,我老妈也这么说,就我
奶奶没有,她说,『来,颱风,他们不给你过,奶奶给你过。』然后,说着,她
就在我头上摸摸,脸上摸摸,回忆起了她那过去的事情。

  别人不给过,那么就自己给自己过。

  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要改变自己。我要让自己变得有威武。

  在我脑海里,军人是威武的。林强胜当过兵,所以昨晚我从他那儿借来了一
套军装。现在,我得说一下,打林强胜他女友来后,我就重新找了一所房子,搬
出来,单独住了。我把军衣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帅就一个字。

  胡子再刮一下,嗯,差不多了。就这样,出门,逛南京城去。

  穿上了军衣,真是他妈的爽歪歪,连在大街上随便吐一口痰也有人看。

  还是穷,不敢乱打的,只好坐公交车。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坐公交车,我是
抢座位的高手。不过今天有些奇怪,抢了一个座位,老是被人看。开始,还只是
一个,然后,就两个,三个,四个,然后,就几乎全车的人了。搞了半天,才算
明白,原来是穿了军衣,形象不一样了,所以,就又赶紧地起身,把好不容易抢
来的座位恭恭敬敬地让人。真是难受啊。

  如果是用电影镜头来叙述我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情景的话,那么,首先跃入眼
帘的将是一套绿色的军装,军装虽然有些旧,但一眼看上去,还是挺精神,就是
那个穿着它的人,有些不入眼,吊儿郎当的,站没站相,看没看相。

  好了,镜头开始刷刷刷地转,然后,你会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有关
这个女人,可以用这样的描述,她脸色红润,神情慌张,而且,后面还跟着一个
并不讨人喜的男人,根据这个男人的穿着特点,你会发现,他是一个乞丐--大
白天的,这么明目张胆地追着人家姑娘要钱,还有职业道德没了。

  『哎--你干什么!』

  『穷当兵的,拽什么拽!放手!』

  这么狂?骂了我还瞪我。胆子不小嘛。

  『看什么看,再看我用钱砸死你!』乞丐说着举起装着钱的破碗,做出威慑
状。太嚣张了吧。

  我把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从口袋里掏出,往他眼前一晃,『看什么看,再看吓
死你!』

  姑娘,不要这么急着走啊,我帮了你你还没对我说声谢谢呢。真是的,说走
就走,一点儿礼貌也没有。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乞丐?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不会吧?难
道是遇丐帮了?

  快跑。再不跑只怕这手上的一百元钱也要不保于是乎,在大街上,人们就看
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一群乞丐向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围了过来,然后,
这个男人拔腿就跑,而且,手里还拿着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当然,这个男人就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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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章

               第十一章

  这如果要是在平时,我决不会这样做。扶老年人过马路,搞五讲四美,学雷
锋哪。

  『小伙子,谢谢你啊,』老头说着咳了咳,又抓紧我的手,『上次,也有一
个年轻人,要扶我过去,可是走到路中间时,他就突然跑了,把我丢在那里。当
时,车来车往,可把我眼睛看花啦。若不是后来来了一个警察,怕是要站在那一
天喽。』

  『老人家,没事的,这是我们当兵的应该做得。你客气了。』

  我从小就想当兵。当时,课本上有许许多多将来长大后要选的职业,什么科
学家啦,教师啦,工人啦,医生啦,我全不感兴趣,就那抓着一杆枪头戴绿军帽
的人民解放军吸引了我。

  多少风霜雨雪,春夏秋冬,就这样一一过去,而我,业已长大成人,可是到
底,也圆不了那样的梦。如今,也只能做一个冒牌啊。感慨。真是感慨。

  『老人家,要不要我送你再走一段?』

  『不用了,小伙子。』老头说着拍了拍我的后背,『你是一个好兵。将来肯
定有出息。能当将军。』

  『谢谢你,老人家,我会努力的。』

  又骗人了。而且,还骗了自己。现在,连一个小兵也没当成,还想当将军,
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

  天是晴朗的天,阳光是明媚的阳光,人是精神振奋的人,做了一件好事受到
表扬后,我一个心血来潮,决定,今天,要做一天的好人好事。以不负所穿的这
一身军装。

  沃尔玛,世界第一大超市,美国的,进去逛了一下。没发现美女。少妇到是
看到了几个。其余,多是中老年,一副悠悠哉哉,不急不慢的样子。

  从沃尔玛到世纪书城的这段路上,发生了一些事。

  当时,前面围了一些人。我这人,比较好奇,喜凑热闹,所以就直奔了过去

  只见几个身体结实的男人围着一个脸上挂綵的男人,很侮辱性地对待着。本
来,那男的眼光中是极可怜的神态,谁知看见我后,就换了一个人似的,大放异
采,冲着我高声叫道,『当兵的哥哥,救救我啊!』

  救个屁。人家六个,你就一个,再加我,也只不过两个,怎么打啊。

  于是,我就想装作没听见,开溜。

  喧哗,骚动,唏嘘不已。这都是围观群众们的态度。全是针对我的。

  虽然我也想救,可我是冒牌啊。

  最后,不知怎么地,还是鬼使神差地站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我装腔作势地说道。

  『打人,怎么样?』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说着就朝那男的脸上打了一响亮
的耳光。

  他们这一突然的举动,还真把我给唬住了。幸好,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哗,骚
动,唏嘘,给我壮威了不少。

  『打人?谁给你这个权力的。』我上前去,把他手一抓,然后,猛地一甩。
他的反应也很快,狠狠地朝我胸口推了一下。

  还好,我站得比较稳,没怎么动,这给我加分不少。

  『当兵的,不关你的事,最好不要管。』

  说这话的男人有些大,估计快奔三十了。这样的,我见到过很多,基本都是
有头脑又很坏的那种。不过,真要打起架来,又爱惜自己,不敢拚命。以前,我
吃过这样的人不少亏。所以对这样的人,尤恨。

  『我看你们还是识相点的好。现在,110就要来了。』

  我说110就要来了,这完全是瞎掰,吹牛。所幸,这些,都是我的长项。
所以,真随口说了起来,很是逼真。

  他们有些怕了。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要朝着圆满的结局完成了。可惜,可惜啊,那
个被打了的小子,没头脑,竟然真以为110要来,于是,就横了起来,伸手还
了那个起先打了他的人一耳光。然后,然后的发展就是,我被拖下了水,跟他们
打了起来。

  我吃亏不少,嘴也被打出血了,这是外伤,内伤不算。还好,下身重要位置
护得比较严。不然,可能就要断掉咱战家的香火了。如果真这样,那我爸妈准哭
死。

  『连当兵的也敢打,这还得了,你们都站着看什么,去帮忙啊!』不知人群
里谁喊了这么一句,然后,形势一下就朝着有利于我们这边的方向发展了。

  我成了英雄。

  在这以前,我从来就没成过什么英雄。

  六个男人被打跑了。

  我穿着军装,站在商业街上,被越来越多的群众,围观,称赞。

  但好景不长。

  要不是那个姓余的和姓罗的购完物,从中央商场出来,并且看见了我,并且
揭了我的老底,最后的情况就永远也不会是这样子。一个舍身救义的当兵的,即
将成为英雄的人物,竟然是假冒,而且以前,还对女孩耍流氓,还招妓,还工作
态度不端正。

  假象被拆穿了。

  英雄成了下三滥。

  我愣在那里。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跑。拚命地跑。跑到一个无人的
地方,然后,好好地痛哭一场。


               第十二章

  天晓得乾姐还会对我说出什么样的话,『颱风,哦,你是一首肉欲的诗。』

  我把今天白天在新街口的事告诉了她,而且,还点名批评了那个姓罗的和姓
余的,当然,我所说的那个姓罗的就是罗志成,那个姓余的就是余莲袖。这对狗
男女,害人不眨眼哪。恨恨地说完这些之后,乾姐先是笑了笑,然后,就说出了
这样的话。

  哦,颱风,你是一首肉欲的诗。我觉得乾姐的这句话特人文,特感慨,也特
煽情。不瞒你说,当时,我听了,就产生了一种特别强烈的欲望,要骂人。

  当然,我不能满嘴脏话地骂,因为她是我乾姐,所以,我只能很含蓄地说,
『乾姐,你真是一个湿人哪。』

  『颱风,你过来,乾姐给你看一样东西。』这样的话,从小至今,乾姐对我
说了绝不下一千次。

  每次过去,她都要打开笔记本,指着给我看道,『怎么样,刚写得。』

  这世上,有洁癖,有说谎癖,但我要说的是,我乾姐她有写诗癖。可以这样
充满感情地说,我乾姐的历史,就是一部创作的诗史。

  得说明一下,我乾姐写过下流的诗,也就是那种诗篇里满是用生殖器官做比
喻的东西。

  比如,『啊,他的双眼,七月里女人的双峰,穿透我的心,所剩无几。』

  『你这个猪头三,是不是骂我。』乾姐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了。乖乖,不得了
了。

  『乾姐,你不能这样说我。今天是你生日,也是我生日。』

  『你还知道是我生日啊!』

  乾姐发火了。

  『你买的东西呢。在哪,在哪?』

  『乾姐,别找了,在这。』说着,我张开了嘴,『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
快乐!祝--』

  『祝你个头啊。』

  有三年了。有三年乾姐的生日,我都没送她礼物了。总是带着一张嘴,祝福
两句,就吃她的喝她的,然后,肚子饱饱的走人。

  其实,我乾姐很适合娶来做老婆。

  她美丽,善良,温柔,大方,活泼,可爱,更主要,还勤劳,宽容,善解人
意。

  这年头,这样的女人不多啊。如果你是男孩,如果你还心无所属,如果你还
事业有成,如果你还品德高尚,那么你赶紧排队,手拿鲜花来追她吧。现在,你
还有机会,虽然,她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虽然再过半年他们就会结婚。

  『乾姐,乾姐夫呢。』现在,只要我一提起他,她就会脾气要了命的好。

  『他呀,还不是出差了,在外面忙着挣钱呢……』

  各位,后面的话省略若干,这么说吧,没有半个小时,我乾姐她停不下来。
所以每次她说着这些的时候,我都要在她旁边东找西翻,寻吃的。现在,我找到
了大白兔奶糖一袋,还没有开封哦。

  真是爽哪,我乾姐说她的,我吃我的,只要适时地插一句:

  『嗯』、『好』、『不错』、『哇,他对你真好』、『哇,乾姐,你真不是
一般的女人』。

  乾姐的诉说开始结束,于是,她发现,又上当了。『天哪,你什么时候把袋
子都打开了,我这是送人的啊。』

  我嚼着糖,『我不是人嘛。』

  『你给我起来』,乾姐一边用力拉我,一边拿起袋子里的糖,『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

  『乾姐,别生气了。待会我给你买两袋,当然,你得给钱。』

  『真不要脸,连给小孩的糖也抢着吃。』

  『小孩?』我看着乾姐的肚子,『乾姐,你有了?』

  『有你个头啊。』乾姐恼羞地朝我肩膀上拍了两巴掌,哦不,三巴掌。

  我还是很敏感的。

  一年前,我在大街上看见乾姐与乾姐夫手牵手一起幸福地走着,于是事后,
我就问,『乾姐,你是不是把一些不该给的东西也给他了?』当时,乾姐还没反
应过来,于是,我就又说,『乾姐,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失身了。』然后,
乾姐骂了我一天。

  其实,乾姐是一个害羞的女人。

  『好了,好了,乾姐,我投降,不要打了。』我抓住了她的手,『你要是再
打,我可就把你这订婚戒指抢了。』

  『你敢!』

  我从床上起身,『乾姐,快到九点了,我们过生日吧。桌上的蛋糕实在太性
感了,诱得我浑身痒痒。』

  『就知道吃。』

  我们插了四十六支蜡烛,乾姐二十三支,我二十三支。然后,点燃。每一支
都代表着一个小小的过去啊。

  许愿,许愿啦。

  苍天在上,请你可怜可怜,让颱风我早点找到一个女朋友吧。哦,阿门。

  哦,真主阿拉。哦,南无阿弥陀佛。

  『乾姐,你许了什么愿?我可没许哦。』

  『保密。』乾姐说着脸一红--我怀疑她肯定是求观世音姐姐了,『来,吹
蜡烛。』

  吃,吃,吃,我吃吃吃。

  『乾姐,这蛋糕可真是好吃啊。』

  『好吃吗?我看你是饿了一天吧。』

  『是啊,而且现在,身上还有点疼呢。』

  『我这儿没跌打擦伤的药,待会你到药店去买吧,记住,以后在外面,人要
学聪明点。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乖了。还有,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乾姐,乾姐,还说,不要说了吧,你也只不过比我早出生那么一点点时间而
已,这么年轻,就倚老卖老,教育晚辈啦。小心长鱼尾纹哦。

  『我说得,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乾姐,你回去吧,不要送了。』

  『嗯』,乾姐答应了一声,静静地看了看我,『颱风,其实,这套军装,你
穿着,还是蛮帅的。』


               第十三章

  其实,我是一个摇滚青年。有时,也会唱几首闷骚的歌。

  这话,我对N个女孩子说过。当然,这是在网上。也就是说,在网上我用这
话骗了很多女孩子。

  不过,有时,我亦为别人所骗。比如,认识了一个网友,她告诉我说她是一
个女孩。可交往一段时间后,你会发现,其实,她不是,如果非要根据年龄来称
呼的话,我应该叫她阿姨。那个阿姨人很好。是个过来人。

  所以,她懂得我们这些青年男人的心。如果我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话,我想,
我会爱上她。但我不是。所以,生活就是这样,总会有小伤感。

  他们要我唱歌了。

  得说一下,现在,我在KTV,这个KTV具体什么名字,我没注意,好像
夜什么欢什么的。

  『颱风,快唱啊。』说这话的是刘非。唐小婉就坐在她左边。如果仔细点的
话,你会看到,唐小婉的大腿上有一只手,那是刘非的。

  刘非为什么要把他的手放在别人的大腿上?

  我想,这可能出于他的某种需要,而且这种需要,也只有女孩子能满足。

  因为,林强胜就坐在他右边,而他却没有摸。与刘非相比,林强胜就要君子
之风的多。他只不过把手放到他女朋友的屁股后面而已。就算做了什么,我也看
不到。

  我拿着话筒开始唱了。

  我唱歌是非常地投入。所以一首歌,五六分钟下来,尽想着自己,没有顾及
别人的感受。这是我的不是。

  『颱风,你唱得太难听了。』唐小婉说。

  林强胜的女朋友比较含蓄,所以,她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我跟你说了你还不信,这下知道了吧。』刘非发表感慨道。

  包厢里有五个人,两对情侣,一个光棍。光棍有时表现的很大方,有时又很
靦腆。其实,我知道,光棍心里很不好受。因为那个光棍就是我。

  声明一下,虽然某人我,贵为光棍,但也并不是底死里要为女人上下而求索
的那种。

  有一点历史需要透露,在这之前,我憧憬过很多,什么非美女不娶啊,非性
格淑良的不娶啊,非爱我胜过我爱她的不娶啊,总之,还有很多,能想的都想过

  但光阴流逝,岁月荏苒,随着年岁的渐增,那些许许多多,大的小的好的坏
的憧憬,就这样,像是一个屁似的,卟的一声,便一切烟消云散之。于是,我的
青春,就这样消耗殆尽。无法挽回。还有就是,为此,悲鸣不已。

  我喝了点小酒。

  除此,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如果我也像刘非林强胜他们,没事,就摸摸他们女朋友的话,那么,结果将
很难预料。可能,我会被他们俩打死。

  『颱风,你在发什么呆啊。』唐小婉说。

  『我在想国家大事。』

  『靠。』刘非的声音,铿锵有力。

  『颱风,那天在新街口,余经理和罗经理是不是和你碰上了。』唐小婉说着
一个狡黠地笑,『你呀。』

  本来不提还不来火,一提,气愤难耐。

  『他们怎么跟你说得。』

  『嘻嘻。』

  还跟我卖关子。找打啊。

  『到底怎么说得?』

  『他们也没说什么。再说了,余经理不是找过你了么。』

  刘非一边听着,一边又用手在唐小婉的大腿上来回抚摸着。真不要脸哪。

  『什么时候找过我了?』

  『哦,那肯定就在这两天。她说,你们之间可能有误会。还有,她说还有什
么东西要交给你。我问她是什么,她也不说,只是笑,神神秘秘的。』

  录音!一定是录音。时间一长,还差点忘了。

  我找了一个藉口跑出来,然后,拨通了余莲袖的手机。幸亏当时她号码没删

  不然,还只能等着她找我了。

  『喂,是战颱风吗?』她在那边说。

  不是我是鬼啊。我的手机号码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好几天没见啦,现在过得好吗?』

  没办法,电话里的我,向来的比较礼貌,有人情味。

  『你呢?』

  『我啊,哈哈,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尽早把录音给我。』

  我不是诚心如此。反正,就想气她。

  她果然被气了。我判断她被气了的理由有二:1,至少有二十几秒她没有说
话。2,一说话,就带着那种受了耍的语气。

  『好,你说吧,什么时候要,我给你。』

  『真的吗?那、那就今晚成么?我在伊再来等你。』

  『什么时候?』

  『现在有九点了,就十点吧。我打的去。』

  『好。』


               第十四章

  我真是愚蠢到了极致。

  『其实,你要回我的MP3复读机也没用,因为你那录音我早把它给删了。
你不知道复读机有删除的功能吗?』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样,想杀了我啊?

  『我、我、我--』

  我根本就没有过复读机。

  『不过,当时,你幸亏没有自作聪明。不然,你肯定会后悔。』她说着嘴角
挂起了笑。

  『后悔什么?』

  『你知道我是一个女孩,而且,经常与很多人有商业上的来往,他们其中当
然有好人,但更多的是坏人。其实呢,也不能说有多坏,只是见到了我这样的女
孩,就想占点便宜。所以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什么录音啊,拍照啊,这些,我
都玩得很熟。当时,我不仅用复读机把你的声音录下来,而且,还用手机录了,
而且,还给你拍了照。嘿嘿。』

  不会吧,英雄,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你、你、你--你真是了不起啊。』

  『哈哈,这下知道了吧。所以,要是有人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一定会
加倍地补偿他。颱风!』

  不好,情况有变,晴天转特大暴雨。

  『你在唐小婉面前都怎么说我的,自己交待吧。』

  『呵呵。』

  『别笑,好好地说,现在,我有的是时间。』

  不好,要糟。乖乖,与唐小婉说得话能对她说吗?那还不要了我的小命。

  『其实呢也没说什么。不过,我承认,我说过你的坏话。对这一点,现在,
我向你道歉。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男人,比如我,就算要说一个女孩不好,也应该
是当着她的面,而不是背后。』

  『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男人,比如我?颱风,你认为你有修养吗?你说得那些
话,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她呀,就你们那个余经理啦,一看就不像处女,估
计孩子都养了。小婉,我看人很准的,你以后对她提防着点,小心她把你卖了,
你还给她数钱。』

  啊--内心大叫一声,啊--内心再大叫一声。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无耻后,有点接受不了,想自杀?』

  我说不过你,闭嘴还不行么?

  『你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一不说话,肯定是在想什么坏事,就像阿Q一样,
弄弄精神胜利法。你知道对你这样的人,我想说什么吗?』

  说什么?

  『看好了,我的手』,不就是手长得有些漂亮嘛,指着我干什么,发情哪,
『鄙--视--你!』

  天哪,这谁家的孩子,这么会侮辱人,还让不让人活啊!走之。再不走,准
气地活不长。

  『颱风!』

  叫我干什么?

  『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这么晚约女孩出来,就算要走,是不是也要礼貌
地打声招呼?』

  打个屁。对你,我就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算不打声招呼,是不是也应该主动付完帐再走?』

  天哪,丢人哪。

  我折回身,『不好意思,我是去上一下厕所,不是要走。很遗憾,你判断错
误了。你很聪明,不过,不要太自以为是。过去有句老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
知道么?如果你再这样,我很为你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嫁不出去啊。』

  『谢谢你的担心,不过,你不是雷锋,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不是说要去上
厕所么,怎么不去了。』

  『等你啊。』

  说完了就后悔。

  我保证,这话绝对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没办法,一与别人斗嘴,就忘记了一个好男人的矜持.不要这样。

  我不是耍流氓。余莲袖,你等一等,这么急着拿包就走,多不好啊。我们还
没结帐呢。AA制好不好?这么有个性?还不看人了。

  还好,出了门时,她还在。幸亏没有的士来,不然,还赶不上了。

  『对不起。』

  多么低三下四而又不失诚恳的道歉哪。

  虽然声音低了点,脸也没有正对着你,但这都是形式上的啊,内容大于形式
哦。

  『对不起,我无耻,下流,不要脸。』

  『哦?』

  哦你个头啊。这么看不起人的表情干吗。

  『那好,我走了。希望你今晚有一个好心情,做一个好梦。记住,在梦里一
定不要梦见我。不然到时,我怕你受不了,会喊:鬼啊!』

  『颱风,你等一等。』

  干什么?又要骂人哪。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这样说你。』

  这、这、这,我就是不能听女孩的软话,一听就散失防疫力。

  『哦不,是我说话没有分寸,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你不要放在
心上。我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的。好了,走了。拜拜。『 『颱风!』 又干什
么?

  『你可以送送我么。这么晚了,我有点怕。我那儿,最近经常有坏人出没,
专门欺负那些很晚了一个人回家的女孩子。』

  不是吧,想要我做你的护花使者?有没有搞错?我还有事呢。

  『不答应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请求。』

  看样子,这下,不答应还真过意不去了。

  『好啊。我怎么会不答应呢。我一向就喜欢乐于助人,特别是女孩了。』

  『谢谢。』

  坐上出租车,绕了一大圈,花去将尽二十分钟,才算到了。

  本来,我的打算是把她送到小区的门口,然后,让她下车,然后,我继续坐
在车上,回家。

  不过余莲袖说,真正危险的地带是在小区里面,所以,这个打算,只好放弃

  下了车,跟在她后面,往小区里走。

  『凡缘绿荫小区,不错啊,环境很好嘛。』

  『是么?』

  瞧她这样,对人,说冷就冷下来了,一点持久的热情都没有。

  『来,颱风,快点,马上就要到了。』

  一下这么高兴干吗!

  『就在这,颱风,快点啊。』

  好,我来也。

  啊--好大一个坑哪!

  『颱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意外,特别生气?』

  『你神经有病哪,这么害我!』

  『我叫你骂,叫你骂,叫你骂!』

  救命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啦!


               第十五章

  哈,哈哈,哈哈哈。

  你甭以为这是得意的笑。如果要是这样以为,那你就错了,大大的错了。

  今晚,有谁比我更倒霉么?上了一个坏女人的当,被骂,被打,也就罢了,
出奇的是,最后,竟然走路,还不小踩到了野屎。

  据周公解梦上说,踩到了野屎,意味着可能要发大财,可那是在梦里啊。

  我走在路上,这大概是夜里十二点半的时候,天上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总之数
也数不完的星星。换言之,这是一个难得的美丽夜晚。

  但就因为踩有野屎,所以,这个美丽的夜晚就这样活生生地被破坏了。我相
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会想着野屎,而无心于星星。

  所以,我的结论就是,踩到了野屎,见到什么都会不爽。除非,除非当时你
手里抓着一个女人的身份证,而这个女人又是对你那样的丧尽天良。

  我掉到了坑里,拚命地想往上爬,而余莲袖是个大坏蛋,所以她实在看不下
去,于是,就用坤包狠狠地砸,这是她的厉害,因为我中了她的埋伏。但最后,
她竟然一个不小心,把身份证弄掉了,而且,还落在了我的手里,可见,苍天有
眼哪。

  几乎大部分人身份证上的相片都不如本人好看,比方我,就像个土匪。但还
有人更胜一筹的,比方她,像个傻姑。

  不会吧,这样难看的黑白照也可以照出来?

  十八岁时候的余莲袖像个傻姑,二十三岁的时候可不了,大大的狡猾,大大
的刁钻。真是人生易变,世事难料啊。我很遗憾,她竟然比我早生了三个月。

  也就是说,假使现在有了一个特大意外,我死了,她也死了,那么,她还是
比我幸运,因为毕竟,她比我多活了三个月。所以,我的美好愿望就是:你比我
早生,那么,你就应该比我早死。

  我觉得这个愿望一点也不邪恶。

  因为拥有这个愿望的人,是那么的英俊潇洒,纯真善良,多愁善感,而且,
还特别沈得住气。

  用以证明我沈得住气的论据很多,举不胜举。首先,从今晚的事中,就可以
看出一二。比如,踩到了野屎,咬紧牙,东张西望,一声不吭,生怕被别人看见

  踩到野屎后,我就成了这样,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有草的地方,就要急急地
跑过去,然后,踩两脚,踏几下,生怕屎没弄乾净。

  『兄弟,这么晚在做什么呢?』

  啊,鬼啊。

  十二秒后,鬼不再是鬼,而是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中年男人,根据手机屏幕
亮起的光,我看到了他,当然,他还比较忙,正蹲在那棵大树后面,拉着屎。

  真是屎来了,慌不择地啊。

  『大哥,这么晚了,还忙啊。』

  『哈哈,是啊,吃了点海鲜,闹肚子了。』

  『那你忙,我先走了。』

  风一吹,他的屎好臭。

  『等一下,兄弟,老哥想问你借一样东西,有纸吗?』

  纸?没摸到。手帕到是有一个。

  『不好意思,大哥,身上没带。』

  走之,再不走,要臭晕了。

  余莲袖打来手机,在那一端她好言好语,柔情万种,但我躺在床上,两腿夹
着被子,意志坚定,不为所动。

  『要身份证啊。』我当然不会断然拒绝,说不给,不然,那显得我战颱风多
鸡皮肚肠,多小男人心态啊,所以,我的回答很外交,『可以啊。不过我不知道
你怎么感谢我哦。』

  『感谢你?你认为我会感谢你吗?』

  『看来现在你心情有郁闷哪。那算了。等哪天心情好了,再找我吧。我要睡
觉了。』

  十分钟后,她又打来手机。

  『我已经要睡着了,你还打,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晚上没人陪,找我填补空
虚啊。』

  『战颱风,你不要小人得志。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东西在我这儿。』

  『什么东西?』

  『你听听吧--要不是看在你站在这个地方,我准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你强奸
了……报警?呵呵,警察是个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告诉你,我视警
察如粪土……』

  天哪,录音!

  『你、你、你不是说删了吗?』

  『我是说删了啊,不过那是复读机里的,并没说是手机里的啊。但从今晚开
始,复读机里也有了。』

  『你有病哪!』

  『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说你是个大坏蛋。好了,爽快一点我把身份证给你,你把录音给我。』

  『可以,不过什么时候?』

  『都快要凌晨两点了,明天吧。再说现在,我只穿着条三角裤衩,也不好来
见你。』

  『流氓!』


               第十六章

  砰,砰砰,砰砰砰。

  一大早的,谁啊?

  我穿着小裤衩,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来啦,来啦,别敲啦!』

  『啊--』

  『啊--』

  第一个啊是她的,第二个啊是我的。

  叫过啊之后,我就不吱声了。我就这么地看着她。

  你也知道礼义廉耻啊!

  『我、我是来拿东西的。』

  别这样啊,说话说就是,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哦,你是来拿东西的。』

  『对,你、你把身份证给我,我今天要用。』

  『哦,我把身份证给你,你今天要用。』

  干什么嘛,这么大的人了,还咬嘴唇,是不是牙痒痒哪。

  『好了,先进来吧,进来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你还真是厉害啊,竟然就这样的姿势,看都不看我啦。不错不错,知道害羞
了。看来你的皮也不是厚如城墙嘛。

  『你把门关起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和你谈谈心。』别紧张,别紧张,『你知道,刚才发生的这件
事很突然,我们彼此都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是吧。虽然说,男人的身体不怎
么值钱,但毕竟,像我这样处男级的,也还是很看重的。所以,我的意思是,要
么,你也把衣服脱了给我看,我们算是扯平。』话还没说完呢,就又忍不住看我
啦,『要么,你就做一件好人好事,帮我把屋子整理一下。』

  我屋子真是乱啊。

  『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可以啊。』

  看都被你看了,还穿什么穿啊。

  『你先把衣服穿起来,我和你说点事。』

  『可以啊。』

  我还就不穿了,在你面前走来走去,怎么样,骂我啊。

  『你认为你这样很好看嘛!』

  天哪,你还真看哪。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我穿,你别看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裤子,找到,耶,穿之。

  不好,身份证还在床头,被她看到了。

  她要拿了。

  裤子还没穿好。

  『余莲袖,你等一下。』

  竟然拿了身份证就想跑,没门。裤子不穿了,追之。

  余莲袖,你给我站住,甭想跑。穿着高跟鞋,还想跟我比?瞧我不超过你。

  『快来看哪,快来看哪!』

  不妙,才跑出200米不到就引起轰动了。赶紧撤。

  初秋的清早,一个穿着三角裤衩的男孩,追着一个装扮文雅的女孩,这事是
我做得,无耻吧。确实怪无耻的,过了两三天后,我还是这么认为。

  唐小婉这丫头,竟然把我的住址告诉了余莲袖,找死啊。

  『颱风!』

  这么亲切干吗。

  『来啦,刘非呢?』

  『他呀,出去有事了,这么急着打我手机,什么事啊?』

  『没什么,只是想把你叫来骂骂。』

  别这么惊讶的表情看我,我没病。

  『小婉,你是不是告诉你们余经理我的住址了?』

  『是啊。』

  『她什么时候问你的?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告诉她?』

  『切』,唐小婉的感叹,短促而有力量,『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婉,我要很痛苦地告诉你,我没得便宜。便宜都被她得了。』

  『不会吧,我们余经理会占你便宜?』

  怎么不会?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哪。

  『小婉,详细的情况以后我会告诉你,不过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余经
理跑哪去了。』

  『哈哈,这两天老有人往我们公司打电话,别人一接,他就不说话,砰的一
声挂断,像个神经病似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呀?』

  『小婉!』

  说话委婉一点行不行?

  『我们余经理和罗经理去韩国了,你找她什么事?』

  『去韩国了?』

  怪不得这两天打她手机也没人接,打她办公室电话有人接了,也不是她。原
来和那姓罗的跑去韩国疯啦。

  『她去那儿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干吗。』

  不干吗,闲得无聊,不行哪。

  人没骂成,反而还请她大吃大喝了一顿,倒霉,真是倒霉。

  按照唐小婉的意思,余莲袖他们还要过五天左右才回来。也就是说,在这五
天的时间里,我想要报复她的话,门也没有。除非,我也坐飞机去了韩国。

  而且,还在韩国遇到了她。但实际上是,我根本就去不了韩国。所以,我只
能等。


               第十七章

  没什么好说的,乾姐的事绝不能答应。说好要给我介绍一个妹妹级的女孩,
怎么事到临头,又变卦,成了姐姐级的呢。

  『颱风,快点吧,人家都等了十多分钟啦。』

  『乾姐,你打死我吧。』

  『你还没看人家呢,只听说比你大三岁就吓成这样干吗。』

  『乾姐,是大三岁啊,不是三天。』

  『女大三,抱金砖嘛。有老姐在,没事的。颱风,快点,再不走,老姐可以
后都不理你啦。』

  这地方还是挺古色古香的。背景音乐也好。是古琴。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播
放的,应该是《阳光三叠》。

  多么高雅的地方啊,一下就把我的土、俗,给突显出来了。

  我跟在乾姐后面,两腿不知怎么走才好。尽管平时,本人脸皮有些厚,但那
是在大街上啊,面对的也是广大的人民群众,所以,没什么好怕。可是现在,情
况变了,要装文化人啦。

  天哪,美女!

  不行了,心怦怦怦跳地快要跃出喉嗓了。

  『颱风。』乾姐用脚踩了踩我。

  反应过来了,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向她打声招呼。

  『你好。』

  我看着她。表情怎么样,不甚清楚,因为没有镜子。估计很拘谨,很害羞,
还很自卑。我就是这种人,心里想要的女孩恨不得是公主,可真要见到了哪怕是
一个千金小姐,也会紧张,发慌。

  『颱风,坐呀,这么客气干吗。』乾姐暗中用手打了打我。

  『好。』我说着伸手去摸椅子。

  得描述一下面前的这个女孩,她打扮的很古典,一套蓝色的高领长袖旗袍。
胸部么,有点挺,腰么,有点细,手么,有点长,其实,我想说的是,她的坐姿
有点性感。

  『喝茶么?』

  『谢谢。』我双手把茶杯端起。

  倒得姿势可真是讲究、好看啊。

  『颱风,这香轩楼,可是郁琴开得哦。』

  『这么厉害?』

  没注意谈吐了,不行,一切按原计划执行,多听,少说,摆姿态。

  『我比你大三岁。这个,你乾姐应该和你说了。我也不骗你。』她说着给自
己的茶杯也斟了,『在这以前,我有过一次恋爱,算是刻骨铭心的那种了。是从
十四岁时候开始的,爱上了比我大十五岁的语文老师,』这么直接,给点委婉行
不行?『前年,我和他结束了,所以现在,我不想找比我大的男人,只想找一个
比我小的,最好,他还不怎么会照顾自己。』这、这、这,这话好像是看不起我
嘛。

  『颱风,郁琴可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哦。你的情况我和她说了,她听了很感兴
趣,所以才让我给你们安排了这一次见面的机会,你有什么话,也直说出来,不
要隐瞒。』

  『嗯。其实,你的事,乾姐也和我说了一下,没什么的。恋爱嘛,关键是看
两个人的感觉,是否情投意合,什么女孩比男孩大几岁啊,我不在乎的。』这是
我说得吗?太虚伪了吧。

  『颱风,郁琴其实很保守的。虽然她现在开了香轩楼,不像以前那样,不喜
欢和人说话了,但这也只是限于对有好感的人哦。』

  乾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今天她要是和我说得不多,就意味着对我没
好感?不就是引女孩子说话么!不是我吹,绝对小菜一碟。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叫郁琴么?』

  『随你吧。』

  『知道你比我大三岁后,我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啊,颱风。』乾姐插话道。

  『张学良。』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

  『乾姐,张学良一开始可就是找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女孩哦。』

  『嗯』,她还是那样性子不紧不慢的,『不过后来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

  完了,说错话了。

  『哈,哈哈。』

  『哈,哈哈。』乾姐笑过之后,我也跟着笑了。

  真惨,好不容易搞出了这么一段历史出来,想显摆一下自己,充得有文化,
没想到,翻船了。

  不说了,继续装。

  这么小的杯子,喝起来,还要学她,尝一口,停一下,再尝一口,再停一
下,真是麻烦。

  『你以前有过恋爱么?』

  『没有。』

  奇怪,怎么一下问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可能不讨女孩喜欢。』

  『你有没有主动追过女孩?』

  『没有。』

  『哦,那有没有被女孩主动追过呢?』

  乾姐,乾姐,她好像老师哦,我怎么回答啊?

  『有过,不过我不喜欢她。其实本来我们只是在一起玩,没有想过那些的,
只是后来,分班了,别的同学告诉我说,她喜欢我。』

  『后来呢?』

  『后来,我和她见面后,感觉有些尴尬,所以就尽量躲着她。』

  『那你有没有有一些喜欢过她?』

  『应该没有。』

  说错话了吗?气氛怎么一下这么沉重?

  『他对我也是这样。我从懂得什么叫感情起,就爱上了他,爱了十年,可是
他从来就不爱我。』

  不会吧,这么惨?你那语文老师谁啊,这么有君子之风?

  不好,她伤感了,搞得我也不是滋味。拜托,坚强一点嘛。我心很软的哦,
见不得女孩流泪。

  『郁琴,来,我们一起喝茶。』

  乾姐可真是会调节气氛啊。

  『现在是《矣乃》了。』

  『什么二奶啊!』乾姐瞪着我。

  『月美,不是二奶,颱风说得是这首古琴曲,叫《矣乃》。』

  『哈,哈哈。』

  乾姐,你认为这样笑笑,不道歉就可以了么?

  唉呀,不好,露馅了,喝茶没注意,端茶壶喝了。

  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实在是说话说得喉嗓冒烟,忍不住啦。


               第十八章

  郁琴真是一个有修养的好女孩啊。文静,成熟,体贴人。当然,这些,都是
在我端着茶壶喝过茶以后发现的。当时,乾姐那表情,赫然只两个字:吹了。我
以为也是。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笑着说,『颱风,你也喜欢这样喝么。以前,我
也是哦。』

  多么好的女孩啊。

  『多么好的女孩啊!』

  『颱风,这话你说了十几遍了吧。』

  乾姐还是不高兴。

  她认为我给她丢脸了。因为在这以前,她把我捧得太高了。什么爱好古典诗
词,什么琴棋书画皆有所通,什么平时为人洒脱,温文尔雅,真是骇人听闻哪,
把我都吓了一跳,不知所以。

  『乾姐,就算我表现不好,你也不要这样嘛,吹就吹了呗。』

  『什么吹就吹了呗,这么快就想打退堂鼓啦』,乾姐的语气有所缓和,『你
是不是想打一辈子的光棍哪。』

  『乾姐,不如这样,我先拿你做试验,没事的时候追追你。』

  话一说完,就被乾姐打了。

  『拿老姐开心,想死啊!』

  本来,相亲过后,我想到乾姐家混一顿饭吃,可在路上,她老嘀嘀咕咕说个
不停,把我弄怕了,所以虽然最后,她的邀请是那么地诚恳,热情,但我还是毅
然地拒绝了。

  说什么好呢,她看上去比我大三岁,可我总感觉像比我大十三岁,真的,太
成熟了,我从没见过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孩能成熟到这种程度,感觉像是我妈,
像我妈过分了,应该说,像是我阿姨。

  我相信,谁见到她,都会想上一阵子。感慨也罢,邪念也罢,反正,没有想
法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皮肤很白,也很嫩,用水灵来形容,非常之贴切。当然,她长得水
灵不水灵,与我无关。因为我也触摸不到。如果我能触摸得到,也就是说,我对
她的这种美具有了使用权,那么,我承认,她的这种美是为我而生而长。

  最后悔的是,没有诱使她把她的爱情故事讲完,不然,准是感人肺腑,催人
泪下。

  哦对了,她的声音很好听,简直要了我命的温柔。

  乾姐说她是一个DJ。

  就因为她是一个DJ,就因为我知道了她现在主持的这个电台节目,所以,
我就坐了两路车,跑到『沃尔玛』,要来买一个收音机。

  唐小婉和刘非遇上我时,我已经买好了收音机,正准备下电梯。

  『颱风。』

  唐小婉每次见到我都是这么激动,据刘非说,她一见到我,就想让我请她客

  什么意思!

  『你们俩也来买东西?』

  『是啊,颱风,你买了什么好吃的,我来看看。』唐小婉说着凑过来。

  『没、没。』

  『靠,你买一个「手淫机」干吗。』

  『什么啊,是收音机。』

  这个死刘非,三句话里超不过一句好话。

  得得得,遇上他们俩,算是跑不掉了。

  『拜托,你们两位到底想要买什么?』

  『这么急干吗。』

  换成我你来试试!

  你到好,勾着女朋友的胳膊,悠哉游哉地晃来荡去。

  而我,像个跟班的傻瓜、电灯泡,尾随其后,不明所往。

  『颱风,最近怎么没见到你啊,是不是很忙哪?』唐小婉回过头。

  『没有啊。』

  就算有忙也不告诉你。你这个长舌妇,什么秘密也守不住。

  『我们余经理前两天回来了哦。』

  回来就回来,告诉我干吗。

  『哈哈哈。』

  臭刘非,你笑个鬼。

  『颱风,你不会是想上她吧。兄弟,追人也要看对像哪。』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追她了。

  『刘非!』

  『干什么,不承认哪,哈哈。』

  『是啊,颱风,我们余经理人长得漂亮又有钱,你追她很对啊。虽然现在,
她和罗经理关系有些好,但也不并意味着你就毫无竞争力嘛。』

  『对呀,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更何况你还不是癞蛤蟆。』

  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唱双簧哪!

  『抱歉,你们二位要失望了,现在,我已经有了追求对象。』

  『你有了追求对像?』

  『你有了追求对像?』

  干吗,审问呢?现在,我还就不告诉你们了,急去吧。


               第十九章

  如果这个低沈沙哑的声音从我口里发出来以后,你感觉有些奇怪的话,那么
我要告诉你,这是因为现在,我在给一个叫『知心姐姐』的打热线电话。知心姐
姐是一个DJ的名字,也是一个电台的节目名字,每周一到周五从晚上十点开始

  我是十点二十五分左右打进热线的。因为知心姐姐就是郁琴,为了怕被她听
出,所以,我就故意装出了这种怪声怪腔。

  『其实,我是一个有着悲情的男人。美好的感情对我而言,总是要伴随着很
多很多小的或者大的伤感。一点伤感也没有的感情,我觉得并不美好。』

  真能睁眼说瞎话啊。

  『这位朋友,可以说说你的心事么?』

  我有什么心事啊,什么也没有,当然,通过虚构,胡扯,还是可以弄出来一
些的。

  『我是一个高中语文教师。十年前,我教过一个学生,她是一个女孩,当时
她才十六岁,刚刚升上高一,平时特别可爱、活泼,为很多同学和老师所喜欢。
那时候,为了提高学生们的作文水平,我提倡大家勤写日记。』

  『每天不管有多少字,都要写。写好后,第二天一大早由班长收了交给我,
然后我会进行批改,到晚上放学前,再由班长发给他们。本来,这种教学方式我
觉得很好,可是半年后,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因为那个女孩在日记里每天都要写我,而且越写越让我害怕。如果直接一
点说的话,她那不是日记,更像情书,表白。她当时已经看过琼瑶很多的言情小
说了,特别是《窗外》,那部描写一个女学生爱上一个男语文老师的故事,她说
她看了二十多遍。每遍看时,都会想到我,然后,就想哭,就想写,恨不得要把
自己写完了,写空了,才好。』

  说得太好了,我这种人,没当演员,真是对不起中国的演艺事业啊。

  『那后来呢?』

  『后来,我一直在她的日记中告诉她,这不是爱情。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
事,再者也出于保护她和保护我的目的,所以暗中我找她谈过多次。』

  『但她很倔强,根本就不听。于是,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过着日子。后
来高考,她考上大学离开学校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一切都会过去。』

  『可是,她还是那样,对我念念不忘,几乎每周都要写一封信给我,有时,
谈谈她学校的事,有时,全是想我的话。我为了断绝她的这个可怕的念头,所以
一封信也没回过。』

  『你为什么不回!』

  她激动了。

  『我、我、我……』

  继续装,越逼真越好。

  『对不起,刚才我态度有点不好,你继续说吧。』

  『其实,我一直有一份愧疚。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或者,她再年长十岁,也
许,我和她会是同学,也许这样,我们就会走到一起。可事实是,命运它不会这
样安排。对不起,我说不下去了,现在,我可以挂断么?』

  表演太到位啦,导演在哪,鼓掌啊。

  说明一下,其实,我那故事不是完全虚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事
实的确如此。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
照。』这是宋祁《木兰花》里的一段词,我很喜欢。

  打完热线后,我躺在床上,就想起这了,觉得有些伤感。不是为我。是为郁
琴。突然间,我觉得她很可怜。

  总是这样,有时豪情万丈,有时又儿女情长。

  收音机里,还是她的声音,温温柔柔,亲亲切切。现在,与她谈心的是一个
二十一岁的年轻女孩。其实,我感觉地出来,她受到我那电话的影响了,情绪一
直很低落。今天的节目,估计她是做不好了。唉,都是我闹得。

  节目是夜里十二点结束的。然后,我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颱风,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这个大笨蛋,忘记是用自己手机打得了。

  『如果我不是查了一下,还真被你骗了。你认为这样很好玩么?』

  『郁琴,我、我……』

  这下可真的是说不出话了,不是装。

  『对不起。』隔了十几秒,我才小声地挤出了这么一句。

  有近一分钟她都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是在控制情绪,因为,我听到她那种
伤心的声音了。

  『很晚了,你先睡吧。』

  天哪,大事不妙,这要是被乾姐知道,准被活活骂死。


               第二十章

  我过得并不是很好,尤其这几天,心里老是像装着什么,放不下。是的,这
几天,我都有听她的节目,是的,这几天,我爱上了她的声音,可这并不能说就
是爱情了。我以为,爱情应该是这样: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必要的时候,还要
那么一回。

  由此可见,我和她,实在是没什么。除了见过一次面,打过两次电话,知道
各自的一些私事外,其余,再无其它。

  我想,我和她的认识到此就为止了,像那些我所见过的有一面之缘或者有两
面之缘的女孩一样,时间只消这么一过,就什么都没了。

  但实际上,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颱风么?』她在手机的那一端说。

  『是啊。』

  『你现在有空么,我想和你谈谈。』

  『有啊。』

  『那你到我这儿来好么,我在茶楼里等你。』

  『好,我马上过来。』

  哇,原来还坐在上次的那个位置。

  不看了,赶紧过去。

  说一下,今天,她穿得是休闲服,白色,显得青春阳光许多。还有,她的头
发,真的很美。如果要让我来评价她的气质的话,那么,她是古典型女子里面的
时尚女子,是时尚型女子里面的古典女子,既有清水出芙蓉的美,也有精心打扮
出来的美。还好,意志坚定,没有流口水。其实影视剧里,有男人看见女孩流口
水一点也不真实,如果是真实的话,那男人就应该是把口水往喉咙里面咽,就像
我这样。

  『坐呀,颱风。』

  多好的坐姿啊,多温情的邀请啊。

  『找我有事么?』

  多弱智的提问哪。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么。』

  『可以啊,哈哈,当然可以。』笑不出来了,想起了上次的事,『对不起,
上次打热线电话给你,真的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

  『先别说这个了,渴了吧,喝些茶吧,今天,我给你专门准备了这么一个大
的杯子哦。』

  『谢谢,呵呵,谢谢。』

  女人比男人大,真是好啊,什么事都比对方想得周到。

  这次得注意了,不能一饮而尽地喝,要是再这般的话,肯定还会发出咕噜咕
噜的声音,那样,多有损我的形象哪。

  『其实,我想问问你,上次,你为什么要打热线电话给我?』

  这这这,无聊呗,没事找事呗。

  『我想支持你的节目。』

  『你怕会没人参与么?』

  『其实,那天我是从晚上九点四十多点就把收音机调到你们台了,一开始,
你读了一些听众的来信,然后又说了一些话,然后,就等场外的热线了,可是背
景音乐放了有五六分钟,也没有人,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打了。』

  对不起,以上的说明基本是假的,为这,我想了好几天,目的就是怕有一天
遇上她她会问出我这样的问题。其实当时的那个电话,我完全是早有预谋,不为
别的,就是想这么干,而且不这么干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这样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哦,来,小颱风,再喝点茶。』

  『小颱风?呵呵,这个名字,我可是头一次听到哦。』

  『怎么,感觉不舒服么,小颱风。』

  『舒服啊,当然舒服啊,说实话哦,我感觉你也很孩子气嘛,干吗有时老是
弄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呢。』

  『是么,女孩文静点不好?』

  『文静当然好啊,不过太文静,就感觉闷了。』

  『哦,那你是喜欢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是文静时的样子呢?』

  『当然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啊。』

  我们谈得很开心,也谈了很多。

  她是『知心姐姐』,我是吹牛向来不打草稿,所以么,话题永远都有。我向
她说起了我的童年、少年、青年,还有中年、老年,当然,中年老年不是回忆,
是憧憬,是构思。

  『你真的要这样做么?』她笑着说。

  『当然啊。到时啊,我们把天花板全部装饰成星空的画面,地板么,全部装
饰成大海的画面,至于床么,哈哈,最好能站在上面,蹦啊,跳啊。』

  又向女孩摆弄我的浪漫和煽情了,真不要脸哪。

  『你理想中的婚姻应该是这样的么?』

  『是啊,既要有现实,也要有浪漫。』这样的话是放在女孩面前说,要是放
在男孩面前,那肯定将是另一种描述,『美好的婚姻?你信么!』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也就是说,在男孩面前我对婚姻充满了悲观、仇恨、不屑,而在女孩面前,
则反过来,乐观、憧憬、视为人生的一种追求。为什么会这样呢?很简单,在女
孩面前说婚姻不好,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试问,有哪个女孩愿意和有这样观念的
男孩结婚呢?所以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刚才说,爱情一开始要是火,尽情的燃烧,然后,要是水,细水长流,
我很喜欢。』

  『呵呵,都是书上看来的。』

  我又喝了一杯茶,然后,就有些受不住了。

  你屎尿还真是多啊。这话,以前与我同桌的哥们经常这样说。从小就养成的
习惯,一时间还改不了了。

  从两点半不到见面,一直谈到下午五点多,期间还喝了将近四杯茶,然后,
有了小便的欲望,我觉得这个不过分,很能说得过去。只是啊,在她面前,不知
怎么回事,就想装。不是装成一个文化人,而是装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
然,我就感觉太配不上她了。

  对了,现在,我有点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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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0章

              第二十一章

  郁琴告诉我,在节目里,她可以和听众说很多很多话,可是在平常生活中,
她喜欢静静地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没想到的是,遇到我后,不仅喜欢说话了,
而且,还觉得乐观了不少。这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我不管,反正当时听
了,很高兴。不高兴的是今天唐小婉打来的这个电话,她说余莲袖要找我。

  『你说什么,你们余经理要找我?』

  『是啊,而且很急呢。』

  『找我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说十点钟在玄武湖水上公园门口等你。』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打我手机?』

  『这个我怎么晓得啊。』

  『好,我知道了。』

  我接到唐小婉的电话是九点不到,到达见面地点时,大约九点七十,也就是
说,超过了十点。超过了十点是一个什么概念?其实也没什么概念,就是反映了
这么一个事实,在这次的约会中,我迟到了。迟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些人心
态不好,受不了,像余莲袖,满脸的不高兴和怒容,如同别人欠了她很多钱说不
还似的。

  『战颱风,你知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间接地谋杀别人的生命。』

  这是什么逻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迟到不好么,迟到了你就会一直惦记着我。现在,我迟到了十分钟,那么
很显然,你就惦记了我十分钟,而且在这十分钟过后,你还要为这事惦记很长一
段时间,才能慢慢遗忘。』

  『不要脸!』

  『那要什么,要屁股么。』

  『流氓!』

  『怎么还是这个词啊,你不是去过韩国了吗,没学会国际用语啊。』

  『我去不去韩国与你无关,说,这次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有没有搞错啊。

  『拜托,好像不是我找你吧。』

  『不是你找我难道是我找你啊!』

  不是吧?!

  『你说你没有找我?那唐小婉为什么要告诉我说是你找我,而且她还说,你
找我有急事……』头脑总算反应过来,原来是唐小婉捣的鬼。

  唐小婉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已经不重要,因为事后,我会找她算帐。现在关
键的是,我该怎么报复她。

  有三种方案:一,非礼她。这样,我觉得很是占便宜。二,打她。这样,有
点不好意思,毕竟我是一个男人嘛。三,让她向我道歉。这个最能表现出我的绅
士风度,可以采取之。

  『好了,现在大家也明白了,你既没约我,我也没约你,这完全是唐小婉一
个人搞出来的事。至于以后怎么找她算帐,暂且放下不说,现在,最关键的是要
先把我们俩之间的事清理清理。』

  『我和你有事么?』

  『我没说你和我有事,而且,你也别想和我有事。告诉你,我不是那么随便
的人。』

  我被打了。这话说后,她就用坤包朝我左肩膀狠狠砸了一下。然后,就一声
不吭,扭起了屁股。

  打了我,一句话不说,就想扭屁股走人,摆酷啊。

  『你站住。』

  我抓住了她胳膊。很不好意思,在抓的过程中,因为她进行了反抗,所以一
个不小心,碰到了她胸部的那个敏感位置。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虽
然碰过之后,我的心脏之一震,恨不得再碰十下百下千下,但那都是碰过之后的
想法了,一开始,可完全是纯洁高尚的。

  『你敢摸我!』

  不好,赶紧跑。

  玄武湖,水波荡漾,堤上,垂柳依依,多好的风景啊。但是,被一对男女破
坏了,男人面红耳赤地往前跑,女人面红耳赤地紧跟在后面追。

  路人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这不是一场电影,虽然它很像是一场电影,但它确实不是一场电影,因为在
这个追跑的过程中,女孩跌倒了。

  女孩穿着高跟鞋,跑得又是这么急跌倒了很正常,没有什么好伤心流泪的。
但事实是,女孩跌倒后,就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埋头痛哭了。男孩,也就是那
个跑在前面的我,停下了。

  其实当时,我根本就不想停,但行人的目光和表情让我觉出了变异,我回过
头--追什么追啊,至少甩开了有300米。

  『你怎么了?』这是我走到她身边后说得第一句话。

  第二句是,『跌疼了么?』如果说这两句话还是人话的话,那么第三句,就
是鬼话了,『不就是跌倒了嘛,哭什么哭!』

  真是尴尬啊,被这么多人一起看。

  拜托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她不是我女朋友,不要用这样的目光和表情好
不好?

  误会啊,纯属误会啊。

  『现在有很多人在看,你不要哭了,好么?』真是低三下四啊,还要弯下腰
来跟她说话。

  女人生气打打男人就会气消啦。

  这话,有谁听过么?不管有没有听过,反正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根本就
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余莲袖跌倒了,坐在地上哭,于是,我就走过去安慰她,但后来,她却当众
打了我。当然,不是打耳光。我最讨厌有女孩打男人耳光了。当然,也不是那种
一边粉拳挥舞,一边小嘴歪努,『你坏你坏』。其实,我要说得是,她狠狠掐住
了我的脖子。

  虽然她的双手很美,虽然我的脖子实无美感可言,但这也并不能证明,我的
脖子就活该要被她掐,狠狠地掐,往死里掐。

  路上行人很多。如果不是行人很多的话,我一定也是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掐了我脖子,我因为顾忌行人,所以,就用双手挠她的骼肢窝。然后,她
就松手了。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因为她说她脚崴了,不能行走。

  女人真是麻烦啊。真他妈的麻烦啊。

  我的原本意思是,你脚崴了,那么,出于国际人道主义,在行走的过程中,
我会适时地扶你一下,搀你一下。但后来的实际情况是,因为路上很多人都在看
着我们,所以我就厚起脸皮说道,『好了,我来背你吧。』

  同志们,朋友们,当你看到这儿的时候,可千万不要以为我占了什么便宜,
讨到了什么艳福,因为伤心的事正在这背起来之后。


               第二十二章

  小时候,老爸背着我,如果当时我搂着他的脖子要向下面滑了,他就会双手
托住我的屁股往上使劲一推。现在,我感觉余莲袖也是这般了,于是,就学着老
爸以前对我的样子,双手从她的膝弯处摸到了她的大腿处,正准备用力时,『哎
呀!』她一下就扭住了我的耳朵,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狠狠地朝外面拽。

  『你这个臭流氓!』

  『哎呀!』

  我又叫了一声。

  当然,我不能老是叫,因为这样的话,我将会永远受制于她。幸亏我这人从
小就聪明,所以我就恐吓她说,『余莲袖,现在路上人很多,我不和你计较,不
过,你最好赶快放下我的耳朵,不然,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不客气知道么,也
就是说,我可能会把手摸到你不想让我摸到的地方,比如大腿,比如屁股。』

  这话果然奏效,一说就灵。

  玄武湖的堤岸上禁止出租车行驶,所以我要想和她打的,只能走到大路上。
能招手坐上车的大路,离我们大约有一里远。一里远哪,如果是一个人走,当然
没事,可是因为背着她,所以事就大了。

  首先,她的胸部贴在我的背后,软绵绵的,让我想入非非,激动不已。

  其次,她的头发很长,有好几根都跑到了我嘴边。如果她头发跑到我嘴边,
我无动于衷,而不是非要张开口咬咬图个好奇的话,那么我想,我就不会这样,
『呸,呸,呸』,老是吐来吐去。

  『你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你头发跑到我嘴里了,难受。』

  『好,那我帮你弄弄。』

  『谢谢。』

  谢谢说早了。

  她哪是给我弄什么头发啊,简直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嘛,『我叫你占我便宜,
我叫你占我便宜。』哇,嘴巴被她捏得好疼哪。

  在大庭广众之下,背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这对我来说,是从来未有过的
事。因为从来未有过,所以我的脸、耳朵、脖子,就一直很红、很烫,而且,心
还跳得贼快。

  『你干什么啊,老把头低着,不看路啊。』

  我害羞呗,不敢见人,不行哪。

  『快点啊。』

  你以为我不想快啊。

  『好了,就要到了,你下来吧。』

  我把余莲袖放了下来,就那么短短几秒的时间,我觉得,她今天真的是很迷
人,脸也是红红的,而且,眼睛还不敢正视人,像徐志摩诗里所说的那样:最是
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放她下来后,我扶着她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就待在路边等车了。

  好,终于有空车了,招手之。

  这次,我还是坐在驾驶员旁边的位置。

  『去哪?』

  『凡缘绿荫小区。』

  一路上,我们谁也不说话。期间,驾驶员从车镜里偷看过余莲袖好几回,当
然,也偷看过我。我没有余莲袖吸引人,所以,他偷看我的次数就要少了些。这
点,理解,男人嘛。

  坐在车上,她不说话,让人感觉还文文静静的,像个淑女,谁知一下车,『
战流氓,你过来。』

  什么称呼!

  『什么事?』

  『扶我。』

  不会吧,你以为你是谁,慈禧啊,嘴一张,『小李子』,就有人来啊。

  『对不起,我没听见。』

  『没听见算。』

  生气了,又生气了。这女人,真是脾气大,说来就来,一来就是气势汹汹。
没吃过亏啊。

  瞧你那走路的样子,一崴一崴的,多可怜哪。得,你坚强,你好胜,我不扶
你,让你继续走好了。

  大坑,那个上次我掉下去的大坑,竟然还没有填。

  好,好,好,有激情了。

  我快速赶了上去,『余莲袖,还是我来扶你吧。』

  『不用。』还甩我手,胆子不小嘛。

  『对不起,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你知道你不给,我会很难过的。』

  这女人,真是,就爱听软话。

  瞧我这次怎么整你吧。

  『你干吗啊。』

  『不干吗,你看见前面的坑没有,就我上次掉下去的那个,瞧它现在,正在
向你招手呢。』

  敢跑!门都没有。这次,你完了。哈哈,哈哈哈……

  我就喜欢做这样的游戏了,把小孩逮住,然后,站在塘边,吓唬他,一副要
把他推下水的阵势。现在,我把余莲袖逮到了大坑边,也是这样的阵势。不过,
她没像那些小孩吓得尖嘘鬼叫,而是吧嗒吧嗒流泪了。

  『哭什么啊,和你闹着玩呢。』

  多么体贴人哪,还在用衣袖给你擦泪水呢。

  不要哭了吧。还哭?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引起别人的旁观哪。

  女人真不好伺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琢磨不透,琢磨不透啊。

  『拜托,不要这样了吧。』

  『怎么了,我想笑不可以啊。』

  说一下,现在,我在大坑里,往上,爬啊爬啊,这全拜余莲袖所赐。她说,
好,你想让我不哭容易,那你就让我把你推下去。


               第二十三章

  余莲袖住19幢405室。我是扶着她上楼梯的。在扶的过程中,我揩油不
少。这点,让我欣喜不已。你知道,我是一个处男,很少有这样接触女孩子的经
历,所以,一旦有了,就反应尤敏感,心里尤快活,记忆也尤深。

  妈的,有钱的人就是不一样。

  她的屋子装饰得真好看啊。

  『坐吧。』余莲袖已经坐在沙发上脱鞋了。

  我像个初进军营的新兵,根本就待不住,这看看那看看,这转转那转转,对
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和好奇。

  其实,我是在查探军情。我知道,如果她是和别人同居的话,那么,屋里就
一定会有男人的鞋啊衣啊什么的。反正,只要她做了这种事,就总会留下一些蛛
丝马迹。

  『颱风,你跑到卫生间门口乾吗?』

  这门所指是卫生间么?我还以为是卧室呢。这么豪华。

  是卫生间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了?不管,进之。

  热水器,洗衣机,马桶,还有内衣,不好,赶紧撤。

  真的是莽撞了。真的是莽撞了啊。

  『你、你懂不懂礼貌啊!』余莲袖有些激动,还有些害羞,她穿着有卡通图
像装饰的拖鞋,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当然,一过来后,手就拧住了我的胳膊,
『你给我过来,别乱跑。』

  我要是识趣的话,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和她说说话,方
不失为一个有修养的访客。但我就是不如此做,我就是要气她,我就是要满屋子
里跑,让她紧张地跟在后面,拉来拽去,还凶言凶语。

  女孩子总是有很多不想为人知的秘密。乾姐以前经常对我这样说之。但我的
回答是,乾姐,我们都这么好了,还要有什么秘密啊。然后,说完我就跑进她房
间,东找西翻,寻吃的。

  后来有一天,我寻找到了一个乳罩,在她枕头下,当时,乾姐差点因羞恐交
加,而把我打死。也就是说,当一个女孩子开始发育的时候,男孩就应该和她保
持距离,不管你们之间以前有多么亲暱,理由很简单,她长大了,有秘密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余莲袖她不是我乾姐,所以,她的秘密,我完全可以不尊
重之。

  『这是你卧室么?』我说着推门,不是,是书房。

  『这是你卧室么?』我说着推门,是了,有床,很大很大的一张床,还有站
立式木柱衣架,上面挂着一件两件三件哇有好几件睡衣。

  『你干什么啊,东闯西闯的。』

  又是在我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呀,不疼哪。』我叫道,『不就是看一看你卧室么,有什么好紧张的,难
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其实,话说到这儿,也就可以了,但我还是嘴快,又接了一句,『是不是藏
着一个大男人哪。』

  说完,我差点被她用双手掐死。

  这女人,怎么这么喜欢掐人?这辈子鬼投的胎啊。

  『我饿了。』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喂,余莲袖同志,今天我可是辛辛苦苦背了你老大远一段路啊,现在,我
说饿了,是看得起你,要是别人,想让我说我还不说呢。』

  『有牛奶,你喝不喝?』

  『不喝。』

  『不喝算。』

  『平时你都不做饭的么?』

  『这不要你管。』

  『我的意思是说,我会做。』

  『你会做,那好啊,我这里有厨房,也有米和菜,你去做吧。』

  『有没有鸡蛋啊。』

  『有,在冰箱里。』

  本人不是吹,平时,除了煮饭,炒饭,煮蛋,炒蛋,煎蛋,其余一概不会。
说一概不会,有点夸张了,应该说,会是会,但只是那么一点点,以四舍五入之
法,完全可以省略之。

  打开冰箱,鸡蛋找到。怎么回事?只有两个,太少了吧。

  点火,烧水。

  有关煮蛋这个伟大而艰巨的工作,我得说一下。首先,要有水,其次,要有
蛋,再次,要有火。说直接点就是把蛋放在水里煮。煮到水滚了,蛋也就熟了。
然后么,就是吃之。

  我煮好了蛋,拿到余莲袖这儿,问她要不要,她说要,然后,就把两个蛋都
拿了去。

  这么绝?一个都不留。杀人灭口啊。

  沙发上,余莲袖的屁股,茶几上,牛奶,蛋,错,现在是蛋壳,蛋黄,蛋白
呢,蛋白被余莲袖吃了。开始是一个鸡蛋的蛋壳、蛋黄,然后,就是两个鸡蛋的
蛋壳、蛋黄。

  『你不吃么?』

  吃什么?蛋壳?

  『老看着我干吗,我不喜欢吃蛋黄的。』

  早点说嘛。

  吃,一个,两个,不吃白不吃。

  哦,妈的,噎了。

  还好,有牛奶,喝之。

  我喝着牛奶的时候,还在她家客厅,喝完牛奶十分钟后,就在她家楼下了。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是因为她说得这句很有水平的话,『战流氓,现在,鸡蛋
也吃了,牛奶也喝了,可以走了吧。』


               第二十四章

  我真是一个好人哪。

  从凡缘绿荫小区出来,看到一个药店后,就忍不住地跑了进去。『有活血止
痛膏么?』『有啊,』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大白褂的中年妇女,『要多少?』『拿
两盒吧。』『好。』

  我买过活血止痛膏,就又折回,往余莲袖住的地方去了。没办法,谁叫当时
看见她脱鞋,右脚肿了一大块呢。

  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她门前。站在门口,对着门铃,按之。

  门开了。

  『呀,你怎么又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我笑着把右腿一伸,挤进去,然后,砰,把门一关。

  『你要干什么?』

  她在洗头,头上包着的白头巾还湿漉漉的呢。

  『不干什么,在洗头啊。』

  『是啊。』她说着转过身,向卫生间去了。我跟在后面。

  『你老站在这干吗。』

  『不干吗,在欣赏你的洗姿啊。』

  『等洗完了,我会打一个电话,叫人来接你的,现在,你先等一下,不要着
急。』

  叫人来接我?谁啊?奇了,怪了。不管,先把她整了再说。

  『我来帮你吧』,我抢过她手里正在浇着的莲蓬头,对着她的头心,冲啊,
冲啊,水么,哗啦,哗啦,『嘿嘿,舒服吧。』她的脖子真白啊。还有这铂金项
链,真是精致啊,我见犹怜。

  『低一些,再低一些,哎呀,你把水淋到我脖子里面了。』

  满足了吧,我还没淋到你身上去呢。

  『好了,快点吧,你们女人洗个头要用多长时间哪。』

  还在用梳子慢慢地梳,信不信我把水温调到最大,烫死你。

  『你再这样不急不慢的,我可真要把水往你身上冲了。』

  『好啦好啦,再冲一会儿。你不知道,我平常最喜欢这样冲头了。』

  其实呢,我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喜欢看女孩的手。如果一个女孩颜容、身材
都长得很好,但手,却一般般,乏善可陈,那么,我对这个女孩的好感就会降低
很多。心灵手巧嘛。我一直这么认为。

  不过乾姐却说,『你呀,这叫恋手癖。跟过去那些喜欢三寸金莲的臭男人差
不多。』

  当然,一般这时候,我都是因为在抓着乾姐的手反覆地看,把她给弄烦了。
我以为,这世上,除了乾姐的手,就再也没有更漂亮的了。当然,我所说的这世
上,其范围只限于我奶奶,我爸爸,我妈妈,还有我。

  也就是说,在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我乾姐的手是人间极品。但自从那次被天
与地广告公司辞退时与余莲袖握了一次手后,我就发现,其实,乾姐的手,不过
如此嘛。

  余莲袖用梳子梳着头,水淋到她的手上,水亮水亮的,光可鉴人,一时间,
把我看得心痒不已,直想着一把握住,然后就什么事也不做,这样过一辈子得了

  我拿着莲蓬头,给余莲袖冲头,关注到她手时,起了邪念,于是,就忍不住
摸了。然后,她就『啊--』了一声。然后,我就被她咬了。而那个莲蓬头么,
啪得一声掉到了地上,水流四射,把我们溅了一身。

  『你放不放,不放我可就把左手伸到你胸口了。』

  还咬,手腕都被你咬出血来了。不就摸了你手一把么,反应这么大干吗。没
见过世面哪。

  余莲袖咬着我手腕,我抓住她的胳膊,然后,我们就这样拉拉扯扯地走出了
卫生间,这姿势,这模样,狼狈已极。

  女人最好的防身武器是什么?嘴。对,就是嘴,既能骂人,又能咬人。携带
方便,使用方便,而且,还往往能出奇制胜。

  『不要咬了吧。好了,你放开我我把活血止痛膏给你,然后我马上就走。』

  『活血止痛膏?』

  『是啊。』我把两盒活血止痛膏从裤袋里掏出来,『喏,给你。』

  『给我这个干吗?』

  还不接是吧。

  『我看你脚崴肿了,怕你一时好不了,所以特意给你买了这个,多么善良的
人哪,谁晓得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拿着吧,还故意装什么客气啊。

  『要不要我帮你贴上?』

  『不用。』

  『还是我帮你贴吧,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样,想必也不会。』

  我拆开盒子,撕开一片,余莲袖坐在沙发上,把右脚伸着,贴之。

  『不要动,还没贴好呢,得抚平了。』

  『一下子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啊。如果有的话,我会打一个
电话,叫他们来接你的哦。』

  『他们?』

  『110啊。』

  『那到不用了。我怕到时候他们要来抓得是你。因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
可能对你有什么坏想法。至于你么,是不是披着人皮的母狼,那到还需要时间的
考验。』

  『哦?那现在麻烦你看看我的脚好么。』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五个脚指头么。

  哇,踢我啊!


               第二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不知怎么回事,一与她待在一起,我就是诗性大发,不,准确地说,是雅性
大发。

  『你这么晚了,还在这儿等我,就是为了要和我说这么一句话?』

  『不是。我是想说,你应该开心一点。在收音机里,我听到你哭了,所以就
跑了过来。』

  现在是零点三十左右,我们站在江苏广播电台的大楼下,风,呼呼地在耳边
吹着,有些冷。

  『没事,我早学会心理调节了。现在,每当心情一不快乐的时候,我就会深
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来,告诉自己,啊,生活多么美好。』

  『哈哈,那就很好啦,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小颱风!』

  干吗?

  『等等我,我们一起,现在,我也想走走。』

  『好啊。』

  晚上十点不到,我就钻到被窝里,把桌上的台灯也关了,打开收音机,等着
收听她主持的『知音姐姐』的节目。本来听得都很好,谁知节目进行到将近一个
小时后,一个老男人打来了热线电话,那老男人竟然就是郁琴她以前苦苦暗恋了
十年的语文老师。他的声音一出来,往事一挑开,郁琴就受不住了。然后,终于
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了起来。幸亏导播反应快,很快将节目切换成了欧美抒情音
乐。我就是在这时,爬起床的。这个时候不去献慇勤,那要等到何时?

  南京的夜晚,冷冷清清,很少有人出来。

  我和郁琴一前一后地在人行道上走着,谁也不说话。我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
的,一个大男孩深更半夜听到你在节目里哭了,然后就急急地跑了过来,这意思
已经够明白了。除非你是一个傻子,或者说,你不是傻子,但却故意装得像傻子

  『小颱风。』

  她终于开口了。

  我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她。

  『前面在修路,不好走,你要注意下。』

  就这话啊?早点说嘛,还害得我激动的要死。

  『没事,我眼睛挺好的。』

  我们继续走着,到了一片黑暗处我感觉时机到了,于是就伸出手要来拉她。
谁知,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一个踩空,然后,啪的一声,就掉到了水坑里。这水
坑,至少有一米多深。

  『颱风,你没事吧』,郁琴她伸手来拉我了,『对不起,刚才我在想事,忘
记提醒你了。』

  『没事』,我拉住她的手,然后,一个很坏很坏坏到无限大的主意在我头脑
里诞生了。

  『啊--』这是郁琴叫得。

  得说一下,现在,她也在水坑里了,还靠在我身上。当然,这一切,都是我
没条件创造条件弄出来的。她拉住我手,想往上拽,我拉住她手,却猛一用力,
把她拉了下来,这是一个有危险的动作,如果我要是没控制好的话,那么她掉下
来后,很可能我们要撞到一起,弄得头破血流。但如果做好了,事情就不是这样
了。它会变得很浪漫。

  『郁琴。』这是我的声音,激动,紧张,羞涩,在有着微弱月光的夜里。

  她没说什么,只是趴在我身上。然后,我就感觉到了她的手,她的手跑到了
我的腰后,然后,一把紧紧地抱住了。

  我以为,事情发展到这儿,已经是非常之完美了,可真正的结果完全不是我
所想像的这样。她抱着我哭了。而且,还咬了我肩膀。而这一切,都是为着一个
男人,一个十多年来没有对她表示过一点爱意的男人。

  『好了,不要哭了,待会要是有人来了,可就丢脸了。』

  趴在我身上,抱着我,却为着另一个男人而哭,谁受得了啊。

  我们俩爬出坑,这身上,早已脏得不成样。

  『去我那儿吧,马上就要到了。』

  这可是你主动说得哦。

  『这样行么?』

  心里早不知偷笑多少回了,表面上却还要故意装出这么一副正人君子形象,
真是虚伪啊。

  『这有什么不行的啊。』

  『好吧。』

  郁琴,快啊,快啊,兵贵神速哦。

  照理说,像郁琴这样,做DJ一个月要有六千多元工资,而且,自己还出资请
人开了一个茶楼,经济上,可谓是很富裕了,但家里的装潢,却如此简洁素雅,
不禁的,让我对她的好感又是倍增。

  『你先洗吧,待会把衣服直接放到洗衣机就行了,它可以帮你自动烘乾。』

  知道啦,那现在你呢,要走么?我们身上都脏啊,一起吧。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她笑着带上门出去了。

  我脱,脱脱脱,洗衣机打开,衣服,放之,水打开,冲之。

  淋浴真是舒服啊。

  水哗啦哗啦的从这儿跑到那儿,又从那儿跑到这儿,快活死了。

  只是很遗憾,浴室里没有男子用的香皂,就连给我的这瓶沐浴露,也是女子
专用。

  不知是谁说的,好像是路遥吧,他说,女人最喜欢男人身上的两种味道,一
种是烟味,还有一种就是香皂味。

  可是现在,我没有男子专用的香皂,也没有男子专用的沐浴露。

  我是不是有点变态?站在她浴室里,一边冲着淋浴,一边还东瞅西看,想发
现一些或大或小的秘密。

  这个澡,洗得够长的,直到水实在变凉得洗不下去了,才停止。

  身上揩好,洗衣机打开。

  衣服果然已经被烘乾。

  哈哈,穿起来,再对着镜子打扮一番。

  一切OK,出门。

  打开门时,她正好从卧室里出来。

  『洗好了?』

  『嗯。』

  『那来坐坐吧,我给你冲了一杯咖啡。』

  『好啊。』

  奇怪,今天都这么晚了,竟然还无倦意。要是在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是躺
在床上,做着很多莫名其妙的梦了。

  『郁琴,今晚你真漂亮。』

  刚洗了一个澡,怎么浑身这么亢奋?想犯罪啊。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端起了自己桌上的咖啡。

  其实,我不想这么分开地和她坐,我想和她挤在一张椅子上,最好,她坐在
我的大腿上,她把咖啡端在手里,一会儿自己喝一口,一会儿喂我喝一口,我们
就这样,耳鬓廝磨,卿卿我我,粘得分不开去。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心里还很燥动,一时不能平静,于是就学着她,也
端起喝了一口,算是掩饰。

  很晚了。她没有表露送客的意思,也没有表露留客的意思,这一点,让我很
是难受,不知怎么办才好。走,又不甘心。留,又不知该如何做。还是没经验哪

  『喝完了么,我再给你加点?』

  『不用了。』

  看来还是走吧。第一次到她家来,就想有一个大收获,实在太贪心了。还是
慢慢来吧。好事多磨嘛。

  『郁琴,很晚了,你也洗洗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不说说话了么?』

  『改天吧。』我说着站了起来。

  『那我送送你。』

  我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

  我想,在这个时候,她对我应该是产生些许好感了吧。我在她面前装得如此
正派儒雅,就算她不爱上我,我也要忍不住自己深深地爱上自己了。真是装得太
超乎想像啦。

  『晚安。』我走到门口,回头道。

  『晚安。』她摇了摇手。

  如果现在我和她是一对恋人的话,我相信,我们的晚安绝不会是如此,我们
应该会有拥抱,会有热吻。可是,就因为不是,所以她就只是摇了摇手,而我,
连手都没有摇,就走了。

  爱情中不要耍大阴谋,但要懂得运用小伎俩。这是刘非说的。现在,我也学
会了。

  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也为了以后与她好相见,所以,我就装得连我自
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品德、操守如此之高尚。

  但事实上,这一切,所做得又是那么的怀有目的性。

  真是一个邪恶的青年哪。


               第二十六章

  林强胜的女朋友小雅过22岁生日,于是,我,刘非,还有唐小婉,就都买
了吃的玩的来庆祝。

  地点是在林强胜他们住的地方。

  故地重游,几多感慨啊。

  一个多月前,这还是我的地盘,没想到现在,转眼就物是人非了。

  『你们三个人慢慢聊吧,我和小雅先去厨房做饭。』

  『好啊。』

  她们两个人一从卧室出去,我和刘非就急着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林强胜笑了笑,『是真的。』

  『要当爸爸了啊,祝贺祝贺。』刘非说完就脸现黯然之色。

  我和林强胜互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由我先发难道,『刘非,你一向不是挺能
吹得么,请问一下,你那位呢?怎么样,有了没有?』

  『是啊,凭你的实力和勤奋,应该早就有了吧。』

  『有个鸟啊。』

  『不会吧?』我和林强胜一起大叫道。

  『妈的,戴了东西后,你也试试。』

  哈哈,哈哈哈,臭刘非,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你们俩还要戴东西?都这么好了,还防啊,防什么呢?』

  『靠,颱风,你想找打啊,你一个处男,懂个屁。』

  『颱风,人家那样做是为了延长时间。』

  『延长时间?刘非,这个我不懂,你说一下。』

  『说你个头啊。什么延长时间啊,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现在这样,像
个能当爸爸的料么。』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不说了,说了怕你生气。』

  『颱风,是不是兄弟?』

  『不是。』

  『靠,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哈哈,别激动。既然你真要听,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听别人说,女孩让
男孩戴那个,一般是有另一种目的。』

  『什么目的?』

  『怕男人有病。』

  『靠!』刘非激动了。

  『颱风,你怎么可以这样诚实呢,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嘛,就算你知道了,也
应该要假装不知道,这样,才够兄弟嘛。』

  『林强胜,你别激我,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与林强胜一起问道。

  『骂人。』

  玩笑开过了,我们三人都静了下来。

  『你真的想要孩子?』我问林强胜道。

  『现在,你才25岁,什么都没有,要孩子找罪受啊。』

  『刘非,话不是这么说得。』林强胜说着停顿了一下,『我们俩商量好了,
元旦时就回老家,不在这儿待了,然后春节期间准备结婚。具体日子定在哪天,
还没有确定。』

  『太快了吧。』刘非说着点起一支烟。

  『是的,感觉太快了,你们这才谈几个月啊,从认识到住到一起,半年也没
有啊。』

  『怎么办呢,孩子我们又想要,想要孩子又不能不结婚。其实,时间上也不
短了,有的还认识不到一天就结婚了呢。』

  『谁?』我和刘非一起惊讶道。

  『打个比方嘛。』

  『靠!』

  我们三个人绝对不能聚到一起,一聚到一起,就会朝着下流的道路上奔去。
谁说来着,一个男人想坏也坏不了,三个男人想好也好不起来。也就是说,男人
这动物,独处时,还算高尚,一群处,就坏蛋了。当然,这不是真理,只是一个
歪说,用来评价我们还算正确,一广而论之,就错漏百出了。

  『快点出来吃饭啦!』唐小婉和小雅在客厅一起叫道。

  『来也。』这是刘非的声音。

  『来啦。』这是林强胜的声音。

  我的呢?叫我的又不是我女朋友,怎么好意思答应哪。

  『蛋糕打开吧。』小雅说道。

  林强胜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插上蜡烛。

  仔细一看,竟然是23支。

  『咦,怎么是23?』

  『哈哈,颱风观察敏锐。』小雅说道。

  『咦,是啊,不是过22岁吗?』

  『管它23还是22呢』,刘非说着手摸到唐小婉的屁股后面,『还不都是
过嘛。』

  『其实,我们这多出来的一支,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的。』

  不会吧,才怀孕两个月呢,就这么一口小孩子来一口小孩子去了?也太母爱
了吧。

  『真有你们的,肉麻。』这话是我说得,虽然嘴上是笑着的,但心里却是酸
着的。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非常之不舒服。刘非是女朋友从个位数都换到十位数
了,林强胜是从同居都发展到要当老爸了,而我,还是一个大光棍,是光棍也就
罢了,竟然还是处男。23岁的处男啊,可谓老矣。23岁的处女我佩服她,可
是23岁的处男,我就只能鄙视之了。没用啊。真是没用啊。

  『哈哈,颱风,现在先别取笑我们了,以后,你还不是要这样,只怕比我们
更肉麻哦。』林强胜说着点上蜡烛。

  『好了,我去关灯。』小雅说道。

  灯灭了。屋子里,点点蜡烛的光辉,闪闪烁烁。

  『许个愿吧。』唐小婉说。

  小雅闭上了眼睛。

  真是虔诚啊。

  『好了,我许好了,现在,要吹蜡烛了哦。』

  一口气没吹完,吹了三口,才算大功告成。这时,林强胜已经打开了灯。

  『吃啦。』小雅说。

  『好,我先来。』刘非拿着刀,切了一大块,给唐小婉,然后,又切了一大
块,给自己,然后,就把刀一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就不帮你们了。』

  这么自私!

  蛋糕没吃完,太腻了。

  生日过得很平静,没有多少打打闹闹,什么把蛋糕涂在别人的脸上哪,什么
用蛋糕砸人哪,都没有。毕竟,都不是学生时期了,更主要,现在,已经过了那
样的心理年龄了。

  其实,我挺喜欢这样安静的氛围,大家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拿,而且,在吃
着吃着的过程中,要是不期然的目光相遇了,就笑一笑。

  我吃了几口蛋糕,就不想吃了,于是,就捋起袖子来夹菜,谁知,右手腕上
的小秘密被唐小婉发现了。

  『咦,颱风,你手上怎么有这么深的牙印,谁咬得?』

  我很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还有谁,你们余经理呗。』

  我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嘛,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吗!


               第二十七章

  不要脸。无耻。下流。你的出现是人类的不幸。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败类。

  去死吧。早死早投胎。

  以上这些,都是余莲袖在手机里骂我的原话,如果非要在后面加上什么,我
想说的是,之一小部分。

  唐小婉这个长舌妇,上次打电话骗了我和余莲袖,还没找她算帐,没想到这
次又把我被余莲袖咬了的事在公司大肆宣扬。余莲袖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而且自
尊心也比较强,她哪受得了这种气。骂了唐小婉不说,又打电话来骂我。

  我当时真想把手机挂了,但在骂中,她的词彙量实在太过丰富和生动,而且
还不带一点脏字,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和兴趣。我以为,就算她有文化,会骂人,
骂了三十分钟后,也应该是语言重复开始词穷了吧。

  谁想到她竟骂了近一个小时,还是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似黄河氾滥一发而不
可收拾。幸亏当时手机突然断电,自动关机了,不然,准被活活气死。

  被她骂过之后,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一无是处,猪狗不如,活什么活啊,去
死吧。

  但最后,我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这就说明了一件事,我的皮,是多么之厚

  我手里拿着豆浆,嘴里叼着吸管,漫步在玄武湖,看山,看水,看人,很是
逍遥自在,心旷神怡。但余莲袖的一个电话打来后,这份幽静惬意的美景就被破
坏了。

  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是9:12,手机断电自动关机时,
具体是几点,不得而知,但根据走了一小段路,看到一家商店里面的钟指着10
:22时,我猜想,那应该是10:15左右。之所以会注意地这么清楚,实在
是因为,我这人从小就喜欢记时间。

  没办法,手机没电了,又不想用公用电话,所以,就只好一个人也不联系,
独自待在玄武湖逛啊荡啊的。

  『年轻人,算一下命吧。』

  算什么算?不信。

  我没理睬他。

  『算一下吧,不准不要钱。』

  还是不睬之。

  『年轻人,我看你印堂发黑,两眼发呆,可能要有大灾啊。』

  就算我不算命,你也不要这样咒我吧。

  忍不住了。

  『你说谁呢?是不是非要让人骂了你才舒服啊。好,你说你会算命,那你现
在说说,我在想什么。』

  『呵呵』,老头笑了笑,甭说,现在注意了,还真发现他有点仙风道骨,像
个饱学之士,『你想什么我当然不知道,因为我是算命的,不是神仙。如果你觉
得算命不可信的话,算过之后,你大可以一笑置之,可现在,像你这样,算还没
算,就避而远之,跟躲瘟神似的,这就只能说明,你心里还很在乎这个。如果说
算命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那么这个事应该早在几千年前就灭绝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名人俊士是没算过命的。这些,在史书上都是可以查到
的。老头我没瞎说吧。再说了,像你们现在这样的年轻人,都学过哲学,存在的
就是合理的,这话,你应该听过吧,反过来说,合理的也将会存在。你说算命是
假的,那怎么这么多年过来了,它还存在。别忘了年轻人,中国的文字一开始是
怎么发展来的,是占卜啊。』

  你谁啊,马克思?恩格斯?理论一套一套的。不算。就是不算。

  『对不起,我们观念有差距,我敬重你年龄很大了,所以,太过分的话我也
不想多说。不管你是算命的还是不是算命的,我认为,你说我印堂发黑,两眼发
呆,要倒大霉,都是非常不尊重人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呵呵,年轻人,我看你人还不错,那好,你坐下来,
我陪你说说话,现在,你也不要把我当成算命的了,放心,我也不会问你要什么
钱,我只是想和你沟通沟通,你不会介意吧。』

  这这这,太像文化人了吧,到底是不是算命的啊?糊涂了。

  老头微笑着坐到了大石头上,我见势,也跟着坐下。

  『我看你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这表情,谁都可以看出有心事。

  『是啊,到现在还没工作呢。』

  『哦,是这个啊。』

  不是这个你以为是什么啊?

  『年轻人嘛,今天有工作,明天没工作,很正常。』

  这话我爱听,虽然不是多么真诚的话。

  『呵呵,老人家,我看你很有文化嘛,怎么也跑出来搞这个了。』

  『搞这个?年轻人,话不能这么说啊。』

  『呵呵,你弄这多长时间了?』

  『你想学吗?』

  『哦不不不,我是随便问问,呵呵。』

  『我看你样子,不像是为没有工作烦嘛,是不是感情上的事啊?』

  不错,被你看出来了,有两下子嘛。

  『是啊,到现在,还是单身呢。』

  『工作和恋爱是联系在一起的嘛,哪一天,你工作有了,恋爱也就有了,或
者恋爱先有了,然后工作也会跟着有了。反正,这两样,该来的都会来的,你也
不要过于焦虑,坦然面对就行了。』

  你是算命的,还是心理医生?在给我做心理抚摸呢?

  『老人家,你说你是算命的?』

  『是啊。』

  不行了,心里受不住了,想算了。

  『那你能不能给我算一算?』

  老头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笑道,『当然可以啊。你想算事业呢爱情呢还是
寿命呢?』

  『我都想算。』

  『好』,老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还有笔,『我是测字算命,你
随便写个字吧。』

  写什么呢?想了想,然后写下了这么一个字:逐。

  『老人家,这个字怎么说?先说爱情吧。』

  『好。』

  好过之后你说话呀。

  『怎么说?』

  『年轻人,你不是说不相信算命的么?』

  都这时候了还跟我说这话,是不是我的命不好啊,你才这样,怕我受不了?

  『谁说的,没有啊,如果我不信,怎么还找你算呢。』

  『好。那我可以告诉你了,逐,拆开了,是一个豕,再加一个走之。豕是什
么意思,走之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好了,年轻人,就算到这儿吧,这是
我的名片。』

  这也叫算命啊!豕,就是猪的意思嘛,再加上走之,也就是走猪的意思。你
骂我啊!

  我拿过他名片: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邹光楷。

  怎么回事?

  老头起身看着我笑了笑,『年轻人,我是出来做一个小试验,看看现在的人
到底还信不信算命,没想到,唉,你让我很失望哪。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丢脸哪。


               第二十八章

  如果可以的话,我绝不想和她见面,瞧她这脸拉得!就算不高兴,也不要表
现的这样明显吧。

  『你猪头啊!』

  这是她和我见面的第一句话。

  『你真是一个猪头。』

  这是她和我见面的第二句话。

  『你肯定是一个猪头。』

  这是她和我见面的第三句话。

  『你--』

  还想说,没门,『怎么一见面就骂人哪。』

  不会吧,骂了我,还这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现在公司人怎么看我你知不知道?』

  怎么看?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
啊。

  『他们觉得我和你有关系。』

  『什么,说你和我有关系?他们说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反正就是那种嘛。』

  『哪种啊?』

  『就是那种嘛。』

  『是不是恋爱关系?』

  默认了。

  『请问一下,所谓的恋爱关系,在你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是有过那
种事的还是没有过那种事的?』

  『哪种事?』

  『就是那种嘛。』

  『到底哪种啊?』

  『就是那种嘛。』

  『你耍我!』

  『错,是学你。』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拜托,周围很多人哦,不要啊。

  我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她掐了我。虽然,她掐我了,但我还是不能放之。
因为,我要把她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哦,忘记说了,现在,我和她在莫愁湖公
园。

  好,到小树林了,终于,没人啊没人。

  敢掐我,想死啊。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了。』

  影视剧里一个坏男人一下将一个女人这样给抱住了,女人一般会惊慌地说,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再这样我就要喊了,然后,那坏男人就是淫笑一番,
嘿嘿,喊呀,你喊呀,看能不能有人听见。然后女人一环顾四周,妈呀,喊死了
也没人能听见啊。

  不过,这是影视剧里面的情节,与我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相似,如果她要是
喊了的话,不要说喊得很大声,就算是稍微有点高,恐怕,公园里的游客也要刷
刷刷来上好几十。所以,她说,『不然我要喊了』时,我就迅速用手把她嘴给蒙
了起来。其实,我这样做并没有歹意,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告诉她以后做人不
要这么嚣张。更主要,对待像我这样的颇有君子之风的绝世好男人,最好要客气
一点。但事与愿违,她以为我耍流氓,所以,她就使劲地掐我,抓我,打我,还
踢我。

  具体情况交待一下,我的右手搂住了她的腰,左手蒙住了她的嘴。然后,她
就发了疯地和我拚命。然后,我也火了,就把她推到了大树上,按住。然后,我
们的姿势就如此了,我的双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成了V字型。得说一下,她与我
面对面站在一起时,头顶正好齐我眉。

  也就是说,她的额头,正好齐我的唇这儿。还有,V字型一开始是变动的,
经过一番力与力的角斗后,才算正式固定了下来。

  我控制住了她,我们脸与脸贴得很近,她没有说话了。然后,我看着她可爱
的嘴唇,一个忍不住,就做了一件无耻至极的事,亲了她。

  我是这样亲的,先嘴和嘴地碰了一下。她没有反应,可能吓呆了。然后,我
就又碰了一下。这一下碰得有点长,估计有一分多钟吧。在这一分多钟里,我把
她嘴咬过,吸过,还吮过。头一次亲成年女孩啊,感觉奇奇的,怪怪的。

  她哭了。

  早知道亲一个女孩会带来这么多麻烦,打死我也不这样做啊。

  可是现在,亲都已经亲过了,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最重要的是,该如何补
救。

  如何补救?道歉呗。

  道歉管用吗?至少道歉了一个小时,把自己跟各种低级动物都做了类比,可
还是没用。

  『不要哭了吧,都哭了这么长时间了。』

  还是不睬我。

  『那好,你就一直哭吧,我陪你,看你能哭到什么时候。』

  她的哭,不是痛哭,那种『啊啊啊啊』,闹得天翻地覆。也不是无声的哭,
那种弄了半天,别人还不知在干什么。这么说吧,她是那种低低的呜咽两声,然
后,隔了好长时间后,又呜咽两声。这种哭最是不好安抚了。

  人是铁饭是钢,就算要哭,也不能不吃东西吧。

  一点半的时候,我又走到了她身边,『我去买点东西,你继续哭,记住,不
要停下。』

  她还是没睬我。

  到商店里买了达能牛奶饼乾和统一鲜橙多回来后,我没有先接近她,而是躲
到一边,观察了半天,真是哭得卖力啊,竟然一点也没偷懒。

  『吃点东西吧。』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把饼乾和鲜橙多递她。

  她抬头看了我一下,然后,就又是双手抱膝,呜咽两声。

  还哭出瘾了是不是?

  『吃完再哭吧,』她没有回话,『真是的,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嘛,话说回来
了,在亲你的同时,你也亲了我呀。』

  哇,这样地抬起头看着我干吗,要杀人啊。


               第二十九章

  我以为她要报警。没想到的是,她不仅没有报警,而且还对我好了起来。这
点,真是始料不及。

  『你为什么要亲我,说。』

  『吃饼乾。』我答非所问。

  『你知道一个男孩亲了一个女孩意味着什么么?』她抱着双膝,『我从来就
没被男孩亲过。』

  『喂,不是吧,小时候,难道你爸爸没亲过你,你家里的其他男性亲戚也没
亲过你?』

  她看着我,目光越来越不友善。

  『好、好,我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你过来。』

  『干什么?』

  『你过来!』

  我移着屁股凑过去。

  『再近一点,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非要这么近的距离?

  她把脸伸到了我的脖子下,『啊--』,竟然咬我。

  天哪,这女人真能狠下心,隔着衣,肩膀都被咬紫了。

  『干什么啊!』

  她咬着下唇,『不干什么,给你长点记心。』

  『哦?』我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说完这话时,我的脸与她的脸,几乎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女孩子的脸真是好看哪,不但白里透红,而且,还娇嫩娇嫩。哪似我这张老
脸,没事的时候,还喜欢长胡子。

  书上讲,女孩子身上有好几处敏感位置,一般调情高手如此介绍说,头发,
耳根,脖子,胸,大腿,还有,还有的实在不文雅了,省略之。

  我把嘴凑到她耳边时,想到了女孩子的敏感位置,然后我就一个把持不住,
轻轻地朝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然后,她就『啊--』了一声大叫,全身像着了
火似的,一阵乱颤。吓死我了。

  『你干什么啊。』

  『你干什么啊。』

  几乎是在同时,我们都脱口而出了这一么句话。

  果然,果然是女孩子的敏感区域啊。

  我朝着她耳根位置吹了一口热气,然后,她就对着我的胸口一顿暴打,我觉
得很是吃亏,于是就伸出手,也要还之以礼,但最后,还是没有。我实在是下不
了手啊。她那巴掌,或者说,有时不是巴掌,是拳头,有多大力道啊,她打我十
下,我不过也只是感觉有点疼,我要是打了她一下,只怕她可能就要砰的一声向
后栽倒,口冒鲜血。

  我抓住了她手,『还打,你不累啊。』

  『你说,这些,都跟谁学来的?』

  『什么啊?』得装,不能承认,不然,有损我的君子形象。

  『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看着她,『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你话里的意思,好
像你很知道嘛。说,你是跟谁学得。』

  『我没跟谁学。』

  『哇,厉害,无师自通,佩服佩服。』

  『我只不过是书看得多,不像你,好的不学,尽学坏得。』

  『坏得?什么坏得?』我把脸凑过去。

  『要死啊。』她说着一把推开了我。

  就是这样,她现在老是挽着我的手,跟我并排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一步
也不离,一开始还好,但时间长了,就弄得我很不开心,根本就没有顾忌到我的
感受嘛。有好几次,我看到公共厕所了,都想推开她,然后一个箭步,冲进去。
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啊,一个女孩这么好的待你,你却推开人家说,『对不
起,我尿来了,想撒之,你放手吧。』若是如此,那多伤风雅啊。

  『颱风,你在想什么呢,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在想撒尿,可我敢告诉你吗。

  『没想什么啊。』

  『那你老不说话干吗。』

  『我在听你说啊。你的声音很好听嘛,我听着听着就着迷了,所以,头脑反
应开始迟钝。』

  『颱风,我出一道智力题给你,你猜一下,武大郎请客,打一成语?』

  这个,我早就听过了。

  『这个啊,我得想一想』,我故意装出思考了一番的样子,然后答道,『高
朋满座。』

  『答对了。不过,我很不高兴。』

  为什么?答对了还不高兴。

  『别人都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是会智商降低的,可是现在,你没有,相反,还
让我感觉变聪明了。』

  『不是啊,我觉得我现在智商就很低嘛。以前,你要是问我这个问题,我应
该想都不用想就会,可是现在,还要思考。对了,3加3等于几啊?』

  『6啊。』

  不说话了吧,原来你头脑也很聪明嘛。

  『你以为我弱智啊,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答。』

  『对啊,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还要回答?』

  不要这么看着我啊。

  『颱风,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最讨厌有女孩问我这个问题了,能怎么回答?『好,很好啊。』除此,还
能说什么。

  『我感觉你很好啊。』

  『有多好?』

  有多好?这个比较难回答了。

  『反正,就是很好嘛,具体有多好我也不知道。』

  『没良心。人家都这么问你了,你还这样回答。』

  『我实话实说嘛。你别这样看我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怕我会忍不住,想犯罪。』

  哇,掐我。

  『两位,要不要照相?』

  『好啊。』

  余莲袖拉着我,走到相摊子,『给我们照几张快照吧。』

  『好。』那个有些白有些胖的中年男人说着迎了出来。

  『照一张吧。』我小声地在余莲袖耳朵边说道。

  她没有理我。

  『小姐,你们俩打算在哪照?』

  余莲袖转眼看了看四周,『到那里吧,正好背对着莫愁女。』

  原来是自己给自己照啊,早点说嘛,还害得我乱想。

  『很好,就这个姿势,我照了。』

  卡嚓,一张。

  『很好,就这个姿势,我照了。』

  卡嚓,又一张。

  『很好,就这个姿势,我照了。』

  卡嚓,再一张。

  不要了吧,还照?拜托,节约用钱啊。

  『颱风!』

  喊我干什么?

  『你过来。』

  照相的男人看着我笑了笑。过来就过来,怕你不成。

  『给我们俩照一张吧。』

  注意点,不要太亲密,啊呀,我脸红啦。

  『笑一个。』

  就不笑。

  『茄子,跟我一起说茄子。』照相师说道。

  就不说。

  哇,又掐我了。

  『好,准备好了,要照了。』

  『耶!』

  『耶!』

  我们一起说道。

  然后,卡嚓,时间停止了。

  这是我和她照得第一张合影。


                第三十章

  烦死了,真的烦死了。以前,一个女孩也没有,现在,说来,一下就俩。

  郁琴打电话给乾姐,旁敲侧击问我的事,乾姐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就打来手
机,把我毒骂了一顿。

  『颱风,你在干吗呢。』

  『吃方便面。』

  『吃什么吃啊,有老婆送上门都不要了是不是?』

  『老婆送上门?乾姐,你不要骗我啊,在哪?』

  『什么在哪,刚才郁琴打来手机,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想和她谈
呀,都好几天也不去找她。』

  『没有啊,这几天我有事嘛。』

  『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有什么事?工作工作没有,恋爱恋爱来了,还不珍
惜,想死啊。』

  喂,乾姐,我在吃方便面哪,你再这样说,我可吃不下去啦。人都是有自尊
的哦。

  『那我去找她。对了,乾姐,她跟你怎么说?是不是看中我啦。』

  『你少得意,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别怪老姐没提醒你,好运气来了,就要把
握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是,是,乾姐的话,我一定听。』

  我想了想,还是直接坐车到她住的地方去,不打她手机了,不然,显得不隆
重,也不热情。恋爱嘛,还是面对面地谈好,眼睛可以看着眼睛,必要的时候,
还可以嘴对着嘴。

  这个时候,她准是在家。因为我听她说过,她每天的生活规律大致如此,晚
上六点开始上班,十二点下班,然后回到家,这弄弄那弄弄,大概凌晨两点了,
才睡觉。这一觉,一般要睡到次日十点起床。然后,下午三点左右,去香轩楼坐
坐。

  我是11:23到得她家门口,当时,防盗门是小开着的,我敲了敲。

  『哪位?』

  『郁琴,是我。』

  『颱风么,进来吧。』

  『洗菜呢。』

  『嗯,刚买回来的』,她把手裸到肘这儿,放着自来水,洗啊,洗啊,『台
风,帮我把门关起来好么。』

  『好啊。』

  我关过门,凑到她身边。

  『要看电视么?』

  『不了,我陪你一起吧。这几天,你有忙么?』

  『没有,还是老样子,每天上班,每天下班。』

  情况不对啊,怎么对我很冷淡哪。乾姐是不是在电话里骗我呀?还以为一到
她这儿来,她会高兴的要死呢,给我倒这倒那,指不准还挤到我身边,说什么侬
爱吾爱一类的话。没想到现在,竟是这样一种情况。失算。真是失算。

  心里开始发凉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这些天一直有听你节目。』

  『是吗?』

  『是啊,我觉得你主持的很好。』

  『哦,谢谢。』

  拜托,看着我说话行不行?你这茄子都洗过N遍了吧。

  『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了。』

  什么不用啊,手都抓住了,还挣什么呢。

  『呵呵。』

  丢脸哪,抓了她手还被挣跑了。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呢?』她有些不自然地理了理飘在前额的发。

  『没有啊,还在荡呢。』

  『好了,茄子不要洗了。』她伸过手来,这次,我缩回手,站到旁边,没冒犯了。

  『肉,也要洗么?』

  『嗯。』她把茄子放入脸盆,拿过肉,又是洗啊洗啊洗。

  又不知说什么了。踱着步子转到她身后,一个不善良的主意出来了,要是这
时从后一把抱住她该有多好啊。估计,气氛一下就会变了,会非常热烈而紧张。

  『你、你怎么不说话了。这次,我觉得你好像沉默了很多。』

  『没有啊』,我转悠到她面前,『我觉得是你好像沉默了很多哦。』

  『是吗?』她说着脸有些红。

  奇了怪了,发现她今天不敢正面看我,怎么回事啊?

  郁琴继续洗着肉,一句话不说。我么,站在她旁边,忍了一会,终于还是开
口了。

  『郁琴,你真漂亮。』

  这是我第二次在她面前说这句话。

  『你这是夸奖我么?』

  『不是,是陈述事实哦。』

  『哦?』

  又不说话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拿不准了。

  『我出去一下,等会再来。』

  她还是没说话。

  气死了。

  到了她家楼下时,我漫无目标地踱着步子,想了一会,不行,得打一个电话
给乾姐,问一下。

  『喂--』

  『乾姐,是我。』

  『知道是你,你现在在哪?』

  『在她家楼底下,散步呢。』

  『是不是郁琴家啊。』

  『是啊。』

  『那你怎么不上去?』

  『乾姐,我上去了,不过现在,又下来了,我想问你一下,郁琴她到底有没
有给你打电话?』

  『有啊。』

  『那她话里的意思真是像你所想的那样么?』

  『怎么了?』

  『我觉得她好像变了,变得比以前更不喜欢和我说话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啊,到现在为止,我也没和她说超过三十句话。』

  『这样啊』,乾姐沉默了一会,『颱风,可能是她上午刚给我打了电话,你
就急冲冲跑到她家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女孩子么,在感情上,总要扭
扭捏捏一些。』

  不会吧?

  挂之,上楼。

  这下心里有点底了。

  我推开门进去,她呢,正在炒着肉烧茄子。

  技术好精湛哪。没想到,真没想到,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那种。

  『你刚才在底下给谁打电话呢?』

  不会吧,你观察了我的一举一动?

  『给我干姐。』

  她拿着锅铲哗啦哗啦炒上几下。

  『颱风,我们之间是不是发展的有点快了?说实话,我有点不适应。』

  『不会啊。比起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一见钟情,我们这已经很慢了。当然了,
要是比起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三年同窗,那是快了些。』

  有文化吧。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你真会说话。』

  还好,没说我真会胡扯。

  『你喜欢吃肉烧茄子么?』

  『不是特别喜欢,只是做起这个来比较方便。』

  『那我帮你吧。』

  『你会?』

  当然会了,不就是炒嘛,谁不会啊。拿起锅铲翻两下,再翻两下,简单的要
死。

  『我来吧。』

  真是太会帮忙了,肥差啊。

  不好,炒得幅度过大,把肉沫弄掉到锅外面了,不管,继续炒之。

  没激情。一点激情也没有。

  不爽。大大的不爽。

  『颱风,你怎么不吃菜?』

  没胃口,吃什么吃啊。

  拜托,现在,我们是在恋爱啊,亲暱一点好不好?好歹我们也是抱过的嘛。

  『我坐到你这边来吃。』

  在女孩面前,就得这样,要主动,要主动。

  『郁琴--』

  她正在吃着饭。

  『郁琴--』

  我又叫了一声。

  她放下了碗。

  郁琴,真想再叫一声,但还是忍住了。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啊,没确定恋爱关系时,她还挺大方,谁知现在有些确
定了,反到如此矜持起来,这什么发展趋势嘛。别人的恋爱是越走越近,我们的
怎么好像是越走越远?

  『什么事啊,小颱风。』

  哇,转变情绪啦。

  好啊好啊。

  抓着这大好时机,赶紧乘热打铁之。

  我把嘴伸到她耳边,然后我就说了平生以来最为肉麻的一句话,『我、喜、
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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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0章

               第三十一章

  不就是一句我喜欢你嘛,这么激动?把碗都打翻了。

  『颱风,我感觉我们之间发展的太快了。』

  快什么呀。又是这么一句,打击人哪。话说回来了,我们这是谈恋爱,又不
是搞长跑,快了就停一下,休息之。爱情么,应该就是这样,说来就来了。

  『你知道,我爱上一个人很慢,但会爱得很长。』

  这到也是。你爱上了你们语文老师竟然爱了十年。可是你这话,现在,我听
着怎么感觉你还没爱上我呀。郁闷加伤心中。

  『郁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

  还好,给了我一点希望和激情。

  『那、那是什么呢?』

  『颱风』,这么庄重地看着我,我也得严肃以待之了,『从小到现在,你有
没有爱过一个人?』

  『是指爱情么?』

  『嗯。』

  『没有。不过现在有了,就是你啊。』

  『颱风』,又干什么啊,好像我说我爱你你一点也不激动嘛,难道我的爱在
你的眼里,就这么没份量,『你知道你说你喜欢我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么?』

  你说,我听着。

  『是承诺么?』

  承诺?这个到没想到。

  『我想说这句话,所以就说了,准确地说,应该是真情流露。不过现在,当
做承诺也可以。郁琴,你是不是怕什么啊,因为以前你的经历我也知道。』

  『颱风,我只爱过别人,却从来没被别人爱过,所以现在,对不起,我老是
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怎么办才好。』

  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也是了。

  『郁琴,我们不说这些了,是我太唐突,把你吓了。』

  『没--』

  伤感了,不看她,弯腰,捡摔碎了的碗。

  『我来吧,这样用手容易划破的。』

  不看你了。不敢看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不看,不看你脸,并不代表不能看你走动的腿啊。

  拿了扫帚来了。起身之。

  『我来扫吧。』

  真尴尬啊,好不容易壮起胆子对一个女孩说了我喜欢你四个字,没想到,结
果会是这样子。

  不想了,扫之,扫之。

  『我来吧。』

  又跟我抢什么。

  『还是我扫吧。』

  不说话,坐到椅子上了,想什么呢?还在想刚才的话么。

  我把碎碗还有饭及菜扫到簸箕里,『郁琴,倒到哪里去?』

  『就放在这儿吧。』

  放这儿?还是放到厨房去吧,从哪里拿来的,就放到哪里去。

  『怎么不吃了,我给你拿碗来。』我放好扫帚,装出开心的样子,向她走过
来。

  『不了。颱风,你来,我想和你说说话。』

  好啊,我也正想呢。

  椅子,坐之,把脸转过来,不与你正视。现在,我很怕看你。丢脸哪。

  『颱风,你真的喜欢我么?』

  想让我再说一次是不是?

  『是啊。』

  『可是我们之间交往的时间并不长,你对我真的有瞭解么,也许我并不像你
想像的那样好。也许,我会让你失望的。再说,我比你大三岁,你真的一点也不
计较么?』

  原来你就担心这些啊,早点说嘛。

  『我和你有一点不一样,我喜欢一个人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十分钟就可以做
出判断。也许,说喜欢,用十分钟就做出判断,有些草率了,但对不喜欢,却已
经足够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了。你知道么,从第一次见到你后,我
就每晚都听你主持的节目。其实,我对你的瞭解,并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样少。当
然,我承认,也并不是非常非常的多。可是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不喜欢上一个人,
往往只是感觉上的体验,并不是靠瞭解的多少来作为衡量依据的。还有,也许别
人知道了你曾经用十年时间来爱一个比你大十五岁的男人的事后,可能会把这当
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包袱,但我却相反,我反到因此更加地喜欢你了。我觉得,你
就是我理想中想要找的那个女孩,美丽,端庄,贤慧,成熟,专情,执着。』

  哇,就算我说得很有道理也很有情感,你也不要这样,想哭嘛。真是,弄得
我也眼睛要受不住了。

  『颱风,谢谢你。』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抱住我。可是这次,我伤心了。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哭了。

  我用手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长长的,像缎子一样,直披了下来,摸在手
里,柔柔的,滑滑的。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了想要占她便宜的心情。

  『颱风,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抬起头对我说道,真不忍心看,整个就是一泪做成的人
啊。

  『好吧。那我先走了。』

  23岁的这一年,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说了我喜欢你四个字,但当时她的反
应,让我很失望,于是后来,我就又花了很长时间来向她解释,为什么会喜欢上
她。这事看起来,一点也不美好,一点也不浪漫,是的,的确如此,但它却就他
妈的在我身上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我从她家打开门跑出来时,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跑,使劲地跑,拚命地跑。


               第三十二章

  我消沈了好几天。在这好几天里,郁琴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也没有打电话给
她。到是余莲袖,发来了好几条短信。本来心情就不好,而她,又在短信里老是
骂我,比如,『小懒猪』,『小坏猪』、『小猪,你在干什么』、『猪,你看短
信没』,反正,就是这样内容的,弄得我很心烦,所以就都没回。不过今天,打
算回之了。

  这条短信回过之后,事情就成了这样,我到了她家,而且,还买了一些苹果
和桔子。

  『猪啊,连我的短信都不回。』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病了。』

  『如果不是我病了,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来?』她看着我,双眼眨了眨,『你
一点都不在意我。』

  『谁说的,我一听到你说病了,马上就赶了过来,这还不叫在意啊。』

  『可是我三天前就病了。』

  她老说她病了,但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她病在哪儿。瞧她这精神振奋骂我
的样,像是病了么?反到是我,一副没精打采的神情,真像个病人似的。

  『什么病啊,重不重?』

  『不重,离死还差一步距离。』

  不会吧,这么恐怖?

  『那是什么病啊,一般都有哪些症状,你说来我听听。』

  『医生说,这种病得了,一般喜欢骂人,不骂人了,就好不了。』

  耍我啊。

  我绕过她,走到客厅里,把苹果、桔子朝茶几上一放,便大模大样地坐到沙
发上说道,『开始吧。』

  『开始什么?』

  『骂我呀。』

  『你有病哪,好好的让我骂你做什么。』

  『你不知道啊,我也病了,医生说,这种病就要找人来骂,不然好不了。』

  『你也病了?』她走了过来,靠近我身边坐下,『说呀,什么病?』

  『相思病。』

  『相思病?相思谁啊。』

  『你呀。』

  『少来』,她说着坐远了,『这水果是你买得?』

  『是啊。『 『给我拿一个桔子好不好,我口渴了。』 『好啊。』我说着把
一个桔子递她。

  『我指甲刚修剪过,你给我剥吧。』

  我没睬她,想使唤我,没门,『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休年假。』

  『那舒服啦,休多长时间?』

  『半个月』,她说着眼睛开始瞪我了,『我想吃桔子。』

  『不是给你拿了么』哇,怕了你了,『好了,给你剥,你的指甲需要保护,
做不了这样的事。』

  『知道就好。』

  『剥好了,要不要我喂你啊,大小姐。』

  『不用了,我自己会吃。』

  我剥了三个,她吃了三个,要剥第四个时,她说,『我想吃苹果了,你给我
洗吧。』洗好了苹果拿来,她又说,『苹果有皮,你给我剥吧。』我从茶几上拿
起水果刀,把苹果剥好了,她又说,『我不吃了,你吃吧。』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吃吧。』

  『不吃,还要我剥。』

  『不行么?』

  『行,当然行啊。』说完,我抓着苹果咬上两口。

  她还是那样,穿着卡通装饰的拖鞋,两腿架在茶几上,晃来晃去。

  『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啊,我看你情绪挺高涨的嘛。』

  还不睬我。

  『你老是把腿晃来晃去的干什么,表演啊。』

  『你没发现我腿上戴了东西么。』

  『戴了什么?』我凑过去,把她裤角向上捋了捋,『咦,你左腿上系两条红
绳干吗,中邪啦。』说着,我把手抓着她脚脖子,摸了两把。

  『你摸我干吗。』

  『没、没呀。』我缩回两手又坐到沙发上,『好好的,左腿上系两条红绳,
有什么说法吗?』

  『你想知道么?』

  『是啊。』

  『自己猜。

  『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那就多想想啊。』

  『你有病?』

  『你才有病呢!』

  『那你没事找事?』

  『信不信我踢你!』

  『那我想不出来了,你告诉我吧。』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她说着放下两腿,直起了身子,『不和你说了,
我去拿瓜子。』

  拿来了一大包洽洽瓜子,她就抓在手里,又两腿架在茶几上,旁若无人的吃
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我感觉你有点反常哦。说话让人感觉奇奇怪怪,坐也
是一点淑女形象也没有,更要不得是这吃了。』

  『想好了没有?』

  『想什么啊?』

  『喏--』她说着又晃了晃腿。

  『为什么要系红绳啊?没想好。』

  『真的没想好?』她要站起来了。

  『是啊,真的。』

  站起来了,干什么,干什么,好好拉我干什么?哇,怎么态度一下这么恶劣

  『看到了吗?』她说着把门打开,『马上给我出去。』

  『喂--干什么啊,你不是说病了么,还没告诉我是什么病呢。』

  她把我推出了门外,我准备要走了,谁知她又一把把我拉住,『明天早晨来
接我,我要去玄武湖划船。』『好啊。』我说完正要回头,她又把我往外一推,
然后,砰,就关上了门。


               第三十三章

  早晨六点半时来按余莲袖家的门,她把门打开后,就说,『猪啊,来得这么
早。』

  就为这猪还有红绳的事,我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还没起床么?』

  『别跟来,我去换衣。』

  谁跟哪。

  『快点啊。』在沙发上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朝她卧室喊道。

  又是等了好一会,『快点啊,马上就要到七点半了。』

  『来啦,别老叫老叫的,烦不烦哪。』

  终于出来了。

  『穿得这么休闲干吗?』

  『不行么,走吧。』

  『你不洗脸了?』

  『我早就起床了。』

  出小区门口时,我们拦下了一辆红色出租车。这次,她拉着我一起坐到了后
排。

  『师傅,去玄武湖公园。』

  『好。』

  我就是这种鬼人,人多的时候,与女孩待在一起,很是靦腆、正经,人一少
了,就很野性,坏蛋。现在车里有驾驶员,所以我就很规矩,像个谦谦君子。但
余莲袖不这样,有人在,没人在,胆子都很大,她一会儿看着我,帮我把衣领整
整,一会儿又靠在我肩上,装得很柔弱的样子。

  车继续开着。

  我却想着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事。

  『在这下吗?』驾驶员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们。

  『对,就在这儿。』我说着把钱给他。

  『啊--』

  干什么呢,一下车就像个诗人似的。

  『今天天气真好。』

  『还以为你要写诗呢。』

  『写什么诗?』

  『啊,玄武湖,啊,玄武湖,啊,我来啦。』

  『走吧你。』

  又挽着我的胳膊了。

  读书时,我们几个男同学看别人走路,然后就发现了这么一些现象:

  1、男孩和男孩一起走,一般是勾肩搭背,看上去很豪爽。

  2、女孩和女孩一起走,一般是手拉着手,看上去很斯文。

  3、男孩和女孩么,这就要视亲密程度而分为好几种了。比如,关系还不怎
么亲密的,就会这样,虽然是并排,但并无身体上的接触。关系亲密的,就会是
男孩搂住女孩的腰,如果这个男孩比较浪的话,那么有时,他还会摸摸女孩的屁
股。当然,这种接触是我所不喜欢的。我喜欢的是这样,女孩挽着男孩的手,既
显得亲密,又显得得体。

  一大早,来玄武湖的年轻人还不多,主要就是一些老年人,在这儿跑步打太
极什么的。

  余莲袖挽着我的手,我们沿着翠红堤,过郭璞亭,然后芳桥,然后玄武厅,
就到了游船码头。因为摇橹船常常有湖面风大划着划着就顶风划不回来的危险,
所以,我们就听工作人员的建议,租了一条脚踏船。

  我们踩着脚踏船行驶在玄武湖水面上,并排坐着,看不远处秀丽的紫金山,
看不远处有残痕的明城墙,阳光明媚,秋风凉爽,这是多么有意境的一件事啊。
可是这意境没有过十几分钟,就飘然而去了。

  『昨晚,我上网查了一下,』她说着眼睛有点不大友善了,『你在网上发了
很多泡妞的帖子嘛。』

  『没有啊。』

  『颱风,你很了不起嘛,每篇帖子里都有一个漂亮的女主角,而且最后,还
都落入了你的魔爪,不错啊。』

  『没有啊,只写了几篇而已,而且都是虚构,我发誓,一点都不是真的。』

  『哦?是么?』

  『船要翻了,船要翻了,别闹了』我抓住她掐我脖子的手,『你会游泳么,
胆子这么大。』

  『颱风,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喜欢别人虐待你,这样你才会舒服。』

  这是什么话,以为我皮痒哪。

  『谁说的,没有这么一回事。』

  『你说得,爱我吧,蹂躏我吧,是不是你写得!』

  『那是写着玩得,当不得真,这你也信?别忘了,你可是策划部经理哦,智
商超群哪。』

  『为什么不能当真?我要是爱一个人,就喜欢蹂躏他。爱得越深,蹂躏的也
越狠。』

  你这是为蹂躏找藉口,还是为爱找藉口?

  『是的,我很聪明,从小就是,考试从来就没考过前三名之外。而且相对于
同龄的人而言,在公共场合下,我也要成熟的多。但那些,大多是我故意装出来
的。读书时,我为了成为一个好学生,所以就拚命地学习,可是好学生不能光学
习好,而且还要品德好,像我这样,从小就长相比较出众的女孩,很容易吸引男
孩的注意,所以,为了不让他们缠我,我就故意穿得土里土气的。工作了,我怕
别人欺负我没有社会阅历,所以,就又打扮的很时尚。总之,只要我想做的,凭
我的聪明,就一定能做到,我不想做得,别人想强迫也不会成功。』

  不好,向我说起她的历史了,赶紧注意倾听之。

  『现在,我向你说这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猪啊,听了这么多还不知道。』

  『你是想告诉我你的过去,然后让我记住,是不是?』

  早知道这个弱智的回答说出来后,就要被打。

  『你是故意装笨还是真笨!』她看着我。

  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很亮很亮,特别是那浓密的睫毛,比一般的女孩要长
上许多许多。

  奶奶说,女孩睫毛长得很长很漂亮的,天生就是一个情种。


               第三十四章

  这是一个早熟的女孩。现在,我越发这样认为。

  『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早熟?』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早熟有心理上的,比如小大人型,也有生理上的,生理上的
也就是发育比较早。』

  『问这干吗。』

  『你先回答我,回答我了,我会告诉你。』

  『我两样都有。』

  厉害,果然厉害。

  『你知道么,早熟是跨跃式发展而来的成熟。也就是说,还有很多东西它没
有经过,就直接步入成熟了。』

  『据书上还有道听途说,早熟的人一般到了成年后,往往会表现出小孩子的
性格。就像你现在这样,无故喜欢打人,无故喜欢生气。』

  『我发现你很无聊,你知不知道。』

  生气了。

  『我随便说说嘛。』

  好了,不说了,继续踩船。

  坐在船上看玄武湖和站在岸上看玄武湖,这感觉是不一样的,水上看之,玄
武湖是这样的开阔,大气,一望无际。

  我努力地踩着船,她却悠闲地坐在那,吃着洽洽瓜子,这让我很不高兴。

  以为我是苦力呢。

  『喂,你也太舒服了吧,要不,给我唱首歌。』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

  『郑钧的赤裸裸。』

  『你想死啊,要我唱这个!』

  『那,就随便一个吧,比如女人是老虎啊。』

  『这个我不会唱,要唱你自己唱。』

  『那让我们荡起双浆,总该会了吧。』

  『嗯,这个还差不多。』

  不会吧,真要唱儿歌?

  『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还绕着
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红领巾迎着太阳/阳光
洒在海面上/水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
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做完了一天的功课/我们来尽情欢乐/我问你,亲爱的
伙伴/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凉爽的~
风』

  我踩着脚踏船,余莲袖坐在我旁边,哼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浆』,这让我
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袖袖,你唱得真好听。』

  『这个不要你夸,以前我在学校里唱歌就一直是第一名。』

  『你是我的偶像,我崇拜你。』

  『少来。划你的船吧。』

  这么好的马屁,竟然反响这么差。

  『你除了会策划,会唱歌外,还会些什么?比如,爱人哪,会么?』

  玄武湖的水,随风摆动,把阳光割成无数耀眼的璀璨,我么,踩着脚踏船,
然后一时兴起,就问起了余莲袖,『爱人,会么?』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得非常
之好,时机掌握的真是太恰当了。

  但她的回答却让我很是失望,她说,『别说了,有人靠过来了,快划。』

  太阳升得越来越高,湖上划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好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人来了。』我把船划到了湖中心,然后就停下不踩
了。

  『要不要喝点饮料?』她把橙汁递我。

  『我不喝这个,你把百事可乐拿来。』

  『葵花吃不吃?』

  『不吃。像你这样太麻烦了,还把壳专门吐到方便袋里,多不舒服啊。』

  『我有环保意识嘛。』她说着把腿晃晃,『想好了没有?』

  『是红绳么?』

  『是啊。』

  『我想不出来,还是你告诉我吧。』

  『不行,我一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会迷信吧?』

  『不是迷信』,她看着我,『你真的想不出来么?』

  看来她很看重这个,不管了,先试之再说,管它猜得对与不对呢。

  我弯下腰,卷起她左腿的裤角,然后,解下一根红绳,系到了自己右腿上,
『是不是这样啊?』

  『为什么要这样呢?』她笑着说。

  『不对么?我还以为像有关月老的传说那样,千里姻缘一线牵呢。哈哈,没
想到,猜错了。好,那我把红绳解下来。』

  『你猪啊。』

  哇,不会吧,这样说我,很打击人的哦。

  『现在,你要给我讲一个故事,而且,必须还要感动我的。』

  『我不会讲故事。』

  『骗谁呢,会写文章的人还不会讲故事?虚构胡扯不是你的专长么。快点,
我要听。』

  讲什么好呢,讲什么好呢。

  『这是一个发生在少数民族的故事了。在这个民族里,从祖上开始,就有这
么一个规定,族群里的女孩不能嫁给别族的男人,不然,那个男人就要接受这样
的惩罚,眼睛被弄瞎。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这个民族里的女孩从来就没有嫁
给过别族的男人。但后来,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族长二十岁的小女儿爱上了一
个汉族的男孩,而那个汉族男孩也同样深深地爱上了她。为了走到一起,男孩就
决定,接受那个惩罚。就这样,男孩的眼睛被弄瞎了。男孩眼睛被弄瞎后,族长
就派人把他关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不给他和他女儿见面,只是每天安排人照顾
他的饮食起居。族长的意思很简单,只要男孩答应不和他女儿再交往,他就会马
上放了他,让他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但男孩很倔强也很执着,他说,没有了她,
他什么生活也不想过了。大约过了一年后,女孩终于从族群长老的口里得知了男
孩被关押的地方,知道后,她就急急地跑了过去。女孩见到男孩时,男孩正站在
窗口,一脸忧郁地睁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男孩听出脚步声有异,就张开口问
道,你是谁?女孩早已成了一个泪人,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冲过去,紧紧地抱住
了他。男孩知道是她了,于是就摸着她的头发说,不要哭了,我都不哭呢。女孩
抬起头,伸手摸摸他的脸,然后就哽噎着道,为了我,你什么也看不见了,你不
恨我么,不后悔么。男孩笑笑说,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然后,女孩就用衣袖
擦了擦眼,忍着哭声道,我有药,吃下去,你马上就可以看见了。女孩说着把药
放进男孩的嘴里。男孩吃了后,女孩问,你看见了么。男孩眨了眨眼,然后就看
着她,缓缓地说道,没有,现在,我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


               第三十五章

  东拉西扯,再加上激情并煽情的表演,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肉麻。』余莲袖说着转过脸去,但那脸颊上的红晕,却越来越大了。

  哈哈,女孩果然喜欢听故事,这么低级的竟然也能产生联想,佩服佩服。

  『这个故事你还给谁讲过?』

  『没有啊。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

  『哦?是吗?』

  『是啊,真的是啊。』

  又掐我。

  『注意啊,有船划过来啦。』

  余莲袖说,要我陪她玩十天,把南京能玩得全玩了。我一听当时就吓住了。
开玩笑,我哪来这么多钱供如此挥霍。拜托,我是一个穷棍而已。虽然我心里不
愿,但表面上却不能这么说,所以,我就找了一个藉口,说明天有事,以后吧。
然后,她就问了,你明天有什么事?我说是男人的事,问这么细干吗。她说,那
好,你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就这样,我们划了一天船后,就在玄武门前分开
了。她先走得,自己打的,没让我送。其实,我也不想送。送什么送啊,又不留
我过夜。

  我睡到上午九点多起床,然后,就是刷牙洗脸,再然后么,就是出门坐公交
车,十一点不到到得乾姐家。

  『乾姐夫他又不在家?』

  『大白天的,他当然不在了,你以为像你呀,不用工作的么。』

  『乾姐,男儿志在四方,现在你可别看不起我哦,听过一句话没有,不鸣则
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这话我都听了七、八年了,你还在说,要不要脸哪。』

  『乾姐--』

  『这么大声叫我干什么。』乾姐说着又咚咚咚切起了芹菜,『对了,颱风,
现在,你和郁琴关系怎么样了?』

  别跟我提她,现在,我没和她联系。这次,她不找我,我决不找她。真是,
上次把我的心都伤了。表白的那么真诚,回报的竟然这么苍白。

  『乾姐,你在忙,我去你房里看电视。』

  『颱风,我有话问你。』

  没听见,没听见,哈哈。

  『还看呢,吃饭啦。』乾姐站在门口看着我。

  『好,就来。』

  我坐到桌旁,拿起筷子,先夹了芹菜肉丝吃上几口,『嗯,不错,乾姐,小
弟佩服,厨艺真是越来越高啦。』

  『吃吧。』乾姐说着也夹了芹菜,放到嘴里,细细嚼之,然后,露出了满意
的神色。

  『哈哈,没骗你吧。』

  『是,没骗我。』

  我端起饭,开始吃吃吃。

  『颱风,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喜不喜欢她?』

  『喜欢谁呀?』

  『少跟我装傻。』

  『嘿嘿,喜欢怎么说,不喜欢怎么说?』

  『喜欢你就要主动,不喜欢,那就算了。』

  『怎么主动?』

  『多和她见面,多和她说话。』

  『这样行么?』

  『怎么不行,当年你乾姐夫就是这样追到的我。』

  『真的?』

  『爱信不信』,乾姐说着端起碗,吃上两口,『真笨,这么大了,追个女孩
也不会。』

  『喂,乾姐,判断失误了吧,我不是不会,只是不想而已。有关追女孩的理
论要不要我和你讲讲,死缠烂打,软磨硬攻,以钱诱人,以情感人,以--』

  『好啦好啦。』

  『哈哈,乾姐,这可是乾姐夫追你的经验总结哦,不要不爱听哪。』

  到了将近二十二岁时,乾姐还在我面前夸海口,自称是处女烈女再加美女,
任何男孩想用一般性的方法追到她,没门。但事实上,乾姐夫只追了她一个月,
她就把心交给他了。『颱风,你觉得他怎么样,人真的很好哦。』『乾姐,你不
会是被他追到了吧。』『瞎说。我才没那么好追呢。』然后,第二天,我就看见
乾姐挽着他手幸福地走在大街上了。所以说啊,女孩的矜持都是靠不住的。正所
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用在男追女或者女追男上,真是一点也没错。

  在乾姐家吃了一餐饭,然后,她就为我和郁琴的事说了老半天,我听得实在
觉得烦了,于是就起身,告辞之。

  从乾姐家出来,走了一大段路,想了想,便坐上公交车,去了灵谷公园。

  站在灵谷塔下,看着老蒋题写了『精忠报国』四个字的塔身,终于还是忍不
住,拨通了余莲袖的手机。

  『喂,说话呀,是我。』

  『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还打我手机做什么。』

  『我想你了,你快来吧,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你来了就知道啦,很重要很重要的。』

  『那你到我这儿来给不行么?』

  『不行哪。』

  『为什么不行?』

  『唉呀,你快来吧,现在,我在灵谷塔塔顶,你快点啊,我等你。』

  『你猪啊,没事跑那做什么。』

  『快点啊,再不快就要出事啦,啊--』

  说完,我就挂掉手机,登塔了。

  我站在灵谷塔顶层,向四周眺望,这是15:22。

  我站在灵谷塔顶层,向四周眺望,这是16:37。这时,余莲袖来了。她
站在塔底向上抬头看了看,我兴奋地向她招着手,然后,她就进塔了。

  余莲袖上得塔顶时,我把她拉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干什么,在电话里像要死人似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呀,老看着我干
吗。』

  『你瞧瞧身后,在晚霞的映照下,这秋天的景致,是多么美丽,浪漫。』

  『有病哪。』

  『袖袖。』

  『干什么?』

  她话一说完,我就亲住了她嘴。

  她用手使劲地打着我,掐着我,但我不管。我没想到,她真的会来,而且来
得又是这么快。

  『你干什么!』她推开我。

  『袖袖,你真好。』

  『神经有病哪。』她又打了我一下,『你说有重要的东西给我,是什么?』

  『我不给了么。』

  『你这么急着找我来,就是为了要和我接吻!』

  『是啊。』

  『好。』

  天哪,不要啊。

  啊--我的嘴,被--咬--破--啦--


               第三十六章

  我和余莲袖站在灵谷塔顶层热情接吻了,这对世界局势而言,是件小事,不
值一提,但对我来说,却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因为它的出现,让我做出了一个重
要的决定,这个重要的决定由我口里表达出来,就是这样:『袖袖,你说要玩遍
全南京城,好,我陪你。』

  从答应陪她玩遍全南京城的次日始,我们就开始行动了,这个疯狂的行动一
连持续了八天。

  八天哪,这不仅是一个时间的概念,也是一个金钱的概念。

  这么说吧,在这八天里,我的积蓄至少花去了一半。其实,钱花去了到也没
什么,大不了到时再挣呗,可关键的是花得不值啊,因为,在这期间,我一点过
分的便宜也没占到。所谓过分的便宜,我是这么定义的,比接吻要过一些,比如
抚摸啊。当然,这种抚摸不是只局限于手,局限于腰,最主要的,而是要靠近胸
部一线。逛商场,逛书店,逛珠江路电脑城逛雨花台,逛明孝陵,逛海底世界,
因为路上行人纷纷,所以最后,任由大好时机白白丧去,这点,我认了,因为这
是我自身的原因,怪不得别人,谁叫我一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如此,有贼心没
贼胆呢。但是在登紫金山时,这就要怪她了。

  我拉着她的手,东跑西跑,不一会就把她带到了山林的僻静处,然后,见时
机可也,便将抓着她的手从手腕处游向手臂处,再肩膀处,再肩膀以下处,正要
达到目标位置,谁知这时,她却一反和颜悦色之态,给以怒目,凶语,掐打,『
敢摸我,想死啊!』就这样,在一个僻静的山林处,我的抚摸大计像一个未出世
便夭折的孩子般,早早地流产了。

  我在紫金山上想摸她,她却不让,这严重打击了我的积极性。

  因为此,所以这一天,我们玩得都不甚开心。

  我觉得爱情嘛,不就是这样,该说的时候就说该做的时候就做,说说做做,
做做说说,非常之正常嘛。可是你到好,一点甜头也不给,不给也就不给,竟然
还摆出了这么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刺激我啊。

  本来,从紫金山上下来不欢而散后,我就不想理她了,但晚上躺在床上时,
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然后,情绪大变,又强烈地想了。

  我所想到的这个好地方,在南京以东,属镇江句容市境内,当年,乾隆六下
江南时,曾六次登临。用旅游地图上的话来说,此处也:东临铁甕,西控金陵,
南负句曲,北俯长江,周围群山环抱,争雄斗奇,气势雄伟,景色壮丽,素以『
林麓之美,峰峦之秀,洞壑之深,烟霞之胜』四大奇秀而着称。当然,这种介绍
太过书面,不如我这样口语化的感性、生动,『袖袖,明天是你年假的最后一天
了,我们去宝华山吧,那里,我去年玩过一次,很漂亮哦,真的很漂亮哦。』

  秋天好,秋天就是好,不像春天,时不时地还要来一回连绵不断的春雨,以
破坏别人游山玩水时的心情。我喜欢秋天,当然,这话还要补充,我喜欢在一个
很好天气的秋天里和一个很好的女孩,肩并着肩手牵着手,一起向着宝华山上走
去。

  『你笑什么呢?从一下车开始,我就发现你很高兴哦。』

  『和你一起嘛。』

  『不像。』

  『怎么不像?』

  『我觉得你笑得有些过分,看上去很坏哦。』

  不会吧,我都隐藏的这么好了,还能被你发现?

  『没有啊,肯定是你想歪了。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变好了。对不起,
昨天白天的事,是我过分了。』

  『昨天的事?什么事?我忘记了。』

  你忘得还真快啊。

  抬头处,漫山的树,漫天的云,解释一下,树是浓密的,云是淡薄的,心情
真是好啊。

  哈哈,哈哈哈,我的宏图大计,今天很快就要实现啦,爽哪。

  李敖君,这个到了花甲之年,还动笔写下了《上山·上山·爱》的男人,其
一生,有过多少女人,我不管也。没事管这干吗。不过,就他那部书而言,到是
给我提了一个醒,在书中,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男主人公『我』,在同一座山
上同一间屋子同一张床上与同是二十岁生日的母女二人先后发生了性爱关系。

  如今,牵着余莲袖的手,想着李敖书中的故事,真是激动、紧张哪。

  『袖袖,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吧。』


               第三十七章

  余莲袖的意思是,都登上宝华山了,还不去隆昌寺内上柱香,抽个签,实在
是有违于这次的登山之行。但我的想法是,到寺里这看看,那看看,多耽误时间
啊,还不如咱早点找个自在的场所,吾爱侬爱的亲热一番,多好。当然,在她的
提议面前,我的这个想法,最终只能是低三下四,让到一边。

  『好吧,好吧,依你,去就去。』

  看着马上就可以步入的僻静山林却要停住折回,真是心疼不已啊。

  『看见了吧,这是尼姑庵、』

  『不要你介绍,我看得出来。』

  『你说这隆昌寺底下为什么要有这么一个尼姑庵呢?』

  『这我怎么知道。』

  『哈哈,要不要进去看看。』

  尼姑庵在山路底下,我们下坡走过去,门都关着,看不到人。

  『你瞧,她们还种了菜呢。』

  说实话一眼看上去,感觉很破败,没有生气,给那些写恐怖小说的人看了,
想必会刺激出不少灵感出来。

  『走吧,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余莲袖有些怕了,没想到,她胆子还挺小。

  『好。』我拉起她的手,向坡上走去。

  几乎每座有点历史感的寺庙都是这样,古董级的树,古董级的碑文石刻,还
有,古董级加气派级的大雄宝殿。

  『这里好阴森。』

  『哪呢』,我走到佛像后面,『哈哈,瞧这房间里的床,真是简陋啊。』

  『和尚不就是睡这个的么。』

  『21世纪了嘛,和尚都能用笔记本了,当然,也可以睡席梦思啦。』

  『去你的。』余莲袖朝我后背一打,啪得一声。

  『呀,声音好怕人。』

  『回声嘛,有什么好怕的,走,带你去抽籤。抽完签,咱们就到外面去吧,
说实话,我挺不能闻这香味的。』

  『那你刚才还说喜欢听佛音。』

  『佛音和香味是不同的嘛,再说了,刚才商店里播放的佛音你不喜欢听?』

  『不喜欢。』

  『真是缺乏品味,还说是一个音乐爱好者呢,佛音也是音乐的一种嘛。』

  『走吧,这里回声太大了,我听着就怕。』

  这佛教也是怪好玩的,提倡众生平等,可是见到大佛了,却还是要下拜,提
倡和尚光头,可是你瞧那如来,头发就很多。

  『施主,心诚则灵,你现在不跪下来,是不能求的。』

  『我在别处也是这样。』

  『别处是别处』,老和尚皮肤有些白,眉毛么,也有些长,他说着把籤筒从
余莲袖手里拿过来,『那你还是不要算了吧。』

  『不算就不算。』

  生气了。

  赶紧跟之。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啊』,我跟在她后面,『没想到你还挺要强的嘛,要你跪还偏不
跪呢。』

  『什么要强,我从来就不喜欢下跪,我为什么要下跪。』

  『对,为什么要下跪。』

  果然有性格。

  花几十块钱买了两张门票,还没玩到四十分钟就跑了出来,真是吃亏,吃亏
啊。

  『袖袖,那边风景不错,我们去那玩吧。』

  从隆昌寺下来,我就一直盘算着,该如何把她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然后,
进行我的占便宜大计。

  好,现在,机会来了。

  女孩一生气,一般都会头脑不灵活,失去防范力。

  哈哈。

  『去哪?』

  『我也不知道』,具体地方我是不知道,不过大概地方还是知道一些的,『
就往前面走吧,反正,路也好走。』

  余莲袖没说话,继续在前面走着。

  宝华山风景区虽名为国家级森林公园,其实,游人并不多。在寺庙时,还能
看到一些香客,但现在,在这没有了景点的山林里,就一个也没有了。

  『喝点橙汁吧。』我从背包里拿出瓶递她。

  她转身接了。

  『我给你打开。』

  『不用。』

  『没事。好了,喝吧。』

  『我是不是脾气比较大。』她说着喝上两口。

  『不是啊。我觉得你相貌秀美,性格淑良,学富五车,才智过人,是人世间
难得的一个好女孩啊。』

  『少来!』

  『累了吧,累了就停下来歇歇,瞧,前面的那块大石头,去坐坐吧。』

  我用衣袖把石头揩了揩,然后,示意余莲袖坐下来。她嘟着嘴,看了看我,
坐下了。嘿嘿,我么,也紧跟着与她并肩坐住。

  『怎么样,这里风景还不错吧,山又多,空气又好,而且,还特别安静。』

  余莲袖又喝了两口橙汁。

  她喝橙汁的时候,脖子微仰,眼睛么,微瞇,胸部么,乖乖,不能多看不能
多想了。

  『刚才老看着我干吗。』

  『什么刚才啊,我一直都在看你。』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老和尚是哪里人?』

  『四川,听口音一听就听出来啦。

  『是四川德阳。』

  『你怎么知道?』

  『我五年前见过他。当时,我刚上大一,与几个要好的女同学来这儿玩,也
是他,求籤的时候,他要我下跪,我没答应,然后他就把籤筒拿走不给我抽了。
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是这样。这个老和尚,真是冥顽不灵,食古不化。』

  『厉害,竟然五年前就见过他,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好像不记得你了。』

  『当然。那时候,我穿得很士气,而且与现在的变化也很大。』

  『哈哈,怪不得你一下这么生气,原来是想起以前的事了,老气新气一起出
啊。』

  这句话有错么,怎么一下又是这么难过的表情?

  在看什么呢?

  哇,原来是在看尼姑庵啊。

  『袖袖』,我抓住她手,又开始摸啊摸啊摸,正要到兴头上时,谁知,她突
然把我手一推,说道,『颱风,走吧,现在,我心情不好,想回家了。』

  『怎么这么快?再玩一会吧。』

  『你走不走!』


               第三十八章

  太不顾人了。

  把她送回家,竟然没坐到两个小时就推辞心情不好,示意我走,真是。

  我停下脚步,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是19:43,想想,还是给她发了一条
短信:袖袖,有一个好情:)

  然后站在报亭,等了十来分钟,竟然还是不回。

  不行,不能这样就走。司马迁说得好,人固有一走,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
毛。现在,她连和我晚安都没说,我就走了,实在太失败,失败透了。

  『晚报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

  我快步向小区里走去,与此同时,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头脑里诞生了。

  哈哈,我发现在尼姑庵时,她胆子表现地特别小,在隆昌寺内也是如此,看
来,她比较怕鬼什么的。嘿嘿,我这就去装鬼吓吓她,以报今日冷落我之仇。

  现在的居民楼实在是太好爬了,估计用不了五分钟,就可以顺着管道爬到4
05室。

  说到爬楼这项技能的获得,首先得归功于我的启蒙老师张嘎同志。在《小兵
张嘎》这部电影里,张嘎他,潜水摸鱼,上树藏枪,爬楼堵人家烟囱,这些所谓
的调皮捣蛋,在当时,对我而言,却全都是英雄作为啊。我十一、二岁时,看了
《小兵张嘎》,然后很快,就模仿他,学会了潜水,上树,爬楼,到了十七、八
岁时,我以为这些技能都没用了,为此还伤心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现在二十三
岁了,竟又派上了用场。好啊,真是好啊。

  余莲袖住的这幢楼,正好位于靠围墙的位置,所以,从后面向上爬时,因为
偏僻的原因,一般很难被人发现,更何况现在的时间又是晚上。

  她卧室这儿的窗户关了。

  再往旁边移,轻轻推一推,好,这个能打开。

  咦,怎么里面有哗啦哗啦的声音?

  想起来了,这儿是卫生间。

  现在,她不会是在洗澡吧?

  我趴在窗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窗内,哗啦哗啦的水声至少响过十多分钟
了,竟然还没有停止,而且,还时不时地传出余莲袖的轻哼低唱。受不了了。真
想伸手进窗,把厚厚的窗帘掀开。

  看,还是不看?

  看,还是不看?

  不想了,看之。

  真是做贼心虚啊,右手抖得要命。

  好,轻轻推开了,手可以伸进去,掀窗帘啦。

  我两腿站在墙壁凹陷的地方,左手抓住旁边的管道,右手轻轻推开窗伸入,
然后,掀起了窗帘,然后,我的手就被余莲袖抓住了。不过,这时,她已经穿了
睡衣。

  『袖袖,不要啊,是我。』

  『要不是发现是你,我早就把你推下去了。说,这么晚了,你爬到这儿来干
什么。』

  竟然左手拿起了木棍,不要啊。

  『我想你了。』

  『不信,再找一个理由。』

  不好,右脚踩空了,左脚吃不住力,要掉。

  『袖袖,快抓紧我,我要掉了--』

  『颱风,你用力向上爬,我也快拉不住了。』

  余莲袖拉住我的右手使劲向窗内拽,我蹬着两腿,扭动着身子,拚命往里面
爬,终于,算是脱险了。感谢老天有眼哪,让我有惊无险,呜呜呜,吓死我了,
话都说不出来了。

  『干什么,爬呀。』

  余莲袖说这话时,我的屁股还没挤进窗内。

  说完后,我想挤也挤不进去了。

  因为,我看了她。

  她明显是那种慌慌张张时穿起的衣服,理由,首先她的胸衣没有穿,其次,
她换下来的衣服正零乱地摆在洗衣机上。

  『我叫你偷看,我叫你偷看』,唉呀不要打啊,我受不了啦,『去死吧!』

  这一木棍打在我身上,我差点就背过去了。

  『颱风,颱风,你没事吧?』

  没事?你学我,屁股挤在窗外,被人用木棍狠打一下,然后,再砰的一声跌
下,试试。

  至少过了一两分钟,才算缓过气来,『干什么,想打死我啊。』

  她有点怕,看来我刚才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

  『谁叫你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在洗澡啊,你卧室的窗也打不开,能怪我么。』

  无耻啊,这样的话竟然也能说出来。

  『好了,先起来再说吧。』

  余莲袖叫我起来的时候,她还蹲在地上,当时我两肘橕地抬起了头,然后,
她的胸部离我就只有了一掌的距离。在这一掌的距离内,因着她睡衣颜色的浅淡
和厚度的有限,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了她胸部那两个顶凸着的圆点。我敢保证,
这是我平生看到的最经典也是最性感的一幅画面。

  在这幅画面面前,如果还能允许我做点什么的话,那么我希望是,首先,大
叫一声--天哪,然后,然后就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靠在她怀里睡去,
睡去,沉沉地睡去。


               第三十九章

  躁动。

  真是躁动啊。

  躁动时期的男人,我,就是这样,对性的联想,十分之敏感,十分之丰富。

  余莲袖已经换好了衣服,但我,还是没有调整好情绪,继续着坏主意邪思念

  『老这样看我干吗,身上没跌疼么。』

  怎么会?瞧现在这右手,都疼地抬不起来了。

  『以后你再这样,我可真把你推下去了。』她坐到我身边,抓起手臂看看,
『呀,擦破了好多皮。』

  『这下知道了吧,其实,我的皮很薄的,并非厚如城墙,坚不可摧。』

  『还疼么?』她用手摸了摸。

  『有点,不过,没什么关系了,只是后背,可能被你一棍子打骨折了。』

  『不会吧,我看看。』她说着又放下了我的后衣尾,『还是不看了,就算打
骨折,那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耍流氓。』

  『喂,你这话有错吧,我要是对别人这样,当然是耍流氓,可是对你,就不
能这样说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啊。』

  『谁是你女朋友!』

  『对不起,少了一个字,性。』

  说完就被她打了。

  『女性朋友嘛,干吗又打我。』

  『反正你说这话就是不行。』

  『好,不行就不行。』

  又被打了。

  『拜托,还打?再打,我可真要死在你这儿了,听过一句话没,做鬼我也不
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这很好玩是不是』,她看着我,表情有点严肃,弄得我有点不知如
何是好,『什么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们是仇人哪。』

  『我说着玩的嘛,干吗这么认真。』

  『反正,你就不应该说。』

  『袖袖,袖袖』,还把身子转过去不看人了,『袖袖』,抓着她手臂又喊了
一声。

  『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不开心吗?』我没有打断她,继续听着她说,『因为
我想起以前的事了,那个尼姑庵,我去过一次,是五年前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
起到隆昌寺玩时去得,当时,庵里还住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尼姑,我们去得时候,
她正弯腰站在菜园里弄着菜,我们女孩子嘛,人又多年龄又小,所以见到她,就
很好奇,都跑过去找她说话了。她抬起脸看我们时,我注意她了,长得很慈善,
也很漂亮。看到我们时,她显得很开心。于是,就放下了手里的活,把我们领进
屋子里,热情地招待了一番。你知道么,当时,她还抓着我的手,给我算了命。
可是谁想到我们后来离开她这儿,到隆昌寺玩了几个小时再回来时,她就上吊死
了。我们从隆昌寺下来的时候,庵外面围了好多人。一打听,才知道是死了一个
尼姑。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会是她。本来,是想挤进人群凑过去,找到她问问
究竟是谁死了,又为什么要死。可谁知道,我们凑进去看时,床上躺着的人竟然
就是她。当时,我们都吓了。然后,没敢多待,就都回去了。你知道,她还抓过
我手,所以傍晚回到宿舍时,我很是害怕,老是不停地把手放到脸盆里,洗啊,
洗啊。』

  我禁不住地看了看她手,感觉有些怕人了。

  『不会是假的吧?』

  『什么假的啊,是真的。』

  『怪不得我见你到了尼姑庵后神色就是大变,本来,还以为你胆小呢。』

  『谁胆小,在女孩子里面,我的胆子算是很大了。』

  『哦?』

  嘿嘿,敢在我面前夸口说胆子大,瞧着吧,我马上怎么吓你。

  『袖袖,你让一让。』

  『做什么?』

  『我去一下卫生间。』

  打开灯,里面早已收拾乾净,没得刺激了。

  不管,先掀开马桶盖,小便之。

  我的计划是这样,先在卫生间待二十分钟,然后,就是大叫一声,然后,就
是把灯关灭,然后么,就是等她进来,再然后么,嘿嘿。

  没等到十分钟,她就在客厅里喊了,『颱风,颱风。』

  我没答应她,继续等。

  约五分钟后,她又是在客厅里喊了,『颱风,颱风,怎么不说话?』

  好,就乘着现在这个时机,大叫一声,『啊--』

  『颱风,颱风。』声音越来越近。

  哇--好疼哪!

  这余莲袖,太粗鲁了,竟然狠狠地把门一推,撞死我了。

  卫生间里一团黑。

  本来,我是想利用这一团黑来吓吓她的。我理想中的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
我大叫了一声『啊--』后,又关上了灯,又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然后,坐在
沙发上的余莲袖就会紧张地跑过来。在到达卫生间门时,她的嘴里应该是既焦急
又害怕地小声喊着,『颱风,颱风』。然后,就是轻轻地推门。然后,就是伸手
来开灯,而此时,躲在门背后的我,就会鬼一样地迅速站到她身后,朝着她耳朵
边大叫一声。然后,她就会吓得大叫。然后,一晚上都会心里恐慌。再然后,我
就提议,留下来,陪她。再再然后,哈哈,哈哈哈。这个计划,简直绝了。天才
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事实上,我不但没有吓到她,而且还被她用手逮住了衣领,用棍子狠狠地打
了一顿。如果当时屋里有亮光的话,我还可以躲之。可是,灯被我关了啊。

  我在卫生间里被余莲袖用棍子乱打一通后,她就开起了灯,然后,她就看着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铿锵有力说道,『还--不--滚--』


               第四十章

  『颱风,你在哪?』

  『在网吧。』

  『现在是几点?』

  『我来看一下,哦,16:11。』

  『我五点半下班,到时,我希望一出公司门,就能看到你站在那儿等我。』

  『干什么?』

  『你来不来?』

  『喂,我现在在上网啊,很忙的,喂,喂,喂……』

  就是这样,我在网吧上网时,她打来了我手机,然后以近乎命令地口吻对我
说了以上的话。

  去,还是不去?

  以前被她们公司辞退了,现在又要我跑到那儿去接她,这多丢脸哪。况且,
我还如此之穷,连辆自行车都没有。让她坐公交车明显不上档次。打的,打的也
不风光啊。犯难,真是犯难。

  最后,我决定,还是不去。

  当然,不去她公司,也应该去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就是她家楼下。

  我站在楼道里,等到了近六点半才从玻璃门内看到了她,一个人背着包漫不
经心地走着,好寂寞的样子。

  她快要进来时,我迅速躲到了玻璃门后,嘿嘿,非吓她一下不可。

  『啊--』

  这是我叫的。

  『啊--』

  这是她叫的。

  『你找死啊。』

  吓了她一下,她就这样对我了,又是骂啊又是打。

  我是一个有修养的男人,这一点,从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你为什么不去接我?』

  『我有事嘛。』

  『有事?』她说这话时,已经在开门了。

  『是啊。』我说这话时,已经在关门了。

  『干什么,一进来,就把门关起来。』

  『我怕马上我们要说话声音很大,影响别人了嘛。』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话。』她说着将坤包往沙发上一丢,去卫生间了。

  去了一下卫生间,也不至于把脸弄得湿淋淋的,揩也不揩一下吧。

  『怎么,生气了?』

  『我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其实,我也想去。可是,不好意思啊。你知道,我被你们公司辞退了,这
对我来说,是很丢脸的事,我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地又跑去呢。』她坐在那里没有
说话,但正在听,好,继续说之,『其实,这到也没什么,为了你,丢脸有什么
了不起,但关键的是,不能让你也丢啊。』哇,眼睛看着我了,看来有效果了,
『影视剧里,男孩去接女孩,一般都是开着跑车,可我呢,到现在连辆自行车也
没有,所以,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去接你,那么,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没车,跟
我一起直立行走,一种,有车,但是出租车,你愿意吗?』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看着我,『说得不错啊,战颱风,合情合理,我怎么没
想到呢。』

  『就是嘛。』

  『再说呀,我听着呢。』

  『你说吧,我说完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等你有钱了,有车了,然后再去接我?』

  『嘿嘿。』

  『笑什么,直接回答我。』

  『是啊,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你现在又没钱又没车,我还和你待在一起,是不是很傻』,这话好有打
击力啊,『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是找一个既有钱又有车的人吧。像我这样条件的
女孩,想找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不难哦,战颱风,你说是不是啊?』

  我想吐血,不要再说啦。

  赶紧转移话题,『有水么,我想喝水。』

  『有啊,你想喝么,自己去倒。』

  『你喝不喝?』

  没睬我。

  倒了两杯纯净水走来,放了一杯到她面前,然后,我就坐下,喝之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你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根本就不懂我。』

  『什么叫不懂你?顺着你就叫懂你,不顺着你就叫不懂你,是么?』

  『我有这样说过么。』

  『是啊,我今天没去接你,我承认,这是我的不对,因为我内心阴暗,既爱
好虚荣,又充满自卑。』继续喝水。

  『说啊。』

  『没什么说得了。』拜托,能做到像我这样入木三分的自我剖析,杀人不见
血的自我批判,容易吗?

  『那你走吧。』

  『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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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0章

               第四十一章

  我们有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一点联系。在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我找了三份
工作,最长的一份干了两天半,最短的一份,早晨去了,中午就走了。总之,心
情比较不好,什么事都不想干。

  有时,就站在那里发呆,有时,领导交派任务了,迷迷糊糊的答应,却又迟
迟不去行动。换言之,应聘时,给人的感觉是,像个有为青年,工作时,给人的
感觉是,像个有病青年。

  余莲袖说要我走我知道是气话,可当时听了,就是不痛快。走就走,谁怕谁
啊。我以为我走她要留一声啊,谁知这女人,一见我出门,就紧跟着把门砰的一
声关了。绝啊。

  做人就要有骨气,特别是像我这样,眉毛长得好看,眼睛长得好看,嘴唇又
长得好看的意气风发的青年。

  但是为了这骨气,我所遭的罪所爱的折磨,也实在太多了吧。

  首先,终日精神恍惚,有时,心里老像有一个人在那里装着,有时,又像什
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其次,吃饭没胃口,睡觉爱翻身。这些都算好的,最不好
的是,手机都给我摸烂了,隔不了十几分钟就要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看看有没
有短信,如果没有短信,又长时间没有人打来电话,那么就会怀疑,是否手机出
了毛病,或者是否欠了费。于是,就猛拨1861,直到确认一切确实正常,这
心就又一唱三叹愤慨不已了。

  在这期间,我没打她手机,也没打她电话。

  当然,我也不是驴一个,光会有脾气而没有头脑。我不打她的电话,可以打
唐小婉的啊。

  『小婉,你们公司某些人有异常吗?』

  『没有啊。』

  『哦,那没事,我挂了。』

  像这样的,我打了不下二十次后,饶是唐小婉平时对我印象甚好,终于也是
思想动摇,受不住了,破口大骂道,『战颱风,你有病哪。』

  虽然后来的十几次,她对我都是这样,不回答问题,只是骂人,可谓态度非
常之不好,但我还是风度依旧温和说道,『小婉,你们公司某些人有异常吗?』

  记不得具体是第多少次了,她的回答终于变了。

  『有。』

  『谁?』

  『我!』

  天哪,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啊,今天都是星期六了,第三个周末啦!

  我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摸起手机一看,9:21了,还是没有短信。

  睡,不管了,继续睡,睡死算了。

  砰,砰,砰。

  这大约是一个小时后了。

  『战颱风,你这猪,我知道你在家。』

  这是谁的声音,这么熟悉?

  『干什么啊,敲敲敲,有没有礼貌。』得装,不能丢脸,让她笑话。

  『你开不开门!』

  『我要穿衣服啊。』

  『好,给你十分钟。』

  赶紧起床。

  『请问余大经理,这么急找我什么事?』我把门打开,没敢看她,脸还没洗
呢。

  『你这段时间有病哪,老打小婉手机干吗。』

  『我、我没打。』

  『真的没打?』

  『是啊,怎么了,我打她手机,不能啊。』

  『能啊』,这么没礼貌,不请自进哪,瞧什么,光棍的屋嘛,有什么好奇怪
的,不好,床头的相片,被她看到了,『把我相片放在床头干什么?』

  『什么你相片啊,别忘了,这是我的。』

  『哦?』她看着我,『本来,我还想骂骂你的,但现在看来,你这人还有点
感情记忆,好,现在,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原谅你一次。去刷牙洗脸吧,待
会,带你去玩。』

  『你说什么,带我去玩?』

  『是啊。』

  是啊?怎么声音一下变小了。是不是被这近距离的逼视,弄胆颤心惊了。

  『唉呀,脸都没洗,想死啊。』

  哈哈,死就死吧,反正还亲了你一回,不吃亏。

  『好啦,别打啦,我去刷牙洗脸了。』

  『好,这次放过你,去吧。』

  不行,还是抓着她的手,再摸一下。

  『那我去了。』

  快乐啊,真是快乐啊。

  我刷完牙洗完脸回屋一看,哇,不会吧,这才几分钟哪,就把床、被子、桌
子,弄得这么乾净。

  『袖袖,这些都是你做得?好厉害啊。』

  她站在窗口,抬头看了我一下,没有说话,右手抓着左手食指,不知在弄什
么。

  『袖袖,怎么了?』

  『手不知碰到什么,划破了。』

  『我来看一看。呀,好长的伤口,都流血了。』我说着伸嘴帮她吸了吸。

  『你干什么呀。』

  『不要动,再吸两口』,我说着又吸之,然后,把唾液吐到地上,『袖袖,
不要紧张,这下应该没事了,就算有锈迹什么的,也吸出来了。』

  『我没紧张,是你紧张了。』


                第四十二章

  我提议去情侣园。

  『你想死啊,去那儿干什么』,她说。

  『那去哪里?』

  『去夫子庙。』

  去夫子庙?郁琴的香轩楼就开在那儿啊,要是被她看到了,那还了得,『不
去』,我说。

  『你说什么,不去?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为什么?』我看着她,『
好,去去去。』

  上次,要我陪她玩南京城时,我就没答应去这儿,没想到现在她又想到了。
一定是怀疑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样。难道是唐小婉他们向她透露了什么?不
至于呀。我和郁琴的事,只有乾姐知道啊。不想了,到时,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香轩楼开在李香君故居三百米不到的地方,本来这一地理位置,就很容易引
起别人的注意,再加上里面的古典音乐,营业期间都是连续播放着的,所以,就
更甚了。

  倒霉啊,今天,竟然逛着逛着就鬼使神差地要到这儿来了。

  『颱风,快点呀。』

  还快,再快,就到香轩楼了。

  『我们去那儿吧,香君故居有什么看的。』

  『不去香君故居,我想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啦,听朋友说,那是一个漂亮的女DJ开得哦,你想不想见识
一下啊。』

  『不去。』

  『为什么?』

  『我不喜欢喝茶。』

  『不喜欢喝茶?』余莲袖打量起我来了,『你怎么知道那儿是喝茶的地方,
你去过?』

  『我听朋友说得。』

  『朋友?』

  『是啊,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在夫子庙这儿,有一个女DJ开了一个茶楼。』
哇,好险哪,差点就说漏嘴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到里面去坐一坐也没事啊,而且,我还一次也没去过
呢。要不是朋友多次跟我提起这个地方,我到也不想去的。走吧,就算陪我。』
她拉住了我,『走呀。』

  走什么走啊。

  『袖袖,我们去坐船吧,在秦淮河上坐船游览,我可一次也没有过。』

  『可以,不过,你要先陪我去那儿坐一坐。』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干什么,有病啊。是要你陪我喝茶,又不是要你陪我去送死。』她说着瞪
了我一眼,『去不去!』

  看样子,不去不行了。

  『好吧。』我说着跟在她后面。她脸上还有愠怒,看来真的生气了。

  不好,就要到了,不能再近,不然,准被发现,『唉呀--』

  『怎么了?』她回过头。

  我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刚才吃了羊肉串,现在,肚子不舒服了。』

  『真的还是骗我?』她走了过来。

  『我骗你干什么。不如这样吧,袖袖,你先去,我上个厕所后马上就来。』
说着,我就起身,装模作样地寻公共厕所去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

  『颱风,你在哪,我在茶楼里等你哦,快点。』

  『好,我马上就来。』

  又十分钟后。

  『袖袖,你现还在茶楼吗?』

  『你在哪?』她很不高兴了。

  『袖袖,你快点出来吧,我这儿出了点事。』

  『你又有什么事啊。』

  『我被警察抓了。』

  『猪啊,好好的警察抓你做什么。』

  『唉呀,你快来吧,现在,我在天下文枢坊这儿。』

  我打完电话,就斜坐在了石栏上。

  隔着河的对面墙壁上,『秦淮人家』四个金黄大字,在阳光里,显得十分不
灿烂,还有那水,也有些脏。这年头,城市里的水景就这样,说实话,这儿还算
好了,比起前年我在苏州虎丘那儿游玩时所看的水质,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这么
说吧,那儿的水,黑的要命,船一开,还臭气熏天。

  等了十几分钟,只见余莲袖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被警察抓了吗,警察呢,我就知道你又骗我。』

  『我--』

  『我』字还没说完,就被她迎上来,使劲掐了一把。

  『我什么我,说,为什么不去!』

  『那儿有什么好玩得啊,瞧这儿,风景多好。』

  『真的吗?战颱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的』,我说着低下了头,『袖袖,这件事我瞒了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我喜欢你。』

  不会吧,这样打我?

  『少来!』

  每次她一说少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特别开心。

  『袖袖,你有口头禅没有?』

  『没有,你呢,是什么?』

  『救--命--啊--』

  又是打我。

  『想死啊,什么不好,非要这个。』

  『习惯了嘛,嘿嘿』,我拉住她手,『来,袖袖,坐到这边来。』

  她没有坐,而是背靠石栏,优美的姿势站着。

  阳光从天上洒下来,映在她脸上,好美啊。

  要不是顾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一定搂着她狂吻一百遍,像拿破仑致约瑟
芬情书里所说的那样:希望不久我将把你紧紧搂在怀中,吻你亿万次,像在赤道
下面那样炽烈的吻。

  我从坐着的石栏上站下来,有些痴痴地看着她,她避开我的目光,然后,伸
手拂了拂飘到脸颊的长发,在这么一个美好的天气里,她这一动作,简直要了我
的小命。

  『袖袖』,我说着拉了拉她,靠近我怀里。天哪,为什么现在,这儿的人这
么多,不然,我也可以放肆一下啊。

  她很乖的靠着,一句话也没说。

  又过了几分钟,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想摸她一下了。为了怕被别人发现,
于是,我就回过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环顾到好,这一环顾,天哪,大事不妙
啦:郁、琴、她、出、现、了。


               第四十三章

  幸运哪,真是幸运哪。

  如果郁琴她不是因朝着香轩楼的方向走去,而成了侧面的姿势对着我,不然
我一定是被她发现了。

  好了,终于从视线的范围内消失了,没事啦。

  『颱风,你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我把手从她的腰部停下,再上一点,就可以摸到她胸部的
敏感位置了。

  『瞧,船里有人在看我们了。』

  赶紧缩回手之。

  『哪呀?』

  『哈哈,吓你的』,她看着我扑哧一笑道,『脸红什么呀。』

  喂,给点面子行不行,人家不适应在做这事时被外人看见,不行哪。

  『要不要坐船?』

  『不要了,我们沿着堤岸走走就好了。』

  『好吧。』我说着拉住她的手。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人嘛,不就是这样,很小的时候拉着爸爸妈妈的手,
再大些了,就拉着女朋友或者说是老婆的手,再再大些了,就拉着儿女的手,再
再再大些了,就是儿孙们的手,再再再再大些了,就走完了,什么也没有了。于
是,我的一生就这样度过。

  我拉着余莲袖的手,走在堤岸的人行道上,有时,想想这,有时,想想那,
有时,还做些小动作玩点小花样,比如,用手指抓抓她的手心,真是舒服啊。

  『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了。』

  『那我们到前面坐坐吧。』

  『好啊。』

  走到小亭子里时,才知道吃亏了,因为我没有带可供垫坐的纸,不管了,用
嘴吹之,用手擦之,『坐吧,弄乾净了。』

  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屁股坐了下来。

  我紧跟着也坐下,然后,就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无耻的话,『袖袖,要不
要坐到我腿上?』

  『要死啊!』这是她说的,很大声,还很凶。

  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不坐就不坐呗,吓唬我啊。

  『今天天气真好。』被拒绝,有些尴尬了,说句废话,调节一下气氛。

  她没有睬我,张眼向远处看了看。

  周末的下午,行人还是很多的,不一会,刚刚还只有我们俩坐的小亭子,就
陆陆续续地来了好些人。人一多,我就不习惯,于是就暗中用手捣了捣她的腰,
示意离开。这女人,真是不理解人,明知如此,还偏就坐着不走了。

  你不走,我走。

  『袖袖,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给你买点东西,过会就来。』

  说完,我就从亭子里出来,向长乐路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后。

  还坐在那儿呢,还和一个老奶奶说话,挺开心的嘛。

  我躲在隐蔽处,观察了她好一段时间,实在觉得无趣,便面朝道路,赏车赏
人了一番。

  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吧,再一看亭子,天哪,人早不知去哪了。

  『小伙子,你是不是找你女朋友啊?』

  『是啊。』我转过脸来,看着她,这个刚才还和余莲袖说过话的老奶奶。

  『你女朋友说有一下事,先走了。』

  不会吧,放我鸽子?

  『她去哪了?』

  『她说你到五点的时候,去文德桥那找她。』

  我掏出手机一看,16:37,赶紧去之,『谢谢你啊,老人家。』

  都17:18了,如果再不出现,我可就打你手机骚扰了。

  17:28,不等了,打手机。

  打通了,竟然还不接。

  『打什么呀。』余莲袖抓着手机,不知突然从哪里走了过来。

  『你来了,为什么不出来,故意气我啊。』

  『我不是学你,躲到一个地方,暗中观察别人嘛』,啊,一来就掐我,虐待
啊,『说,你买的东西呢。』

  忘记了。

  『马上就去买。』

  『去什么去啊。』

  不去就不去,这么生气干吗,对了,还忘记问了,『袖袖,你刚才对那个老
奶奶怎么说,说我是你男朋友?』

  『谁说的,没有啊。』

  没有?没有你这么害臊干吗。

  『真的吗?』都抓住你手了,还想躲,『袖袖,做人要厚道哦,说了就说了
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像我,就对她说,老人家我女朋友怎么样,人好吧,
我们明年就要结婚啦。』

  『你要死啊,跟人家说这个。』

  『哈哈』,就说这个了,怎么样?可惜事实上呀,我没说,后悔啊。

  夫子庙的晚上,还是很好看的。

  秦淮河里的灯啊,商店里的灯啊,街道上的灯啊,花花绿绿,各式各样。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可以乘着黑,壮起胆来,朝着余莲
袖的身上摸一下。不过,其身,也就腰部,以及靠近胸部的位置,其余,还是神
圣不可侵犯的。

  打从知道她在别人面前承认了我是她男朋友这件事后,我这心里就一直爽,
一直爽,爽的不得了啊。

  『颱风,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好啊。』

  『好啊就好啊,又这么笑着做什么。』

  我笑了么,我有笑了么。

  『高兴哪。』

  『高兴什么?』

  『反正就是高兴嘛。』

  坐上车时,我的笑容有些收敛,不然,那的哥老是从车镜里奇怪的看我,弄
得我很是不好意思。

  下车后,我把她送到了楼下,『袖袖,你真的会不嫌我?』

  『嫌你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什么车啊,房啊,我也想要,但那些都是
可以以后自己挣得嘛。再说了,我是以人为本哦。』

  『嗯。』

  『不过,我虽然不是什么贪财的人,却也不是,那种一点也不爱财的人,嘿
嘿。』

  这么坏的笑?让人好紧张哪。

  『我知道你的心思了,袖袖,上去吧。晚安。』

  『晚安。』她说着上楼了。

  『袖袖』,她回过了头,我迎上去,接吻之。


               第四十四章

  我做过梦,很多很多,但绝大部分的都已忘记了,只有那少数的叫做春梦的
东西,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每次都是这样,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孩,并非脱得光光,而是有时穿着上衣,
有时穿着下衣,总之不是全裸的那种,我和她之间就这种关系,要么她搂着我,
要么我搂着她,反正,就是感觉在做那么一件事,但永远都没有做成,就身体有
了反应,然后,就是突然清醒,起床,开灯。上生理课时我知道了什么叫梦遗,
但很遗憾,我的这些遗都是在清醒中完成的。

  今夜,我又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有了一张清晰女子的脸,她是余莲袖
的。本来,知道是她时,我觉得很美,很美,简直就想沉醉下去,永远都不要醒
来就好了。但很莫名其妙的是,当我感觉我的身体进入了她的身体时,余莲袖的
脸突然变了,成了郁琴的,到这时,我已经来不及,只觉下体一阵胀痛就醒了,
然后,开灯,然后,内裤上就是黏糊糊的一片。看着这些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液
体,再回想着梦境里的事,我想哭。

  凌晨3:22,在做了一个春梦后,我打了余莲袖的手机。

  『喂--这么晚了,什么事?』她睡在床上,说话并不是很清楚。

  『袖袖』,大约停顿了十几秒,『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真的。』

  打完我就迅速挂了。

  一分钟不到,她便打来手机,我接听了。

  『这么晚了,说这些,神经有病哪!』说完她也迅速挂了。

  然后,我就收到了她的短信,『乖,睡觉吧,我也爱你。』

  一时间,我就那么地坐着,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罪人,除了忏悔,不知道该干
什么。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所有的梦都不要记起,梦过了,就算了,非常洒脱,非
常乾净。但事实上,我做不到。

  说来也奇怪,半夜里做了一个有郁琴的梦,白天竟然就接到她打来的手机了

  如果不是她对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从上次离开她家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四
十天了。

  『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一下与你的事,可是越想越烦躁,本来,我告诉自
己,如果过了一个月,心里还有你,那么就什么也不管,去找你,让你知道我的
决定,但过了一个月后,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冷静,所以又给了自己十天时间。
颱风,现在,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她说着看了我一下,『我承认,爱
上他时,我的感情是这样的,一开始是不自觉的,但以后,就是有些刻意的了,
而喜欢上你,一开始是刻意的,因为我们是通过你乾姐介绍认识,当时,我见了
你,就对自己说,他很好,我应该和他在一起,但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们的发
展太快了,我就又怕,然后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可是我并没有冷静下来,
我觉得,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而且这种喜欢是不自觉的。』

  天哪,今天怎么回事,说得这么直接。

  『颱风,你说你喜欢我,但我没回答你,是因为上次我心里一下子很乱,不
知该怎么办,现在,我知道了,真的,我这个喜欢是认真的。』

  我说我喜欢你,是的,我说过,可那是四十天以前啊。

  『颱风,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觉得太庄重了,感觉不习惯。』

  『我也觉得是,现在,我心里好紧张,你瞧,手心都出汗了。』

  看之,果然。

  『颱风,你是不是顾虑什么?』

  『没呀,我很高兴哪。』

  『真的么?』

  麻烦大了,把我手都抓了。

  『我也好紧张,可以喝点水么?』

  『可以啊,我去给你倒。』

  天哪,天哪。

  她倒了水,把杯子递我,我喝了一口。

  『颱风,现在,我很高兴,真的,像要飞起来似的。』

  我也要飞起来了,不过,是吓飞起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说,对不起,现在,我变心了,已经有了新欢了,我们拜
拜吧。不能啊,毕竟,我也是喜欢过她嘛,再说,现在,也不是就一点也不喜欢
了,更主要,她受过感情的伤了,我就算要表明态度,拒绝之,也要是委婉的,
慢慢的啊。再喝一口水。

  一下这样看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异常吗?

  『颱风,我觉得你有点奇怪,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啊,我很激动哪。』把杯子放下。

  『真的么?』

  真的也不要这样兴奋啊。

  『颱风,你知道么』,知道了,你又抓着我手了,说呀,怎么不说了,脸还
红了,『其实,虽然我已经26岁了,但到现在,我还是处子之身。』这是什么
话,吓我啊,『我很保守的,不到结婚时,我是不会做那种事的,我要把我最宝
贵的东西留给我最爱的那个人。』

  『郁琴,我觉得你人真的很好。』说不下去了,竟然把脸贴到我手上了。

  『说呀,我听着呢。』

  说什么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说,郁琴,我觉得你人真的很好,不过,
我好像不大适合你。

  怎么回事啊?

  我激情澎湃,说喜欢你,想要燃烧时,你却保持克制,不与我交互到一起,
现在,我想保持克制了,你却又来迅速的燃烧,成心的啊。


               第四十五章

  我跑了。

  再不跑,误会将会越来越大,事情将会越来越糟。

  我从郁琴家跑出来后,去了大街上,商场里,书店里,然后,就是余莲袖她
们公司的楼下了。当然,具体位置是在楼下的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袖袖』,在确定她身旁没有认识的人时,我赶上了她。

  『呀!』

  『送你的。』我把一束花五元钱买来的玫瑰花递她。

  『干什么呀?』她看着我,『你这是送花嘛,我怎么感觉像是送刀啊,把我
吓死了。』

  『没送过嘛。』

  『哦?』她接过花,闻了闻,『今天怎么良心发现了?』

  『嘿嘿』,我拉住她,『是坐公交车,还是打的?』

  『先走走吧。』

  『好。』

  没走几分钟,她见到一垃圾桶,就把玫瑰花扔进去了。

  『喂,你干什么啊,这样很不尊重人哦。』

  『什么呀,手里抓着这个,好烦的。』

  『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不送了嘛。』

  『谁说不喜欢,只是,你送得一点情调也没有。』

  送花给你已经不错了,还要情调!

  不陪你走了,生气了。

  『瞧,来了一辆出租车。』

  坐到车上后,我们靠在一起,一路上都没有交谈。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
的事,脸上的笑容很少。直到到了她家,我才问,『怎么了,老是沉着脸,也不
说话。』

  哇,干什么,一下这样抱着我。

  『颱风,我是不是很傻?』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没怎么,告诉我,半夜里你为什么要打我手机,说喜欢我?』

  『忍不住了嘛。』

  『接了你电话后,我一夜都没睡着。』

  『真的么』,不会是骗我吧,『袖袖,让我看看你。』

  『看什么?』她抬起头。

  『嗯,眼睛里还红红的,看来没睡好』,她没说话,『袖袖,你眼睛里有东
西哦。』

  『什么?』

  『有我哦。』

  『臭美!』

  她说臭美的时候,我们的嘴唇还没有接触,说完后,就粘在一起了。

  我一边和她接着吻,一边摸着她的腰,她没有拒绝。然后,我就把手往上游
走。然后,我就摸了她的胸。然后,她就用手掐了我的后背,但没有推开,我知
道,成功了。不过,这成功是心理上的,而不是手感上的,因为,她的胸好糙,
至少隔了四五件上衣。

  如果说这样隔着厚衣的摸还有快乐的话,那这是一开始的,越到后来人就越
不舒服。我真是肉麻到了极点,把舌头也伸进她嘴里了,这个动作真是危险啊,
她竟然用牙轻轻地咬了咬,把我吓死,还好,很快就也迎了上来。

  我们舌头碰在了一起,然后,我就听到了她喉骨里低低地呢喃声。不会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动情?我见情势可也,就把双手又滑下,从她的衣底摸进了
她的衣内,一路摸啊摸啊摸。

  『你甭以为我对你好了,就可以得寸进尺。』在说完这话之前,她已经推开
了我,说完之后,她又恨恨地朝我胸口捶了两拳。

  详细的过程是这样的,我把手伸进了她的衣内,然后,就隔着胸衣摸她的胸
了,当然这对我来说,还是不爽,为了追求一种爽的升华,于是我就伸手来解。
以前没有过这个经验啊,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
此,就把手强行探了进去。这些,做得都很好。不好的是,我不该在摸着她那两
个凸起的圆点时,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把她弄疼起来了。

  她打了我,但我还是很高兴。当然,这不是因为我贱,想被人打,而是,刚
才,所发生的事,太让我兴奋了。

  『下流!』她一边整着衣服一边又骂了,『无耻!猪!』

  真是,去卫生间洗下脸,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袖袖,在干什么呢,快点啊。』我端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喊完,又喝了口
水。

  还不答应了,去看之。

  『袖袖,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竟然在化妆。

  『干什么呀,叫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答应人。』

  『别碰。』

  摸一下你的腰不可以啊。

  『在画眉呢,我帮你吧。』

  『你会么?』她说着又画了几笔。

  『当然。』

  真要我画啊?我很笨的哦。

  『呀,站着,不好画,到沙发上坐着吧。』

  『好。』

  我们坐到了沙发上,『我画喽』,动手之,『袖袖,你把眼闭着,别看我,
不然,我心里老乱想,不能专心。』她眨了眨眼,很乖地闭了,我画,画画画。

  我用眉笔给她画了两道胡子,然后,她就按住我,在我脸上乱画一通。

  然后,我就进了卫生间。

  『颱风,快点,都八点多了,你早点回去吧。』

  『好,我马上就来。』我对着镜子又用湿毛巾擦了擦。

  『快点啊。』她走到了门边。

  『急什么,我晚上不回去了吧。』

  『不行。』

  『我腿断了,走不动。』

  『走不动,我叫人来接你。』

  『叫谁?』

  『110啊。』

  『气我了是不是?』我拉住她手,走了出来,『袖袖,你坐下,我有话对你
说。』

  『什么话?』

  『今晚,我睡在沙发上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

  『嗯,真的不好。』

  『我也觉得是,算了,我还是陪你一起睡在床上吧。』

  敢掐我!

  其实,凭我们现在的关系,再加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她家留下过夜还是
很容易的。

  瞧现在,我就睡在她家沙发上了。

  客厅的灯好亮啊。

  为什么啊,千赖万赖,只是混了这么一个待遇?

  不行了,夜深了,眼睛受不住了,睡。

  啊-- 啊-- 啊-- 这些都是我叫得。

  『袖袖,你干什么呀。』

  我睡得好好的,你这样用手掐我打我。

  『都是你!』

  『什么都是我啊。』

  『反正就是你。』

  脸还红了。

  『到底什么事吗?』

  『我每次那个都是来得很准时的,可是现在,提前了,都是你,对我动手动
脚的。』

  不明白。

  『袖袖,你不要以为这样不明不白的说一番,就可以打消我继续追究你的权
利哦。』

  『颱风』,一下叫得这么柔干吗,『我做梦了。』

  『什么梦啊?』

  她凑近我耳边。

  余莲袖告诉我说,她做了一个春梦,然后每月的那一次就提前了一个星期,
可是,这与打我有什么关系啊?虽然,我是她梦里的男主角,但--天哪,难道
这就是深更半夜爬起来,把我毒打一顿的理由么?


               第四十六章

  倒霉,真是倒霉。

  一夜没睡好,还要一大早爬起来,给她做煎鸡蛋。

  把鸡蛋打碎往油锅里一放,嗞一声,又嗞一声,再嗞一声,真是好听。

  『袖袖,快点啊,马上就做好了。』我说着用锅铲又翻了翻。

  『这是你做得?』

  『是啊。』

  『好,我吃吃看。』

  『怎么样?』

  『好咸,你吃吧。』她说着用筷子夹给我。

  『对不起,盐放多了。你还是喝牛奶吧。』

  『不喝了,快点,都要八点了。』

  『你不是九点上班么,还有一个小时呢,这么急干吗。』

  『我想坐公交车,你陪我。』

  『这个时候,正是人流高峰啊。你真想坐?』

  『走吧。』

  南京的公交车,人非常之多。以前,我就喜欢人多。一,我没钱,不怕被人
偷。二,我光棍,想和年轻女孩挤一挤,达到一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满足。不过
现在不行了,我要照顾人啦。余莲袖与我一挤上车,我就右手搂着她的腰,左手
抓着扶把,做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了。

  车在路上开着,人在车里挤着,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上来了一个中年妇女
后,就有点小问题了。驾驶员说她没投币,她非说投了,然后,驾驶员就说,我
看着你上来的,没投就是没投。好了,就这样,女人发火撒泼,与驾驶员吵了起
来。如果驾驶员是男性,想必到也没事,可偏偏是女性。

  越吵越凶了。

  她们吵她们的,我和余莲袖卿卿我我我们的,哪管得了这许多。

  我很坏啊。想与余莲袖亲密接触一下了,就搂着她腰往我身上一撞。她么,
顾忌我的面子,不好发火,吃了亏,也只是把眼瞪我,把手抄到身后掐我。

  嘿嘿,真是幸福啊。

  干什么啊,这样一个猛的刹车。

  不好,与后面的车撞上了。

  一下子,车内人挤人,车外,车挤车,人声,喇叭声,不绝于耳。

  『袖袖,别怕。』

  赶紧挤出去。

  余莲袖紧紧搂着我,我护着她,向前门挤去。后面根本就下不了。后面出事
了。后面的人正在挤前面的人。

  挤,挤,挤。

  还没有挤到前门,就听到有人喊,车子失火了,不喊到好,这一喊,车内更
乱了。

  好,到前门了。

  『袖袖,你快下。』我说着把她一推。

  谁啊,挤得这么厉害。

  好你个胖子,挡在门口,不让我们出去了是不是!

  车子发生了爆炸,很多人都受伤了。还好,只是小爆炸。

  我跟车内没有挤出去的人一样,被抬上了急救车。

  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当然,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这谁啊,把手抓着我,趴在床边哭。

  『啊哼』,我故意咳嗽了一下。

  她抬起头,哇,余莲袖,你干什么啊,泪水满脸的。

  『颱风--医生,他醒了,他醒了。』

  一个女护士从门外急冲冲跑过来,一看到我,就把脸挂下来了,『原来是他
啊,不是说了么,他没事。』说着,她就走到了旁边的床位。那人好危险啊,脸
都缠的看不见了。

  『刚才有电视台来了。』余莲袖屁股坐到床头,用手抓着我。

  『哦』,我哦了一声,就看着她屁股,她用手打了一下,以示警戒,不看就
是,『我受伤严重么,怎么缠成这样?』

  『医生说,你是皮外伤,没什么事。不过,我不放心,就要他们把你这样包
起来了。我见他们都这样包别人了,就你,他们不这样,我气不过,还跟他们吵
了。』

  『你做得很好』,她笑了,『就是要这样,强人所难,虽然你不是医生,但
一定要让医生知道,你比他们厉害。』

  被打了。还好,打得很轻。

  『别吵了。』护士发火了,冲着我这儿喊道。

  余莲袖看看我,做了一个鬼脸。

  『他严重么?』我说道。

  『到现在还没醒,家里人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你说严不严重!』

  不说了,医院里的人就这态度。

  我上午进得医院,下午就出来了,然后晚上就看到了电视里的新闻,然后,
喝水就喝呛了。

  瞧余莲袖那形状,趴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哭得像死了丈夫一样。

  新闻还没放完,手机就响了,一共接了三个人的。

  刘非,林强胜,他们俩的,内容基本如此,先是问候,主要就是问候伤势,
然后,就是祝贺,主要就是祝贺上了电视。

  第三个人,没有问候,也没有祝贺,只有破口大骂。

  她,声音清脆动听,她,情绪高涨失控,她,就是我的乾姐。

  有关她的发言,请看如下节选,『你想死啊』、『你叫我怎么对郁琴说』、
『以后,你别告诉别人说我是你老姐,我以有你这样的老弟为耻』、『如果明天
你还没死,你看着办吧』。


              第四十七章

  虽然我没有什么大碍,但毕竟还是受了一些伤,所以么,一个白天,都是待
在屋里,时而坐在椅子上,时而躺在床上,时而站在窗前。大约下午四点左右,
接到了乾姐的电话,她问我在哪里,我说在住的地方,然后她就说,好,我知道
了,你别出去,我马上过来。然后,四点半不到,乾姐就来了,不是她一个,还
有一位,那位,我见了,一句话也没说,有些尴尬,她是郁琴。

  乾姐一进门,嗓子就嚷开了,『颱风,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下午去茶楼,听小张说的,她说昨晚在电视上看到你了。然后,我就打
了电话给你干姐,约她一起来看看你。现在,还有事么?』郁琴说着很关心的看
了看我。

  我笑了笑,把门虚掩起来,请她们坐下。

  『没事,一点皮外伤。』

  乾姐坐在椅子上,气乎乎地看着我:『那女孩是谁,你别告诉我,你们不认
识。』

  郁琴故意撇开脸,朝屋子里随意看了起来。

  事到临头了,说之,『是我朋友。』

  『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交得?』

  『在认识郁琴时就和她认识了,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到会和她走到这一步。』

  『你、你、你』,乾姐不说了。

  『乾姐,你们要不要喝水,我去倒。』赶紧转移话题。

  『不用了。』郁琴说道。

  『颱风,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过分,你说,你对得起我么,你说,你对得起
郁琴么,亏郁琴还对你这么好,经常在电话里夸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个样子。
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失望。你姐夫要是也这般,我早用刀把他给杀了。』

  严重了吧,乾姐,这个时候,你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就算不帮我,也不要
火上浇油嘛。

  『其实,我和她刚好起来的。』得把和余莲袖的关系说淡化一些,以免让郁
琴有受伤,『我们之间没什么的,可能她是看见我受伤了,以为很严重,所以才
在电视里表现的那样。你们瞧,我如果真的和她很好,现在,她就应该来看我。
而不是只我一个人待在屋里。』看样子,有转机了,继续说之,『郁琴,你不要
误会,我和她真的是不自觉发展起来的,至少在那天我对你说我喜欢你的时候,
我还没有和她这样。』

  『现在呢?』乾姐看着我,『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郁琴?告诉你,想一只脚
踏两条船是不可能的。乘着现在你和她才刚刚发展起来,早点做个了断。不然,
小心一个也得不到。』

  我没说话。我当然是选和余莲袖在一起啦。可是一下这么乾脆而明白地说出
来,对郁琴来说,是一个伤害啊。

  『把头低着干什么』,乾姐伸脚踢了踢我,『郁琴,你看,我就说嘛,颱风
这小子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真正喜欢和不真正喜欢的差别,其实,他还是喜欢你
的,如果不是,现在,他就不会这样,见到你了,面红耳赤,一句不吭。』

  乾姐,你解释错误啦,不要再说了,你这样会把事弄糟的。

  『颱风,说话呀,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说啊,等到单独与她相处的时候,我再和她说清楚吧

  『一分钟了,瞧,一分钟了,他还是没否认,郁琴,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
教育他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啊。我知道你现在也喜欢他。这回就原谅了他吧。』
乾姐说着又踢了踢我,『颱风』,干什么呀,把我手抓着,哇,和郁琴的手放到
一块了--『握住呀--发什么傻啊。』真是,握就握吧。『好,好,误会消除
了。』

  砰!

  门被推开了。

  然后,哗啦,就有苹果啊、香蕉啊掉到地上了。

  天哪,余莲袖!

  『袖袖!』我怕的要死,赶紧站了起来。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乾姐,然后,目光在郁琴的身上停下,打量一番,一句
话也没说,转身就跑了。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赶紧追之。

  『颱风。』

  『颱风。』

  不管她们俩怎么叫了,反正,我要去追她。

  『袖袖』,她穿着高跟鞋,怎么能跑得过我呢。

  还好,街上没什么人。不然,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抓住她的手,
她挣了挣,不放,就是不放。

  『袖袖』,我一把把她紧紧抱住。

  她情绪失控了,打我像是打猪,根本就不分个轻重。

  『袖袖』,我再次抓住她的手,『这真的是一个误会,真的。』

  『我知道,是个误会。对不起,是我傻,是我贱,竟然还提前两个小时下班
来看你。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袖袖,我真的喜欢你。』

  『放开我!』

  我放开了她,然后,就是『啪』。这个耳光好响啊,是她打的。打完,她就
瞪着我,她瞪着我的眼光,冷得要命,看得我心底直生寒。

  『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女孩交往,我们完了。』

  这是她打完我后说得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说完,她就跑了。

  她跑得时候,没有哭。

  但看着她跑走的背影,我却忍不住掉眼泪了。


               第四十八章

  我才没这么傻,看着她乘出租车走了,也不去追。

  『师傅,跟上前面的那辆车』,的哥看着我,『我和女朋友闹矛盾了。』的
哥笑了,『好,兄弟,老哥一定帮你追上。』

  前面的车在前面开着,后面的车在后面跟着,这种表述有点语无伦次。没办
法,心里又急又乱哪。

  『师傅,跟紧点啊。』

  『放心吧,跑不掉。』

  车在凡缘绿荫小区门口停了。

  等余莲袖下车走了一小段路后,我也下了。

  路上人多,先不与她接近。

  她的样子好失魂落魄啊,踩到脏东西了,也不知。

  还说她呢,我也是,差点就踩到狗屎了。

  我一直悄悄跟在后面。其实,也说不上悄悄,因为她自始至终,就没有回过
头。

  上楼了。

  轻步跟之。

  开门了。

  不管,上!

  『袖袖』,我抓着她,一起进屋。

  『干什么,放开我!』

  『我不放,就是不放。』

  『对不起,你再不放,我就叫了。』

  看来这个样子是认真的,放吧。

  『袖袖。』我又叫了一声。

  『战颱风,是不是,想解释什么啊--好啊,我听着呢,免得你说我蛮不讲
理。』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想说出真实给你听。是啊她是我相亲时认识的。
是啊,有一段时间,我也差点喜欢上了她。是啊,她对我有好感。是啊--』

  『是啊是啊,你有完没完,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以前,你说有喜欢的人了,
是不是指她?』

  『是。不过那是以前了。那种喜欢不像对你的喜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她说着坐到了沙发上,『原来,你以前说得是真的。其实一开
始,我也以为是真的。只不过后来问了小婉,她说你一直单身,我才打消了这个
怀疑。真没想到,战颱风--你很厉害嘛,深藏不露啊,有了女孩,连身边的朋
友也瞒着不让知道。』

  『袖袖,不是这样的。』

  『哦,那是哪样的呢?』

  『反正不是这样的。』

  一到关键时刻,嘴还笨起来了。

  『你让我很失望』,余莲袖看着我,『你们的谈话,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不
要看我,我没那闲情和功夫,有意去偷听,只是到你门口了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怕是你朋友,有事,所以,就没一下子进去。谁知道,哼。你想解释么?你觉得
还可以解释么?你走吧!如果愿意,我这里有水,你可以喝口水再走。』

  『袖袖,我真的和她没什么。』

  『哦?在她面前说和我没什么,在我面前说和她没什么,战颱风,你真的很
无耻哦!』

  啊--被高跟鞋砸啦。

  还好,没砸向头部。

  『你走不走?』

  『不走。』

  又被高跟鞋砸了。

  『走不走?』

  『不走。』

  现在鞋都不在你身边了,我看你还拿什么砸。

  干什么?穿着丝袜向厨房跑去。

  哇,菜刀。

  赶紧跑。

  很丢脸哪,就这样跑了。

  还是怕死,怕死啊。

  不行,不能就这样走啊,不然,真要与她完完了,回去,死也要回去。

  『袖袖。』门铃都按了五分钟了,竟然还不开门,真是,打之。

  『袖袖。』

  好,你不开,我就绕到楼背后,像上次一样,去爬窗。

  『袖袖,袖袖,袖袖』,她正把头部埋在枕头底,趴在床上呢,拍打着她卧
室的玻璃,喊了好几声,才算听到。

  跑出去干吗?

  『袖袖,袖袖,袖袖』,继续喊之。

  回来了,手上还端了脸盆。

  好,来开窗了。

  『袖--』

  袖个鬼啊,她把一脸盆的凉水全泼在我身上了。啊,冷死啦。

  『袖袖。』在这个时候,我是不能跑的,一定要坚持,要打动她。

  『你走不走?』

  『袖袖,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你还记得上次半夜我给你打得手机么?袖
袖,真的,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

  都说得这么动情了,你还这样,没有感情的看我,我好伤心哪。

  『你走不走,我再问一句?』

  『不走。』

  『好。』

  玩具熊?干什么,打我啊?

  不管,受之,忍之。

  『还不走是不是?』

  是,就是。

  哇,木棍。

  我就不信,你还真能打。

  啊--好狠哪。

  下之,赶紧下之,不然,准被打死。

  天哪,这下坏事了,还没下到一半,她就把窗关了。不行,再上之。我双手
抱着管道,又上去了。

  咦,人呢,怎么不见了?

  敲窗之,『袖袖,袖袖,袖袖……』

  喊了十几声,她终于来了。

  天哪,又是脸盆,又是水。

  泼吧,让你泼吧。

  『你走吧,今天,我不想看到你。』

  『袖袖』,我用右手抹了抹被水淋湿的脸,『好,你先一个人静一下吧,我
走了。袖袖,请听我说最后一句话,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只喜欢你一个。』

  不说了,再说就要哭了,下之。

  下去之后,她的窗又关了。这时,天已经很黑了。

  看着她窗户里亮着的灯,我真的再想爬上去,然后,告诉她,『袖袖,我爱
你,真的爱你,时时爱你,永远爱你。』

  现在,好--难--受--啊--


               第四十九章

  回到住的地方时,郁琴一下从黑暗中迎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颱风,怎么了?』

  『没什么,咦,乾姐呢?』

  『你乾姐先回去了。我们都打了你手机,可是你关机了。』

  关机?不会啊。

  掏之。

  哇,被水淋坏了。

  『颱风,你没事吧。』她发现我身上的潮湿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冷。』我说着掏出钥匙开门,『对了,你今天不用去电
台么?』

  『我请假了。』

  『郁琴,乾姐走时,怎么把你一个人关在门外了?』

  郁琴跟着进来,脸上有些红,『不是,我和她一起走得,后来,我不放心,
又一个人回来了。』她说着看看我,『你先去换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好。』

  换了衣服出来,郁琴正坐在椅子上。

  『对不起』,我看着她坐下,『真的对不起。』

  『没事。其实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让你们之间产生误会了。』她转过脸,
『她还好么?』

  『在生气呢。』

  『她对你挺好的,还买了东西来看你呢,你瞧。』她说着看着桌子上的苹果
和香蕉。

  『是啊,是我对不起她。其实,一开始认识她时,我对她印象并不好。只是
不知怎么地,就慢慢喜欢上,和她发展到这种程度了。郁琴,乾姐介绍我们认识
的时候,当时,真的,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后来,我在你家对你所说得那些
也都是真的。只是,你一下子没有答覆我。然后,然后,谁知道事情就成了现在
的这个样子。对不起。』

  『我知道,是我感情反应慢,不怪你。其实是我伤害了你。如果当时我要是
不这么犹豫,我想,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了。呵呵,没事的。我做节目这么
长时间了,对于这样的事看得很开哦。小颱风,我渴了,可以给我倒杯水么?』

  『好啊。』

  不过是倒了一杯水过来,怎么感觉你很伤心哪。

  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她接过杯子,转了转,又放到桌上了,『颱风』,她站了起来,『我可以抱
抱你吗?』

  这、这、这-- 『可以啊。』

  抱抱而已,怕什么。

  我主动张开手臂。她一下就扑到我怀里了。『颱风』,她紧紧地搂着我,『
谢谢你。』哇,不要啊,你好像在哭哦。

  两只手悬空地张着,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不敢亲暱啊。毕竟现在,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啦。

  『颱风,』她抬起脸,又是挂着泪,看得人眼睛都想红了,『颱风--』她
说着把手伸出,摸了摸我的脸颊,眉毛,鼻子,还有嘴唇,好难受啊,痒痒的,
怪怪的。

  一个忍不住,我也摸了摸她的脸,『别哭了,都过去了。』

  就这样,她摸着我的脸,我摸着她的脸,一下子,都忘记注意门边站着的那
个人了。

  『战颱风!』

  余莲袖大叫了我一声,然后,就跑了。

  『没事的,郁琴,你不要过意不去。没事的。我和她已经和解了。呵呵。她
就是这样,性子来得快,去得也快。』

  『颱风』,她松开我擦了擦泪水,『你快去追她啊。』

  『没事,没事。』

  我两腿都软掉了。

  这下完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解释清楚了。

  郁琴拉着我出门,『颱风,你去追她,快去呀。』她说着又推了推我。

  『没事,没事的,呵呵,郁琴,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

  我把她送到街上,拦下一辆的,『要不要我送你?』

  她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我,『颱风,我祝福你们。』说着,她坐上车,砰
一声,关起了门。

  车走了。

  我看着远去的车,愣了一会,然后才想起来,要赶紧去追余莲袖。

  一坐上车,就催的哥拚命地往凡缘绿荫小区赶。的哥半路上有好几次因为受
不了催,差点就动手把我赶下去了。

  按门铃,『袖袖,袖袖,袖袖……』

  还不开。

  透过门上的眼,朝里面看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袖袖,袖袖……』再打之。

  『谁啊?』

  不好,隔壁屋子里的人发火了。不能再喊。

  可能没回来。打她手机。

  手机被淋坏了。

  等。就站在这儿等。不信她还不回来了。

  真有本事啊,竟然等了一夜也没回来。

  天哪,楼上的人都下来,上班的去上班,上学的去上学了,只我,还像个傻
子样,靠在门上,等她。

  袖袖,你在哪里啊?

  怎么突然来了两个保安,一个中年,一个青年。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中年保安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不起,我们接到电话,说你坐在别人家门口一晚上了。你这样,影响了
别人的日常生活,现在,请你离开。』

  我还是没睬他。

  『这是你家么?我怎么没见过你啊。』青年保安说道,『兄弟,你可不要告
诉我说,你忘记带门钥匙了。』

  『不是。是我女朋友家。她现在出去了,我在等她。』

  『哦,等女朋友啊』,中年保安笑了笑,『不过,等女朋友也不能像你这样
等嘛,坐了一夜,又坐了一个上午,别的户主有意见哦。』

  这个,是我的自由。

  不睬之。无聊。

  『兄弟,你还是跟我们去登记一下吧。』

  干什么啊,你们两个,拉拉扯扯的,我会走。

  『真的,两位,我是在等女朋友。』

  『没事,就去登记一下。』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身份证号,婚姻情况,一一都登记了下来。

  『还有事么?』

  『事到没什么事,不过--』中年保安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的一个中年妇女
拎着方便袋就走了进来,她看着我,『小伙子,你是不是等405室的那个女孩
啊。』

  『是啊。』

  『她回来了。』

  『真的?』

  『嗯。』

  赶紧去之。

  『喂--喂--』

  喂什么喂啊,臭保安。

  『袖袖,袖袖,袖袖……』

  怎么回事,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刚刚出去了。』隔壁的男人站到门口,看着我道。

  『出去了,什么时候?』

  『五分钟时间不到。』

  『请问大哥,你看到她从哪里走得?』

  『从楼梯下走的。』

  小区里的路都跑遍了,也没找到。

  没办法,还得去门卫那,找那些臭保安说话。

  『大哥,看到她出去没有?』

  『她?哪个她?』

  『405室的,天天从你们面前过得那位,你不知道么。』

  中年保安坐在那里,左手握着茶杯,右手拧了拧盖子,『没看见。』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再跑到她屋里去看看。

  『咦,你没碰到她么?』她隔壁屋里的那个男人正好从楼道里出来。

  『没有啊。大哥,你看到她了?』

  『是啊,刚刚我还和她说了话,告诉她,有一个男孩找,昨晚就坐在你门口
等一夜了。她说,是吗。然后,就背着包先下来了。』

  不会吧,你骗我?不像哪,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忠厚老实。

  『大哥,你有没有看错?』

  男人有些不高兴了,扶了扶金边眼镜,『我怎么会看错呢。好了我还有事,
先走了。』

  啊,啊,啊,真想他妈的大叫几声哪。

  不行,不能这样没头脑的乱找。得冷静,得冷静。想个好法子。想什么法子
好呢。想什么法子好呢。咦,去打电话啊。我这个大笨蛋。真是。笨死了。去外
面打电话。对,去外面打电话。

  『喂--』

  又什么事啊。

  中年保安从屋里走出来,『她刚才从这里出去了。你快去追吧。』

  『真的,谢谢你啊,保安大哥。』

  跑了一大截路,才知道犯傻了,这大马路上,这么多人,这么多车,去哪儿
找啊。不行,还是去打电话。

  找到打电话的地方,进去后,坐到椅子上,拨下了余莲袖的手机号码。

  关机。

  她竟然关机。

  怎么办?

  怎么办?

  对,打唐小婉的。

  好,拨通了。

  『喂,小婉吧,是我,颱风。』

  『什么事啊。』

  『袖袖今天有没有来上班?』

  『没有。她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请假了。说要到下周一才能上班。对了,你
找她什么事啊。颱风恭喜你啊,现在你们两个很恩爱嘛,都上电视了。哈哈。』

  哈你个头啊。

  挂之。

  真想暴动。真想骂人。真想打人。还真想痛哭。

  不找了。找个鬼。有意躲我嘛。去吃饭。

  到快餐店后,要了一碗盖浇饭,一碗鸭血粉丝。

  饿了一天了。不吃白不吃。

  『对不起,让一让可以么?』

  欺负我啊。不就是情侣么,这么亲密做什么。

  我看了看他们俩,坐到里面去了。

  『老板,有水么?』

  『马上就来。』

  『谢谢。』我从女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次性杯子里的水,喝上一口,哇,好烫
啊,舌头都麻了。

  吃上两口菜,不然,嘴里没味道了。

  『你不是说给我买得么?』对面的女孩说话了。

  『是啊,我是说了。可是现在,我手头有些紧,过几天嘛。』右座的男孩也
说话了。

  买什么啊,都吃饭了,两个人还在讨论,烦不烦哪。

  女孩看了看我,当然,这是我用我眼睛的余光瞄到她的,然后,女孩又说话
了,说话说就是,扁什么嘴啊,『反正,我就要。』

  男孩没吱声,继续哗啦哗啦扒着饭。看来,他是想早点吃完,不想在这种场
合讨论这个问题。我开始对这个男孩有好感了。虽然,他没有我一半的帅,但却
跟我一样,都是穷鬼。同病相怜哪。

  怎么回事,桌子有晃动。原来女孩用脚踢男孩了。

  踢得好,踢得妙。

  竟然踢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看着我。

  『没事。』

  不说话啦,怎么一下都吃得这么快。

  吃完,走啦。

  快点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两个。妈的,心情糟糕透了。

  他们俩一走,女服务员就拿着抹布过来,收拾狼藉了。

  我抬头看了看她。

  还装正经,不瞧人呢。

  再喝一口水,也走之。

  走出门时,阳光直射过来。

  天哪,我这个大笨蛋,怎么忘记了这件事。

  余莲袖她可能也在找我啊。而且,还可能打了我手机,发了我短信,只是我
那该死的手机进了水,坏了,所以,才无法接收到。


               第五十章

  『修好了。』

  我从男人手里接过手机,『多少钱?』

  『两百。』

  『这么贵?优惠点吧。』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好,两百就两百。』

  短信来得好快。

  一条,又一条。

  通过来电宝的提示,发现未接电话有,乾姐的,郁琴的,刘非的,然后,就
什么也没有了。怎么回事?余莲袖的呢?难道她没打我电话。不会吧。不管,再
打她手机。

  还是关机。

  发短信。

  修好手机,从营业厅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想想,还是得去余莲袖
住得地方。不信她还真不回来了。

  这回,我学聪明了,买了可乐和饼乾,嘿嘿,可不想再饿肚子了。

  进小区时,门卫已经换人了,好,这一班的不认识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人还是没回来。哼,想躲我,瞧着吧,我非等到你回来不可。

  楼道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了看我,还好,没现鄙视之色。

  就是现了,我也要等。不就是被女朋友冷落了么,正常。不丢脸。

  隔壁的男人回来了。

  『大哥下班啦。』

  『嗯』,男人从腰间拿下钥匙,开着门道,『她还没回来?』

  『是啊。』

  『你怎么不打她打手机呀。』

  『关机了。』

  『哦』,男人说着推门,『要不要到我这边坐坐。』

  『不用了。』

  『没事,就我一个人。』

  去吧,顺便从他口里打探一点有关余莲袖的事。

  『好啊。』

  我说着跟在男人后面。

  『随便坐吧。』

  『谢谢。』我找到靠椅坐下。

  『以前她还养了一条狗,很凶的,而且很吵,不过后来,她把狗送走了。』

  狗?难道是大黑?

  『是不是全身黑黑的。』

  『是啊。你见过?』男人端了两杯茶过来,我起身,伸出双手接过一杯。

  『没有,我听她说的。』

  『你说啊,一个女孩子家,就一个人住,没事养狗也就养吧,可非养那么大
的一条。不瞒你说,我这人挺怕狗的。后来,我说过她。她还对我置之不理。挺
要强的一个女孩。』男人说着喝了一口茶,『你可别误会啊,大哥可不是背后说
她坏话,大哥只是告诉你,你这个女朋友啊,有点任性。要是有什么事做得不好
啊,别人不说,她还自己能改过来,别人要是一说,她还就偏不改了。』

  『呵呵。』

  男人放下杯子,看看我,『你们好像认识时间不长吧。我很少看到你。』

  『有几个月了。只是,我很少到她这里来。』

  『哦』,男人扶了扶金边眼镜,『她可是一个好女孩啊,虽然脾气有时有一
点不好,但人很好的。有一次,我小女儿一个人坐火车从老家到这儿来,当时我
有事赶不回来,就在电话里告诉她,让她在门外等。谁知,你女朋友回家后,看
到她,交谈了一会,就把她带进屋子,热情招待了一番,给了她许多玩得吃得。
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内心底里啊,她是一个好女孩,心胸比较宽,不鸡皮肚
肠。你不知道,当时,我还为和她养狗的事闹翻过呢。』

  『呵呵』,我又笑了笑,没想到,这个余莲袖,为人还不错嘛,下次见之,
一定要表扬一番,『咦,大哥,这么大一套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啊。』

  『是啊。这是公司出钱给租得。我是南昌人,现在在南京搞工程,过不了几
个月工程一结束就要走了。所以啊,家人就都没接过来。省得麻烦。』

  『哦。那你住到这里也不久嘛。』

  『有四、五个月了』,男人说着看我,『你有没有吃饭?』

  『吃过了--』我说着用手指了指方便袋里的饮料和饼乾,『大哥,拿着吃
啊。』

  『哈哈,我不喜欢吃这些。』男人端起茶,『听大哥一句话,这女人哪,就
得哄。有时,你得允许她使点小性子。不要怕烦。也不要没有耐心。我看哪,她
现在就是故意和你赌气。』

  我没说话。

  『你就待在我这里等吧,我估计你站在她门外,她回来一看到你,又要躲起
来了。』

  这个我怎么没想到。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好,谢谢大哥啊。』

  『没事。你先坐着,我到书房里去整理一下资料。』

  『好,大哥,你先忙。』

  从七点多坐到九点多,还是没听到她回来。莫非她在暗处早发现了我?等我
走过之后才回家?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得使用点小伎俩啊。

  不管是不是,先这样做之。

  想好了行动计划后,我就冲书房里喊道,『大哥,你在忙,我先走了。』

  男人从书房出来,『不等了?』

  『可能她知道我还在这儿,不会回来了,我想,我还是先走吧。我不睡觉,
她也要睡觉啊。哈哈。』

  『哦,这到也是。』

  『大哥,那我先走了。你忙啦。』

  我说着出门。

  『等一等』,男人跟过来,『你东西不要啦。』

  『哈哈,就放在大哥这儿吧。』

  『不用,拿走吧。我这儿又没小孩。你带着,待会假如要是碰到了她,还可
以给她嘛。』男人说着,把方便袋递到我手里,又拍了我一下肩膀,『祝你好运
--』

  『谢谢大哥。你忙吧。』

  我下楼了。想想,还是大摇大摆一点,说不定,这余莲袖就躲在某一个黑暗
的角落里观察着我呢。

  要走就走得逼真一点。

  我尽量沿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出了小区。一出小区,我就左转,躲到了面包房
门口,朝小区里看去。除了路灯,就是黑漆漆一片,哪有什么余莲袖的踪影啊。

  就这样,大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发现她。想想,又拨打了她的手机,还是
关机。

  不管了,再去之。

  失望,真是失望哪,还是没有回来。

  袖袖,你在哪啊,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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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0章

               第五十一章

  我有时像傻子有时像侦探似的,一共等了余莲袖四天。

  小区里的那个中年保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对我说,『颱风兄弟,你还是赶
紧回家睡一觉吧,她回来了,我立刻打电话通知你,好不好?现在,你的手机号
码我也记下来了。回去吧。』

  本来,是想报警的,但听唐小婉上回在手机里说,余莲袖下周一会上班,所
以,就忍住没报了。如果到周一还是找不到她,那就报之。

  『丁大哥,你一定要看好了啊。』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南京烟,『丁大
哥,这是我刚买的,你提不起精神时,就抽两根。』

  『不用不用。』

  『拿着吧,丁大哥,这回,就靠你了。』

  『好』,他接过烟,放到口袋,『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吧,瞧你现在,
这两眼红的,还有,胡子也长出来了,得打扮打扮啊,不然,她一下看到你,怕
是要跑啊。』

  『我现在真的像罪犯么。』

  『再这样熬几天,真的要是了』,他说着笑了笑,『快回去吧。』

  『好,那我先走了。丁大哥,拜托了。』

  『没事。回去吧。』

  坐到出租车里,对着车镜一看,吓了一跳,也太落魄太憔悴了吧。

  『哈哈,你这样子好像几天没睡觉啊。』的哥笑了笑道。

  『是啊,熬夜了。』

  『呵呵。』的哥说着转弯。

  我哈了一口气,有异味啊。不行,回去,赶紧洗澡,刷牙。这几天,光用自
来水冲脸了。

  回到住的地方,把自己清理了一遍,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可惜,这觉并没睡好。下午两点多睡得,三点半不到就接到手机了。

  『喂--』我瞇着眼睛,拿起枕旁的手机说道。

  『颱风,快过来,出大事了,郁琴自杀了。』

  『乾姐,怎么回事啊?』

  『快来吧,我现在在郁琴家,还好,人还没什么大碍。都是你害的。』

  『你神经病哪,没事吓我。』

  『谁吓你啊。别废话,快过来。』

  『真的?』

  『烦不烦哪,快点。』乾姐说着把手机关了。

  赶到郁琴家时,乾姐正送小张出来。

  『你好。』

  小张看了我一眼,这是集中在脸部,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这是集中在身体,
『颱风,我先回茶楼做事了,你进去看看琴姐吧。』

  我让开。

  她下楼了。下到一半,又回过头看看我,我对她笑了笑,她欲言又止,转过
脸,走了。

  『你过来。』乾姐说着反手把门虚带上。

  我走到乾姐面前,『怎么样了?』

  『这回算小张来得及时,不然,真要死了。』

  『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自杀干什么。』

  『还不都是为你。』

  『为我?』

  『是啊。』

  『不会吧乾姐,我这种人,也有女人肯为我自杀。』

  『没心情跟你胡扯。你说吧,怎么办。』

  『到底怎么一回事嘛。』

  『昨天夜里一点多,她打小张手机,让她来陪她说话,小张来了,然后两个
人就谈了一夜,都是有关和你的事,直到早晨五、六点才睡。中午十二点多时,
小张起来,先去茶楼了。到了茶楼,她才发现,把郁琴家的门钥匙随身带走了,
然后,就又打车特意送回来。谁知,拿钥匙开门进屋后,就发现,屋子里不对劲
了,窗户全关了起来,煤气却开着。知道么,小张推开门进她房间时,她穿着衣
服睡在床上,脸都全白了。』

  『那你怎么又来了。』

  『是小张打得我手机。』乾姐拉着我到一边,示意我小声,『小张都知道她
和你的事了。我刚才还和小张谈了。郁琴她受不了打击,你知道,她已经有过一
次经历了。你这对她来说,是第二次了。』

  天哪,这事弄得,出乎意料啊。

  『你进去吧。我先走了。你们俩好好说说。记住,要顺着她。说话别那么直
接。』

  『你去哪?』

  『你乾姐夫还在家等我呢。』

  『今天他不上班?』

  『星期天上什么班啊。』

  乾姐说着急急地走了。

  推开门进去,一下子,感觉这里好陌生,又好熟悉。

  看样子,她还在卧室。

  门半开着,没关。

  走近。

  正靠在床上呢,脸色不是很好看。

  『啊哼』,我故意咳嗽一声。

  她抬起了头,露出了笑,『颱风呀,进来坐啊。』

  我坐到她床边,看了她一会,没吱声。

  『对不起。』过了好半会,我终于忍不住说道。

  『什么对不起啊。别听小张瞎说,我是不小心煤气没关。没事的。瞧她紧张
的,把我干姐叫来,把你也叫来。』她说着转过脸来看着我,『和她还好么?』

  我低下头,『这几天,我都没看到她。』

  『那你想么?』

  我点了点头。

  『我看得出来,瞧你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是不是还没和她和解啊?』

  我又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找她说说,我看她是误会了。』

  『不用了。』

  『呵呵,也是。』

  她不说话了。

  『对了,你要不要出去玩玩,比如到公园啊,书店啊,我陪你。』

  『你有时间么。』

  『有啊。』

  她沉默了一下,『去哪?』

  『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呵呵,今天,全听你的。』

  『我想去灵谷寺。』

  『好啊。』

  『好啊』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保安大哥打来的,他说余莲袖回来了。


               第五十二章

  接过电话后,郁琴发现了我的异样,我看着她,笑了笑。

  『怎么了,是不是有要紧的事?』

  『没有。呵呵,快起床吧,我们一起出去玩。』

  『真的没有?』

  『是啊。』我说着站起来,『我先出去等你,你换一下衣服吧。』

  这个臭余莲袖,终于出现了。还好,没失踪。

  我走出屋,把门虚带上,站在过道里,按下了余莲袖的手机号码。

  还是关机。

  打她卧室电话。

  响了好几分钟,还是不接。

  『颱风,在打电话呢。』郁琴打开门,看着我。

  我转过身,把手机挂了,『呵呵,是啊,人不在家。』说着我看了看她,『
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啦。』

  我在前,她在后,下楼时。

  我在后,她在前,从楼道里出来以后。

  我在左,她在右,等出租车时。

  出租车来后,我坐到了驾驶员旁边的位置,这让郁琴有点不高兴。

  不高兴也没法啊。毕竟我们不是恋爱关系啦。况且现在我又有了女朋友。就
算我们之间有亲近,也应该保持距离嘛。

  当然,我这样做,有些小家子气,也刻意了。

  不到灵谷塔还好,一到,对余莲袖的思念就洪水一般氾滥起来了。

  『颱风,看什么呢,我们上去吧。』

  『好啊。』我说着跟在她后面,向灵谷塔里走去。

  天晚了,里面虽然有灯,但还是黑。

  『小心点啊,郁琴。』我说着上前扶了扶她。

  『呵呵,转来转去,头都有点晕了。』

  『肯定是没怎么吃东西。早知道你这样,就不陪你上来了。要是出了事怎么
办。』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可没这么虚弱。』

  不说了,跟在你后面就是。

  我们上了塔顶。

  深秋的树叶,很多都黄了,红了,在落日里,漫山的展现着自己的身姿。如
果现在,身边是余莲袖,我想,我会搂住她,然后,接吻,多么浪漫而温馨的一
件事啊。可惜,可惜啊。

  『我们是不是时间选得有点不对,这么晚,都没什么人了。』

  『人少好啊,安静嘛。』

  郁琴扶着石栏,向远处,向塔下,静静张望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突然回过头看着我说道,『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不是啊。』

  她笑了笑,又看向远处了,『颱风,你有刀么?』

  『刀?我没有。要这个干吗。』

  她转过脸,『我想在这儿留下几个字,你瞧,很多人都留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有钥匙,你用钥匙写吧。』

  『好。』她从我手里拿过钥匙,找到一处乾净的墙壁,伸手写了起来。

  我站在她后面。

  『先别看,等写完了。』

  『好。』我笑了笑,转过身去。

  塔下的人好小哦,在路上三三两两地走着。

  『写好了。』

  『哦,我来看看。』

  她笑着把钥匙递我,伸了伸腰,向旁边走去了。

  只见墙壁上写着这么十几个不是很清晰的字:我要在这里把我的爱情埋葬。

  我要是说郁琴在写完了这么一些字后,就从灵谷塔顶跳了下去,你肯定不信

  可当时,我看完字又看着她背影时,感觉就是这样。

  当然,这是一种幻觉。

  『怎么了』,她回过头,笑得很灿烂,『走呀,下去啦,上面风好大。』

  郁琴没要我送她回家,她说我肯定有事,不然,玩起来不会这样,心不在焉
的。

  我不好否认,也不好确认,只是笑了笑,然后,就送她上出租车走了。

  灵谷寺门外,有卖小吃的地方,送走郁琴,我折回此处,问女老板要了一杯
牛奶,便坐在桌旁喝了起来。这时候,已经有七点多了。

  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想着计划。

  这个计划真是好。好极了。

  我手抓着牛奶,想到了好的计划,然后,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把刚刚
走过来,正要准备坐下的年轻女孩吓了,她看了看我,端着牛奶就转向了旁处。

  不想了,就这样干。

  我拿起手机,按下了唐小婉的号码,『喂,小婉么,现在,刘非在不在你身
边?』

  『在呢,外面很吵,我们正在夫子庙,你说话大声点,不然,听不见。』

  『叫刘非接电话。』

  『喂,颱风,叫我什么事啊。』

  『兄弟,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我和余莲袖之间出事情了,这个事情可大
可小啊。』

  『什么事情?她怀孕了?』

  『闹矛盾了。』

  『哦--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俩闹矛盾我怎么帮啊』,这时,刘非那边有
些吵,唐小婉也要接电话。

  『喂,颱风吧』,唐小婉抢到手机了,『什么事啊,和我们余经理闹矛盾了
是不是?』

  『是啊,小婉,这次,你要帮我啊。』

  『可以啊,不过,帮完以后,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放心,我一定会重谢的。』

  『说清楚了,怎么个重谢法。』

  『我打算把你卖到非洲。』

  我和刘非他们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决定,在凡缘绿荫小区门口集合,一切
行动,等见了面再说。


               第五十三章

  『颱风!』

  『两位好啊。』

  『好』,刘非左手搂着唐小婉的腰,右手弹了弹烟灰,『怎么误会闹得这么
大。』

  『嗨,别说了。』

  『颱风,你和那个女孩到底有没有关系啊』,唐小婉看着我,『我们余经理
可也不是傻子哦,她应该能分辨地出来。』

  『我和她在肉体上真的没关系。真的,很清白的。』

  『靠。』刘非发话了,『那就是精神上有了。』

  『过去有。这也不能全怪我嘛,她是我乾姐安排我们相亲认识的。再说了,
当时,我和余莲袖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呢。』

  『你小子,有了这事,一开始也不告诉兄弟,现在,等捅娄子了,再来找,
有个屁用啊。』刘非说着把烟扔了。

  『没想到,唉,真是没想到,颱风,亏我还在刘非面前一个劲地夸你,说你
们三个人之中,就你为人最好,没想到啊,最后,最坏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你。想
一只脚踏两条船,哼,甭说我落井下石,你这是活该。』

  『是啊,我活该。』

  『好了,说吧,到底要我们怎么帮?』刘非看着我。

  『计划是这样的……』

  『会不会出来啊,都上去这么长时间了。』

  『放心吧,我老婆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我应该怎么和她说。』

  『想要教吗?』

  『嗯。』

  『求人不如求己。哈哈,要是能教,我自己就去追了。』

  天上的星星很多,也很亮。我和刘非躲在小区的小树林内,等着唐小婉把余
莲袖骗来。人多了,我想,她出于顾忌,会对我好点。

  『对了,要不要送她东西?』

  『送什么?』

  『比如花啊。』

  『这个时候你才想起送花,太晚了吧。别说了,人来了。』

  唐小婉拉着余莲袖,看得出,她并不情愿出来。

  『咦,怎么不把人带到这边来。』

  『颱风,我看,这事有点玄。』

  『那怎么办?』

  『先等等看。』

  『我等不了了。』我说着向行人道上跑去,『袖袖,袖袖。』

  余莲袖看了看唐小婉,『你说要我陪你下来走走,就是这个意思?』

  『袖袖。』我又喊了一声。

  『什么事。』

  『我、我……』

  『好啦,你们俩说吧,我不做电灯泡了。』唐小婉说着离开。

  『你这几天到哪去了,我一直都在你家等。』

  她转身朝前走。

  『打你手机又关机,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还是不说话。

  『不管怎么说,你不应该让我这样担心嘛。』赶紧跟上,『袖袖,你要去哪
里?』

  停下来了。

  『看到这堵墙了么。如果你要是真喜欢我,那就撞墙死吧。不然,我们就算
了。』

  我伸手在围墙上摸了摸,『墙壁很坚硬哦。』

  『撞不撞?』

  『好,撞,撞。』我说着侧起身子,用胳膊撞了几下。虽说这有偷机取巧的
成分,但真用力了,身体也是怪疼的。真是,这么投入地撞墙,竟然连声喝彩也
没有就走。

  『袖袖,袖袖。』

  『干什么』,她打开我手,『别碰我。』

  『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嘛。我和她又不是真的有事。』

  『现在好像是应该我问,你到底要怎么样吧。』

  『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

  『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

  『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了不起啊。喜欢我的人多呢。』

  『我知道。』

  『知道就好。让一让,我要过去。』

  『袖袖,我觉得你瘦了。』

  『这与你有关么。』

  『当然有了。你瘦了,我会心疼的。』

  『哦?』余莲袖转过身,看着我,『好,你到我面前来。』

  我过去了。

  她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把屏幕对着我道,『看到什么字了么?』

  『看到了,无耻。』

  『拜托,以后说话注意看看对象。』

  『袖袖,这几天,我一直想你。』

  『我也想你。』

  『真的吗?』

  『嗯,想你早点去死!』

  一路上,她根本就不给我平心静气说话的机会,这让我感觉到了事态的极度
严重性。本来,以为,哄哄,就算不能一下和好如初,但至少也会有点转机吧。
谁料,判断完全错误了。

  『你走吧』,她打开门,『这样,还能给我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袖袖,我们不可能了么?』

  『是的。』她说着进屋,把门关了起来。

  我站在门口,冷静了一会,然后,按下了门铃。

  余莲袖打开门,『怎么还没走?』

  『正要走呢。在走之前,我想再看看你。袖袖,能不能告诉我,这几天,你
去哪了?』

  『回家了。』

  『回扬州?』

  『嗯。』

  『那没事了,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就这么和她分开了?』

  『是啊。』

  『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时候还装得这么潇洒,是不是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那怎么办,要我跪下来去求她?』

  『对,跪下来去求她。』唐小婉说道。

  『要是这样,我还不如拿一把刀,到她面前去自杀好了。』

  『这个主意也不错。』

  『喂,小婉,给点安慰好不好,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说人。』

  『我就知道,你们男性,是说到做不到。』

  『听到了么』,刘非看着我,『我老婆说,你是说到做不到。』

  『刘非,我好像是在说你们两个吧。』

  唐小婉说到楼上再与余莲袖谈谈,顺便套套她嘴里的话。这让我欣喜不已。
可后来,她回来的所说,让我感觉,不是她套了余莲袖的话,而是余莲袖套了她
的话。


               第五十四章

  刘非问我有没有和余莲袖发生那事,我说没,然后,他就批评了我。

  『女人有两种,一种,是被情征服,一种,是被性征服。像我和小婉,就是
用情征服的典型。』

  『那我怎么样用情来征服余莲袖呢?』

  『用情就错了,你应该用性。』

  『不是吧。』

  『有些女人,跟她发生了性关系,并不能就此把她拴住,那是在乎情感多于
性的女人,小婉就是这样的,所以跟她,我要用情征服。而余莲袖,和小婉则不
一样。凭着我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她应该骨子里还很保守。如果,你一直和她
保持这样的关系,而没有进展,那么,你们之间一闹彆扭的话,她就很可能离开
你。要知道,你们的情感发展到现在,已经步入了瓶颈阶段,在这个阶段,若是
再没有性上面的推动,就等同于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
下手遭殃。你赶紧动手吧。要是你和她发生了性关系,我相信,她这一辈子,就
要跟定你了。』

  『你这话--』

  『别这样看着我,就事论事嘛。颱风,听我的,没错。在这方面,我的经验
和阅历都要比你多的多。』

  『哦?那你再给我说说余莲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这双明亮的眼睛里,不仅透露着一股聪明叡智,
而且,还深藏着一派天真浪漫。』

  『还有呢?』

  『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余莲袖的嘴唇,就是平常状态下,让人看了,都感
觉是似瞋似娇,十分诱人。』

  『哦?还有呢?』

  『颱风,你这样看着我,不是想打我吧。』

  『你说呢?』

  靠,打得就是你。

  虽然刘非和我所说的这些似是而非的理论,在当时我是否认了,但内心里,
还是被说动。如果后来,不是唐小婉从楼上下来,我想,我和刘非的交谈还会更
深入些。唐小婉并没有说服余莲袖和我重归于好,相反,一下楼后,就像变了一
个人似的,狠狠地批评起我来。

  就这样,这次的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是一个多星期后了,我从余莲袖他们公司的楼下经过,待了一会正要走时,
遇上了罗志成。

  『你好啊,颱风,很久不见。』

  『你好。』

  『是来找余经理的吗?』

  『不是。』

  『哈哈,我还没吃午饭,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想和你说一些事。』

  『好吧。』

  我们找了一家餐厅坐下。

  『对不起啊,颱风,以前,我这人有点不好。』

  『都过去了。』

  『其实,我一直想追袖袖的,后来你出现了,照理说,我的条件不比你差,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看见你和她在一起,我就怕。你不知道袖袖看你的眼神,
那眼神,只有在看着你时,她才有。呵呵,一个女人喜不喜欢一个男人,不用她
做什么语言上的表达,光眼神就能把她出卖。』

  『怎么想起说这些了。』

  『现在,难得见上一面,为什么不说说呢。也算是发发牢骚吧。』罗志成看
着我,『有关你上次被辞退的事,真的对不起,是我打得小报告,为这,袖袖还
和我吵过。生了我好几天的气。本来,以为你一走,我又有机会了,不过,在到
韩国出差时,她已经和我说得很明白了。所以啊,为了和她继续做朋友,我就死
了这条心了。现在,看到你们俩走到一起,也没多少不快了。说实在的,挺为你
们高兴的。』

  我没说话。不知他又要做什么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下转变这么大。

  『东西上来了,怎么不吃啊。』

  『好,你也吃。』

  『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了吧。哈哈,看得出来,还是热恋阶段。昨天,我去袖
袖办公室,她还正在呆呆地看着你们的合影呢,一点也没注意到我的出现。真是
让人有些忌妒啊。』

  『你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我接一个电话。』电话打了约五分钟,才挂断,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打来的,她叫我今天早点回去。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前几天刚找了一份在网络公司的工作。』

  『是吗?有名片没?』

  『有啊。』我说着递出一张给他。

  『好啊,以后,我们经常联系。』

  『现在,我发现你变了很多。』

  『没变。其实,我还是那样。只是以前,把你当情敌了,所以,态度不是很
好。』

  『那现在呢,朋友?』

  『袖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当然也是。』

  『你刚才说,袖袖昨天在看我的相片?』

  『是啊。你们俩,也真够肉麻的。都这么好了,还这样。哈哈,我要快点吃
了。马上,还要开一个会。』

  没遇上罗志成之前,我以为,余莲袖可能真的要对我一直不理不睬下去了,
遇上后,我知道了,她心里还有我。一想到这,心里就美滋滋的。


               第五十五章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想我做什么。去找她啊。』

  『找了,她不理我,所以就来找你了。』

  话一说完,她就要关门。

  『袖袖,袖袖,夹住我脚了。』

  『你给我出去!』

  『袖袖,我没找她,刚才,骗你的。』

  『无聊。』

  进去后,我把门关上。

  『送你的。』

  『什么?』

  『打开啊。』

  余莲袖把礼盒打开后,看着我,『这就是你送的东西?』

  『是啊。』

  『有病哪。弄这么多树叶。』

  『瞧见了没有,都是乾净的绿色的叶子。本来,我是想送花的,可是想来想
去,还是送绿叶比较好。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花,永远盛开着的娇艳的花。』

  『你给我出去!』余莲袖把礼盒里的树叶全倒在了地上,『送这么一点东西
再说两句甜言蜜语,就以为可以打动我吗!』

  『上次送玫瑰花给你,把它扔到了垃圾桶,今天,送绿叶给你又把它倒了,
你这样做,我很伤心哪。』

  『既然让你这么伤心,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想你嘛。因为想你,所以现在,我连自尊都不要了。』

  『少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工作了。』

  『哦?』

  『很惊讶吗?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应该是一个不工作的人。』

  『我没这么说。你工不工作告诉我做什么。』

  『当然要告诉你啊。以后做什么事我都要告诉你。这样好不好,早请示,晚
汇报。』

  『几天不见,真是要刮目相看哪。说,这些都跟谁学得。』

  『真的要说么?』

  『爱说不说。』

  『袖袖,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一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很
严重?』

  『什么问题?』

  『就是,我爱你,你却一直不知道。』

  『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袖袖』,我抓住了她手,『让我再看看你好么。』

  『放开我,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可是,我想见到你。天天都想。』

  余莲袖挣脱了手,『你走吧。』

  『袖袖,你真的要我走么。』

  『是。』

  『你要我走到哪里去呢。我走到哪里,心里都在想着你。我也想争一口气,
不来找你了。可是,我做不到。』

  『那、那你现在看到我了,可以走了。』

  『袖袖,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么?』

  『不喜欢。』

  『一点也不?』

  『对,一点也不。』

  『好,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我把手机拿出来,『这条短信是你发给我的。
我一直都保存着没删。上次手机被你泼水淋坏了,我以为短信也没了,没想到,
修好后,它还在。你知道么,这段时间,要是没有你的这条短信陪着,我真的要
崩溃了。』

  『什么短信?』

  『你看这个。』

  『老婆?』

  『就是你啦--』我把手机凑到她眼前,『看到了么:乖,睡觉吧,我也爱
你。』

  『我忘记了。』

  『可我没忘记。那天半夜,我打了你手机,说爱你,你还骂我。后来,就发
了这条短信。这是到现在为止,你对我说过的最为明确的一句话。可我对你所说
的呢,早不知多少了。』

  『那是因为你感情氾滥,说了就忘。』

  『我没忘。』

  『没忘,那你对那女人所说得呢?』

  『我和她没什么的。这还要怪你。』余莲袖眼睛瞪着我,『一开始,遇上你
时,我就对你充满了好感,可是,你老整我。后来乾姐安排我相亲,认识了她。
她人长得好,而且,对我也好。所以,一下子,我就被融化了。不过,现在,我
已经把一颗心全放到你的身上啦。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反正,这事,我不能原谅。我想起来就气。』打我了,她说着就
打我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袖袖。』

  『干什么,不愿意被我打啊。』

  『愿意啊,我太愿意啦。』

  『我手打疼了。』

  『那就歇着,不要打了。』

  『不行。』

  『那怎么办?』

  『用棍子打。』

  『可以啊,不过现在,我要抱抱你。』

  『放开,放开啊。』

  『袖袖,我好久都没抱你了。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得吗?每次睡到半
夜,想起你了,想抱你了,我就把被子当成你,抱着,抱着,一直抱着。』

  『你说什么!』

  余莲袖嘴上没说原谅我,但实际上,已不再板着脸孔对待,这让我紧绷着的
心终于轻松了下来。

  『袖袖,今晚,我就不走了吧。』

  『不行。』

  『反正,已经睡过一次了。』

  『不行!』她的声音突然提高。

  『好,好,我走。』


               第五十六章

  虽然好多天过去,可刘非所说的那些话,一直在我心底里激荡。我和余莲袖
之间,总不能就这样子吧。其实,也并不是非要和她发生性关系不可,只是,这
事,一天不发生,我这心,就一天不得安稳。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直接说出来
了,可每次话一涌到喉咙,就又梗住。

  『在想什么呢,颱风?』

  『没什么。』

  『没什么?这段时间,我看你经常这样,心情很沉重,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是不是生活上的?』

  『不是。』

  『那是感情上的?』徐峥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说说吧,我帮你参谋参谋。』

  『徐哥,你和嫂子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才发生的那事?』

  徐峥把脸一挂,『这段时间,你就在想这个!』

  『不是不是。』

  『我晓得不是。哈哈。其实,凭着你徐哥的本事,你应该可以看出来。』

  『徐哥,你说,一个女孩,要是迟迟不愿意和你做那事,会有什么可能?』

  『很可能那女孩不是很喜欢你。她还在犹豫。』徐峥看了看我,『不过,也
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那女孩比较保守。其实,像这样性情的女孩,很好啊。
说,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拒绝你了。』

  『我没提出过。』

  『颱风,这事,其实,也不是说非要用嘴说出来,对方才知道。』

  『可是,我发现她在这方面比较笨。我暗示过好几回了。』

  『会不会是她故意装傻啊。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女朋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
人。』

  『很聪明,也很可爱,还很成熟。』

  『这样啊。颱风,那我看哪,她是犹豫的可能性要大些。』

  『我也这么想。』

  『你可以主动嘛。多主动几次,成功的机会就多了一次。对了,她有没有拒
绝过你?』

  『我还没提出来呢。』

  『也就是没有了。没有拒绝,已经是成功的一半啦。』

  『真的吗?唉呀,以前我很聪明的,只是,事情一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就有
点弱智。』

  『这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颱风,我看,你还要努力。只要你一天没有攻
下她的最后防线,你就不能说,你和她的关系已经好得牢不可破。实际上有时,
攻下了,也未必。不过,没攻下,是肯定不行的。』

  『刘经理来了,待会再说。』

  临下班前,我打了余莲袖手机,让她晚上在家等我。她说好。

  就这样了,今晚,睡她家,还要,睡她。

  按照书上和影视上看来的知识,想要达到这样的目标,得制造氛围。所以,
买了吃的东西后,我又买了一瓶红酒,还有,彩色蜡烛。

  『今天怎么这么好?』

  『在你面前,我一直都很土,现在,为了你,我应该改变改变啦。怎么样,
有情调么?』

  『有那么一点了。』

  『那我们就乾一杯好不好?』

  『好。』

  客厅里,蜡烛的亮光闪闪烁烁,把红色的酒液,映照的很是好看。

  『袖袖,我们是不是太平静了?』

  『平静什么?』余莲袖把酒杯放下。

  『你说,我们的关系要是再进一步是不是好些?别这样看着我嘛,我没有坏
意。』

  『我看你有。』

  『袖袖』,我抓住她的手,『让我亲亲好不好?』

  『干什么啊,嘴里刚吃了东西呢。』

  『亲一下,就亲一下。』

  我斜坐在沙发上,把她抱着,这一亲的时间,有些长。

  『好啦好啦,手又乱摸,不许亲了,吃东西。』

  『再亲一下。』

  『不行啦,吃东西。』

  『袖袖,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先说好了,不许生气。』

  『什么事?』

  『这段时间,我天天都到你这儿来,来了,到很晚的时候,又要回去。你知
道,现在外面很冷了,所以,我想这样,以后我就睡在你这儿了。』她看着我,
『我们要是住在一起了,晚上我就可以陪你说很多话,早上又可以叫你起床,多
好啊。』

  『住在一起?什么意思?是同居么?』

  『袖袖,你放心,我不会做坏事的。』

  『这个不行。』

  『袖袖,我睡在沙发上,好不好?』

  『不行。』

  『我们再弄个君子协定,怎么样?』

  『我说不行。』她的声音一下提高了。

  『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目标没达成,最后,弄得有点不欢而散。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路上乱逛。想了很久,打通了唐小婉的手机。

  『颱风,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刘非呢,让他接一下电话。』

  『他正睡着呢。』唐小婉说着叫醒刘非。

  『刘非,你先不要说话,现在,你从卧室里出来,找到一个隔音好的地方,
我有话对你说。』

  『靠,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婉听不到我们说话了么?』

  『是啊。』

  『是这样的,今天,余莲袖她拒绝我了。』

  『什么事拒绝了?』

  『就那事。』

  『哈哈,那现在,心情是不是很压抑啊。』

  『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我该怎么办?』

  『怎么拒绝的?』

  『我想和她住在一起,她很生气。』

  『你直接跟她说得?』

  『是啊。』

  『那当然要拒绝啊。』

  『为什么?』

  『你以为女孩是什么,你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啊。这种事,要先做,后说,
知道么?』

  『怎么讲?』

  『你现在首要的是先和她发生关系。关系有了,同居,那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嘛。』刘非停顿了一下,『对了,告诉你我的经验,做这种事时,要脸皮厚点,
还有,尽量不要用提问式,比如,跟我做爱好么?要是这样的话,一百次有一百
次要失败。』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表达方面有问题。』

  『应该是。还有,你要主动点。真要是到关键时刻了,还要带强的。没哪个
女孩,第一次和你做那事时,是百依百顺的,更不要说主动了。其实,都有点半
推半就的意思。』

  『真的?』

  『当然真的。』

  『好,知道了。』

  『现在,心情是不是好点了,记住,下次别忘记了给学费。』

  『放心吧。还有,刘非,下次,你能不能把手机放在身边。现在害得我,一
找你,就要先找唐小婉。』

  『没办法啊,兄弟,现在,她对我不仅是信息上进行管制,经济上也是。』

  『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免得唐小婉不高兴。记住了,这事不要和别人
说。』

  『那你还要付保密费。』


               第五十七章

  忍了好几天,也想了好几天,决定,还是主动去找她。

  我觉得余莲袖拒绝我,可能还有其它的原因,比如,怕我没有责任感,又比
如,像刘非所说,我的表达有问题,让她一时接受不了。但事实上,我更希望,
这些都是她的故做矜持。

  到了住得地方时,她还没有回来,于是,我打了她的手机。她还在生气。没
和我说两句,就挂断了。我说在她家门口等。

  这一等是从六点二十多点开始的,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她才出现。

  『你还真有毅力啊。』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我早就回来啦,因为你站在这儿,所以,没过来。』

  『干什么,气我啊。』

  『哪敢气你。你脾气大啊。』

  我跟在她后面进屋。

  『袖袖,我们结婚吧。』

  『结婚?』余莲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我像是在看外星人,『我还没到25
岁呢。』

  『我也是啊。而且,我还比你小三个月。』

  『那为什么要结婚。』

  『你不喜欢和我结婚?』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太早了。』

  『那也就是不答应了。』

  『是的。』

  『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颱风,这段时间,我看你有点奇怪哦,怎么老喜欢说这
些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

  『不是吗?一会要说跟我同居,一会要说跟我结婚。』

  『你认为这些,都是莫名其妙?』

  『我没有这样说。』

  『难道你和我谈恋爱,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和我结婚?』

  『可现在,我们还小啊。』

  『还小?我们都达到结婚年龄了。』

  『不和你说了,今天,我有些累。我要洗洗早点睡。』

  『你在赶我走?』

  『随你怎么想。我去刷牙洗脸了。』

  『好。那不打扰了。晚安。』

  本来,是想要和她好好交谈的,谁料,一见面,又是吵。

  同居不同意,结婚又不同意,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
是否喜欢我。就算喜欢,那喜欢又有多少。

  『徐哥,你说一个女孩不答应你的求婚,这说明了什么?』

  『这还用问,不喜欢你呗。』

  『真的?』

  『颱风,我没说错话吧。』徐峥说着放下了正在整理的资料。

  『没有。』

  『你们之间,现在,关系弄得很糟么?』

  『有点了。我现在心很乱。』

  『颱风,慢慢来,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我打算做最后一搏,今晚,强行和她发生关系,看她怎么对待。

  还是狠不下心来,到了她家,坐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有事和我讲么,怎么又不说话了?』

  『袖袖,如果有一天,我对你做了你不想做的事,你是否会恨我一辈子?』

  『那要看什么事,如果很严重的话,那就不仅仅是恨了,我可能杀了你的心
都有。』

  『袖袖。』

  『又来了。』余莲袖推开我的手,『有什么事就说嘛。老是这样。』

  『那我抓着你的手说。』

  又过了一会。

  『到底什么事啊。不说算了。』

  『你把眼睛闭起来。』

  『不闭。』

  『就一下。』

  余莲袖瞪了瞪我,把眼睛闭了,然后,我就抱住她,吻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余莲袖推开我,『再这样,我要把你绑起来了。』

  『那你绑吧。反正现在在你面前,我两只手老是不安分。』

  『好。』余莲袖说着到卧室找了一条綵带过来,『我绑喽。』

  『绑吧。』

  余莲袖随意地绑了几下,停住,看着我,『颱风,有什么事么?』

  『袖袖,你喜欢我么?』

  『干吗又问这个问题,好了好了,不绑了,一点劲也没有。』

  『袖袖。』

  我承认,这次,我做得很是过分。幸好,是冬天,她衣服穿得多,不然,我
的手就伸进她的隐私处了。

  我被她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如果那耳光不打,我内心里到还是很害怕,一打后,像迷了心智一样,一下
就疯狂了起来。

  『你打吧,反正,今天……』

  『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放开了她。

  『这就是你对我所说的爱?一会要和我同居,一会要和我结婚,为得就是这
些?』余莲袖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我以为我喜欢的人会与众不同,
没想到,你就是这个样子。』

  『是啊,我就是这个样子,很俗,只知道性欲,不知道爱情。』我把手机掏
出来,放到茶几上,『你打110吧。反正,今天,我是什么都不顾了。』

  我说着又把她按倒在了沙发上。这次,她没有打我,也没有咬我。我胡乱地
拉扯着她的衣服。然后,她就放声哭了。

  『你为什么要哭,你为什么要哭,难道,和我做爱,你很痛苦吗!』

  我从她身上起来,一时间,整个人,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下送上了天
似的,飘着,飘着。

  她不说话,只是哭。

  『对不起,是我想得太美好了。』


               第五十八章

  没几天,公司要派人到苏州新成立的办事处,我应征了。这以后,我和余莲
袖就再也没了联系。

  我打算把她忘记。

  12月24日的早晨,像往常一样,天冷冷的,我拎着公文包站在楼梯口,
准备乘电梯上去。

  门开后,陈凡笑嘻嘻地从里面出来,『颱风』,他喊道。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来向领导请假的。』

  『请假做什么?』

  『回南京啊,不知道么,今天晚上就是平安夜啦,要回南京和女朋友一起度
过。』

  『哦,那祝你好运。』

  『你呢,不回去么。我看你这段时间是忙昏过头了吧,怎么也不和女朋友联
系。』

  『呵呵。』

  『好了,不说了,我马上还要赶车。』

  下午,同事赵伟峰也向领导请假回南京了,然后办事处就只剩下了五个人,
两个老大姐,苏州本地人,一个老大哥,一个领导,还有一个,就是我。

  『颱风,找女朋友了么?』方姐问我道。

  『找过。』

  『那今晚打算怎么过啊。小陈小赵都回南京了,你呢,在苏州玩?』

  『苏州有好玩的么?』

  『那要看你怎么玩了,和谁玩了?』

  『这到也是。对了方姐,昨天有一个从南京打来的未接电话,后来,你们回
了么?』

  『回啦。』

  『是谁?』

  『是思科公司的。』

  『哦。』

  我也太天真了,余莲袖根本就不知道我现在公司的电话号码,怎么可能会是
她呢。况且,她连我的手机都没打过。

  『颱风,你晚上要出去玩么?』

  『不了,方姐,晚上,我还有事。』

  下班后,早早回到租住的屋子,泡了一包方便面吃完,就打开收音机躺在了
床上。

  一切的一切,如电影画面似地在脑海中闪着,停着。

  打从和余莲袖认识以来,我就没做过什么正经的事。每天,不是玩,就是和
她约会。到最后,人分了,什么也没留下。

  桌上的台灯,看在眼里,越来越亮,越来越花。

  也不知道是看台灯看得,还是想事想得,慢慢地,竟然就抑制不住地流下了
眼泪。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到脸颊,到耳朵,湿湿的,暖暖的。

  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忙。

  活了些什么,又忙了些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余莲袖打了电话过来,我一定会对着她大喊大叫。

  然后,放声痛哭。

  郁琴的声音从收音机传出来时,一股强大的伤感急剧涌上了我的心头。

  『今天,我想说一个有关错过的话题。待会儿,我要是说着说着控制不住自
己了,请大家原谅..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的话,我想,今晚
的平安夜,我将不会在这里,而是和着我所爱的他,一起,在大街上,逛着,玩
着..他比我小三岁..我为他自杀过..这一生,我爱过两个男人,可真正地
让我为了一个男人而想要自杀的,只有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穿着让我
觉得好可爱,明明是一个很爱玩的人,却非要穿着一身正正经经的衣服..我还
记得他和我第一次对望的眼神,分明是想要看我的,可一见我也看着他,就又躲
躲闪闪的..还有,他和我说得第一句话,「你好」..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联
系了,现在,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一直想让他带我出去玩得,总觉得,
和他一起出去玩,很幸福,可以拉着他的手啊,可以挽着他的胳膊啊,帮他买衣
服,买鞋子..他好像不喜欢打领带..如果他喜欢的话,我想去学...学会
了,就可以帮他了..呵呵,我总是想着照顾他..其实,我只是想为他多做些
事,好像多为他做些事了,心里就感觉特别踏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喜欢上
他了...这种喜欢不是那种一下子就来得,而是缓慢上升,缓慢上升..说实
话,挺喜欢这样的感觉..他说过喜欢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说喜欢我的
时候,我的反应会那么冷静..有时候,钻在被窝里,想起自己当时的迟钝来,
就会狠狠地哭..有时候,我也恨他,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还记得他第一次给我打热线的情景..讨厌死了,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爱做恶作剧
的人..他难过的时候,样子好可爱..看着你,一句话也不说..我没看过他
发脾气..他好像从来就不会跟人生气..他生气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样子..
是很可爱呢,还是很凶呢..我有想过要亲亲他的..我知道,他也想过..他
总想着对我做坏事,可是,他又总是不敢...你不知道他想做坏事时的那种样
子,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就好像一个他和另一个他在打架..可是到最后,
打着打着,两个他都累了,都歇着什么也不做了..有时候,你会知道他在想什
么,可就是很难知道他将要做什么..好像,他想得和他做得总是有不一样..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紧张过我..他一紧张的时候,就会对你说,没事的,没事的
..现在,不知道他和那女孩怎么样了..反正,他会比我过得好,我知道..
我们在灵谷塔顶玩着的时候,我看得出,他在想着另一个人..当时,不知道为
什么,自己很生气,可,在他面前,又不敢表现出来..我用了他的钥匙,在灵
谷塔上写了字..我要在这里,把我的爱情埋葬..如果后来他去看得话,他会
发现,有一个字变了..其实当时,我就想把埋葬写成埋藏的...可就是想气
他..你不知道他痴情时的样子..他痴情时的样子..他痴情时的样子又不是
为我..有时候,我挺嫉妒那女孩的..我真的好没有自我..一喜欢上一个男
人,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我喜欢他,真的喜欢他..他有很多天都没有找
过我了..还记得那次,在播音的时候,我哭了,都大半夜了,他还跑来,陪着
我走路,陪着我说话..现在,我又想哭了..我知道他不会来了...我不恨
他,真的不恨他了..如果我要是那个女孩,我也不希望他再和别的女孩保持联
系..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对一个人好,就不能再对另一个人也同样的好了
..在这个世上,我们会遇到很多很多认为很好的人,有时,我们也会花心,想
和他在一起,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到最后,当你发现了自己真正的爱后,却又
只想着和其中的一个他了..那个他,就是我们一生中唯一的他..我知道,我
不是他的那一个唯一的她..我知道他不会来了..我知道他不会来了..可现
在,我真的好想下节目的时候,他会在外面等我..』


               第五十九章

  25日的下午,周六,我回到了南京。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打算找任何
一个人见面。只是为了一种缅怀。以前,和林强胜一起住过的地方,以前,自己
所住过的地方都去了。远远地看着它们,既熟悉又陌生,既陌生又熟悉。还有,
和余莲袖一起玩过的地方,因为时间的原因,所以,只是有选择地去了一下。然
后,晚上,住在了酒店里。我没有找郁琴。我不敢找她。

  26日的下午,准备回苏州之前,去了凡缘绿荫小区,站在楼下,看着高高
的19幢楼,心里总有很多话想说,可真要张开口时,却又发现不知从何说起。

  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带着一颗疲惫的心,坐上了回苏州的火车。

  火车开时,还没有下雪,到无锡时,雪花就大片大片地下来了。纷纷扬扬,
又纷纷扬扬。

  晚上八点多到得苏州火车站。从出口处出来,路经入口处时看到了很多人,
他们在那围观着。

  『那女孩要找的人是我就好了。』

  『得了吧。就凭你。』

  两个年轻人说道。

  本来,是没有打算往人群里看去的,经他们俩这么一说,不禁地去注意了。
不注意到好,这一注意,只见一个女孩从人群中出来,虽然她是侧面对着我的,
但那身影太过熟悉,以致于一看到她时,就禁不住地直冲了过去。

  『你确定见过这个人?』

  『是啊,小姐,告诉了你他在哪里,你是不是真的会给我钱啊。』

  余莲袖把手机屏幕对着他,『真的是他?好,你告诉我,告诉我了,我马上
给你钱。』

  我凑过去,只见那手机屏幕里,赫然是我的照片。

  『袖袖。』我喊道。

  这时,围观的人都看着我,指指点点起来。

  『是他吗?』

  『就是他。我看着像。』

  我拉住余莲袖的手,『对不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谢谢,谢谢。』

  从人群中出来后,我们坐上了出租车,本来是准备带她到我住的地方的,可
后来一想,怕她误会,便在西园下了。

  『以为你失踪了呢。』下车后余莲袖很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来苏州了?』

  『工作调动啊。』

  『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去弄点吃得吧。』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很重要吗?』

  『我不想吃东西。』

  『那我陪你走走。西园还没来过吧,其实,这里,挺好的。』

  我和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总觉得,像是隔了什么。

  『去哪?』

  『不去哪,就在这儿,随便走走。对了,你什么时候来得苏州,今天?』

  『25号上午。』

  『那今晚要回去么?明天还上班吧。』

  『你好像见到了我,有点不高兴。』

  『没有啊。』

  『颱风,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今天不是偶然遇到了,你是不是打算以
后都不来找我?』

  我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这样?』她说着哽噎了。

  『真的要我说吗?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受伤害者吗?我那么喜欢你,可你
呢,从来就不肯真正承认喜欢我。看见我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你会生气,你生气,
我一点都不怪你,总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可是后来呢与你在一起了,
你又对我怎么样?说和你同居不肯,说和你结婚不肯。好像在你眼里,我说和你
同居,说和你结婚,为得只是和你做那事。难道,我就这么不堪么..你可以让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不能让我不知道你对我的真实感情..现在,又怪我
来苏州了没有告诉你,可是,我有手机啊,你打了吗?你一次也没打过。』

  『谁说我没打,你看,通话记录。可是,我打通了吗?你自己换了手机号码
又不告诉我,我怎么找你。还有,什么你是受伤害者。那次,你那样待我,我都
忍住没和你计较,现在,你还这样说。我是一个女孩子,我也有憧憬,我也有虚
荣心。送玫瑰花给我,像是送刀,送树叶给我,好不容易有两句感动人的话,可
又像是在背台词。就说同居,你说要同居,我就要马上和你同居吗?人家一点准
备都没有。结婚,结婚是那样结得吗?你说一句要和我结婚,我就又要马上和你
结婚吗?难道,就不要先告诉一下我的父母吗?你见过我父母吗?我见过你父母
吗?老是说喜欢我。可是,你带我见过你的家人吗?』

  『你以为带你去见我的家人,是很随便的吗?我对我爸妈说过如果有一天,
我带着一个女孩来见他们,那肯定是我们决定要结婚了的时候。可是现在呢,你
和我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难道接吻不是吗?难道你在我身上乱摸不是吗?』

  『我说得不是这事。』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那件事。』

  『我没有。』

  『你有。』

  雪越来越大了。

  『我们要一直在这儿待下去吗?』

  『不啊。』我说着看了看她,『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她说着就走了。

  地上的雪水越积越多,余莲袖穿着鞋子踩在上面,走着,走着。

  『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跑了过去把她扶起来,『跌疼了没有?』

  她把脸扭向别处,不看我。

  『好了,我背你吧。』话说过之后,她没有搂住我,『怎么了,上来啊。』
还是没有,我有些气了,很蛮横地把她一拉,『上来。』

  『去哪?』走了一段路后,她问。

  『去我住的地方。现在,外面雪下得这么大,难道,要让你冻死啊。』

  『我要是不跌倒了,你是不是还不背我。』

  『好好的,背你做什么。唉呀,再打,我可就也打你了。』

  『打我?喜欢我的时候,就让我打,不喜欢我的时候,就说打我。好啊,我
知道了,你放我下来。』

  『生气了?随便说说嘛。又不是真的。』

  『放我下来。』

  『别动,再动,我可就要朝你腿上乱摸了。』我说着抓住她膝弯处用力朝上
一托。

  『鞋子里面进水了吧。我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了。』

  『没事。』

  『还有多少路啊,累了,就放我下来。』

  『就到了。』我说着又把她往上一托,『不要找我说话,不然,我会很快没
有力气的。』


               第六十章

  还好,我们只是衣服外面有潮湿,脱下来就没事了。

  『穿这件吧。挺暖和的。』

  余莲袖拿过我的外套,穿上了。

  『哈哈,你穿了,衣服显得好大哦。』

  『先洗脚吧,你鞋子都湿透了。盆子在哪,我给你打水来。』

  『不用了。你坐着吧。』

  我说着走向卫生间,把热水器打开,朝脸盆内放了些水,『袖袖,你进来一
下。』

  『什么事?』

  『你先洗下脸吧,是不是冻坏了。』

  『好啊。』

  我把脸盆放到洗衣机上,然后,又朝脚盆里放水。

  『我先出去了。』

  脱了鞋子、袜子,坐在沙发上,把脚泡在热水里,真是舒服啊。

  『你这儿还不错嘛。』余莲袖洗完脸过来。

  『比起你那儿,不知要差多少了。』

  余莲袖看着我,一下子什么话也不说。

  『怎么了?』

  她走过来弯下身子把我右腿的裤角又向上卷了卷,『你一直都戴着它吗?』

  『不是啊』,我的声音明显有点失真。

  『我脚也冷了,我也要洗。』

  余莲袖把脚也伸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左脚脖子上的那根红绳。

  一下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水有些凉的时候,我把左脚压在了她右脚上,然后,又把右脚压在了她左脚
上。脚与脚的接触和手与手的接触,那感觉,有很多的不一样。

  『袖袖』,过了一会,我把坐在对面的她拉到我双腿上坐着,这样一来,她
的双脚就压在了我的双脚上。我双手抓着她的双手,从后环抱着她的腰,右脸贴
在她的左脸上。这样的姿势,保持的时间不是很长。因为没过一会,她就藉口水
冷,从我身上离开,穿起鞋了。

  『就这样吧,你先睡,明天一早,我叫你起床,送你回南京。』

  『那你把外套也拿去穿上吧。』

  『好。』

  『颱风,等一下,你这样,会不会很冷?』

  『没事的。』我站在卧室门口,『记住,晚上要把门关严喽。』

  『知道啦。』

  『晚安。』我说着把门带上。

  我裹着衣服瑟瑟地坐在客厅里,打着手机游戏,余莲袖突然把卧室门一开,
气嘟嘟地跑出来,向我大声嚷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都要到十一点了,明天吧?』

  『不用了。』

  我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啊。』

  『放开我。』

  『回卧室里睡觉。』

  『不去。』

  『真的不去?』我拉着她,她拽着门把,『再这样,我可就要不礼貌了。』

  『不去!』

  我一把抱起她,向着卧室走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

  『干什么又这样。』我把她放到床上。

  『我这么远来找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说着眼睛就湿润了。

  『我怎么对你了。太亲暱了,你拒绝我,说我不如你想像中的好。保持距离
了,你又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袖袖,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有你过分吗?人跑到苏州了,一点也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去了你住得
地方,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辈子。一个一直在你身边的人,有一天,他突然说走就
走了,那感觉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

  『我没有。』

  『你有。』

  『我们不要吵了好吗?你没发现,现在,我们一说话,就喜欢吵吗?』

  她把脸偏向旁边,泪水顺着眼角,很快地流淌着。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都是我的不好。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不会这样
了。』我爬到床上,靠在她身边,一边给她擦着泪水,一边给她说着好话。

  我得承认,我压根就不是一个柏拉图式爱情的追随者。余莲袖躺在床上,既
生气又伤心,我么,靠在她旁边,一会道歉一会安慰的。时间长了,这事就变质
了。因为后来,我的嘴唇压在了她的嘴唇上。因为后来,我的身子压在了她的身
子上。

  这一切,来得好快。去得也好快。

  『颱风,以后,我们就要这样一辈子么?』

  『是啊。』我一时间,还沉浸在刚才的欢娱中,说完了是啊,就翻过身,一
把抱紧她,『袖袖,你刚才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有点疼。』

  不说还好,一说,差点被她打死。

  『你还知道疼啊。刚才,我疼成那样,你怎么也不顾。』

  『可一开始,我问你,你又不吱声,后来,突然又是叫又是打得,把我吓死
了。』

  『一开始,你还没……不管,反正……』

  『反正什么?』

  我们侧着身子,相拥在一起。女人的身体和男人的就是不一样,柔软细腻,
白皙。

  『颱风』,很长时间后,余莲袖抬起脸来看着我,『你不会变心吧?』

  本来还想跟她开开玩笑,说,会,当然会。可一看到她那满是认真和期待的
眼神时,我就又忍下,坦诚回答了,『不会,当然不会。』

  『你要是变心了,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

  『你要是变心了,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

  『干吗学我?』

  『我没学你。你对我所说的这句话,也是我对你所要说得话。知道么。』

   『好啦好啦,睡觉。』余莲袖说着把台灯关了。

  我睡不着。

  没和余莲袖做这事的时候,总是没有安全感,怕她有一天会离开我。可是做
过之后,又在乱想了。什么事业啊,小孩啊。这些,还都算远得了。近的,主要
是结婚。

  这婚该怎么结?

  要是结婚,只是光办一下结婚证,那该多好啊。方便的很。也轻松的很。可
是,什么婚礼,宴请,双方父母会面,天哪,一大堆。

  又想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我用手推了推余莲袖,『袖袖,你睡了么?』

  余莲袖没有回答。

  不知怎么的,心理上和生理上又躁动起来。

  我把台灯打开,在她身上看着,看着。

  第一次时,太急了,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情调。

  『干什么?』余莲袖突然眼睛一睁,把我吓了一跳。

  『你、你没睡么?』

  『你整晚都这样,在人家身上摸过来摸过去的,我怎么睡得着啊。』

  『袖袖,你的项链好漂亮。』

  『哦?好啦,把被子盖起来,我冷了。』

  『再看一会儿嘛。』

  『看什么看,不许啦。』

  『那好,我们……』

  『我们什么?啊呀,放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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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卷

             第一章 飘飘何所似

  在这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睡觉很闹腾,没想到,余莲袖比我还要厉害。这么
说吧,昨晚上,根本就没睡好。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看着她头枕在我的左胳
膊上,安静的睡着,不仅生不出气了,反而心里,还有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甜蜜。
『袖袖,我的袖袖,睡吧,好好的睡吧。』我一边默默念叨着,一边伸出右手,
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做什么?』余莲袖睁开眼。

  『不做什么。』我拉了拉被子,笑着把身子贴上去,『袖袖,新的一天又开
始啦。』

  她推了推我,没有成功,便低声着道,『现在,几点钟了?』

  『我也不知道,跟你在一起,何止是时间,就是自个儿,有时,也是不记得
啦。』真奇怪,只是一晚上的接触,彷彿就对她周身都有了透彻地瞭解似的,竟
然,不经细看,就可以在温暖的被窝里,把她的秘密找到。

  『不要了吧,我那儿还有点疼。』她捉住我的手。

  『袖袖,你知道凯撒怎么说得么,他说: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多
好的一句话啊。不过,一和李渔的作比较,境界上就要差很多了,李渔说:世间
真乐地,算来算去,还数房中。不比荣华境,欢始愁终。』

  『油嘴滑舌。』余莲袖说着又轻骂了一句,『说,以前是不是就这么坏!』

  『我可没坏。要坏,也是专门针对你的。』我把嘴凑到她唇上亲了亲,『袖
袖,我现在是不是有病,老爱往一些古典诗词上想。』

  『是啊,我看你是有病了。』她嘟起嘴,『打电话到公司请假了么?』

  『没有。待会再打吧。』我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好好的,笑什么?』

  『我想到了一个小故事,袖袖,你要不要听,不过,说好了,听后,不许生
气。』

  我看着她,继续道,『据说,宋朝,有一个专门教授理学的老先生,平常,
为人特别封建,不管是对待家人还是学生,都是一派道貌岸然的样子。有一天,
是在他五十岁的时候,纳了一个妾。当时,接待完客人,他呀,戴着帽子,穿着
袍子,一本正经地走到了洞房里,先一声不吭地把桌上的两支大蜡烛移到床前,
再一声不吭地把妾扶坐到床上,然后啊,就是伸手来脱妾的衣裤,衣裤脱完了,
他就把妾的两腿分开,高高举着,对着私处仔细看了一会,看过一会后,他还发
表了一番感慨,先是点着头,咂嘴称赞,再是,退后三步,躬下身子,连做了三
个揖,并且,高声道:无后为大,我老啦,今天为了不负唐突夫人,而施及下体
……』

  『无耻,下流』,余莲袖用力打着我,『不和你说话了。』

  『怎么了,这是真的又不是胡编乱造,在宋代人的笔记里,都记着呢。』我
说着又笑了起来,『袖袖,这下知道了吧,有些事啊,该做的时候就应该做。』

  『什么事?』她故意装傻道。

  『既然不明白,那,就让我用行动来告诉你吧。』我笑道。

  天呀,这哪是什么寻欢,什么涅槃,简直就是一场磨难,一场炼狱。昨晚上
虽然也有激烈反应,但那毕竟是须臾的,很快就会过去,谁想今天,从头到尾,
她都是这样,一会儿掐,一会儿咬,弄得我好不难受。

  『怎么了,袖袖?』我见她颈部这儿的发丝一片濡湿,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你干什么啊!』她使劲捶打着我的后背。

  我笑了笑,『袖袖,你瞧,你耳朵这儿,还有脸颊这儿,好红哦。』

  她瞋着嘴,用力推了推:『下次吧,好不好,下次吧。』

  我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一边:『是不是怪我了…对不起,袖袖,现在,我感
觉自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

  『怪你倒谈不上,只是,你也应该顾惜别人嘛…哪有像你这样的,八辈子没
见过女人似的。』她说着不禁轻笑了起来。

  『是啊』,我抓住她左手放到脸上,摸了摸,『别人是十年修得同船渡,我
们是八辈子修得共枕眠。』

  『别说这些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她脸上有些忧郁。

  『结婚啊。』我道。

  『结婚?』她很惊讶,『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啊。』

  『准备什么?』我试探地问道。

  『比如房子啊,比如……』她细细地说着,而我,目光游移,心猿意马。

  其实,一开始,也考虑过这些,只是当初,不知怎么地,不仅不以为那是十
分严重的事,反而有时,还莫名地欣喜--一个女孩能在我穷困的时候坚定地跟
着我,那是多大的爱啊!可如今,女孩有了,心境又不同了。如果说以前,认为
和一个女孩共住一间简陋的屋子,是一种浪漫,那么现在,则以为是淒凉了。我
抬起眼,看着头顶上白色方格子组成的天花板,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五,默默地
数着,不发一言,这让余莲袖有了察觉。

  『怎么了?』她说。

  『没什么。』我微笑着道。

  『那你脸上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啊。』我搂住她,『我是在想我们的以前,现在,还有将来啊。』

  我知道,在她面前,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把自己内心的酸楚表现出来的,更
不要说是说了,毕竟,我是一个男人嘛。没想到,一夜之间,就感觉自己长大了
很多,也沉重了很多。爱情,真是一个能改变人的东西。

  从外面买了糕点回来,余莲袖还躺在床上,一走近床边,她就神情怪异地看
着我,我有些纳闷,便问道,『怎么了,袖袖?』

  『都是你干得好事!』她说着眼睛里汪汪的,像要流泪。

  『到底怎么了?』我把糕点放到桌上,坐下来,又小声着道,『我干什么好
事了?』

  『你干什么啊,一晚上要了人家三次,现在好了,人家连床都下不了了。』
她简直就想要大吵大闹了。

  我抓住她手,把被子给她裹严实,『乖,先睡着,小心冻了。』

  她还在生气,把脸偏向墙边,好半会,又冷冷地说道,『去,给我拿一条热
毛巾来。』

  『好,我这就去拿。』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敢问为什么了。拿过毛巾,我讨
好地把它敷在她额头上,『袖袖,是不是发烧了,对不起,马上,我就给你买感
冒药来。』

  『走开啊!』她把毛巾朝地上一扔,『谁叫你敷在这儿的!』

  一下子,她突然变成这样,弄得我也是云里来雾里去的,但仔细想想,觉得
还是不要计较的好。

  我弯腰捡起毛巾,『那我洗乾净了,再拿来,到时,你说敷哪就敷哪吧。』

  再次拿过毛巾来时,她态度转好了很多,『颱风,给我吧,我自己敷。』她
说着掀开被子。

  我看得有些奇怪,忍不住说道,『袖袖,你敷哪儿啊?』

  『你说呢!』她又怒又羞地道。

  慢慢地,我看出来了,凑上去,柔声道,『我来吧。』

  她没有拒绝。

  『袖袖,怎么一下子,这里这么红这么肿啊。』

  我说着用手轻轻揉了揉:『还疼么?』

  她嗯一声,把被子盖上了。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
话。虽然这个时候,我也为她紧张,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里,又有着一股不
可抑制的窃喜。

  又坐了一会,『袖袖,要不,我买一个水焐子来吧。』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

  她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反正现在,用湿毛巾,也觉得难受。』

  直到下午近四点半,余莲袖才把用乾毛巾包裹住的水焐子从被窝里递出来,
道,『颱风,差不多了。』

  我坐在椅子上,左肘支在床沿,托着下腮,笑道,『感觉好了么?』

  『是啊,感觉好了。』她说着把手一伸,『把衣服递给我,我要起来了。』

  『再睡一会儿吧』,我道,『外面还风是风雨是雨的,很冷。』

  『不睡了,睡到现在,头都有点晕了。』她套上了毛衣,『对了,楼下,那
个姓叶的女人还在吗?』

  『问她干什么?你不是说对她没有好感么。』我道。

  『是啊,昨天,你瞧她看我的眼神--反正,我见了就不舒服。』

  『人家关心你嘛,怕你羊入虎口啊。』我笑道,『很遗憾地告诉你,基本上
一个白天,她都在。知道么,我上午去买毛巾和水焐子,她看到了,还向我问起
你呢。』

  『问什么?』余莲袖道。

  『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问我,你怎么没一起出来。』我笑道。

  『你怎么回答的?』余莲袖有些紧张了。

  『我没怎么回答啊,只是照事实说嘛。』我笑着赶忙起身,跑到客厅去了。


             第二章 一生一梦里

  余莲袖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

  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她笑了笑道,『袖袖,牙刷,毛巾,还有脸盆,
都弄好了,你赶紧去洗吧,小心等会水凉了。』

  一大早,天还濛濛亮的时候,我就躺在床上想周全了,以后,要好好待她,
从细微处入手,从小事做起,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一点磨难--让那些
『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的格言见鬼去吧!

  可以说,拥有了我这种想法,无论客观上如何,至少在主观上,都堪称是一
个好男人啊,可谁料,第一次的关怀,就遭遇到了她的冷待。

  『你倒挺会关心人的嘛。』她一脸生气地走了过来。

  『是啊。』我接道,『不过,准确地说,应该是,你倒挺会关心自己所爱的
人嘛。』

  『少来』,她说着把眼瞪着我,『说,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天哪,这么容
易就把她给得到啦。』

  『没有啊,没有啊。』我赶紧起身。

  『没有?难道得到了我,你一点也不得意?』

  『有,有。』我支吾着,『刚才,一下子,没好意思说出来。』

  真是倒霉啊,竟然三言两语间,自己的花花肠子,就被她给看穿了。

  本来,说好等她刷完牙洗完脸,就一起出去吃饭的,可真当这一切做好后,
她又迟疑了。

  『怎么了,袖袖?』我看着她,『还不能走路么?』

  『不是』,她道,『颱风,你还是买好,带回来给我吧。』

  我拉住她手,笑道,『袖袖,我知道你想到什么了,是不是怕见到楼下的那
个叶阿姨?』

  『不是。』她的回答虽然很乾脆,但看得出来,并不真实。

  『那为什么呢?』我又道。

  『好吧好吧,跟你一起出去,不然,你又要乱想了。』她说着就迈步向门口
走去。

  『袖袖』,我拦住了她,『还是我给你带回来吧。』

  『怎么,这下,你又答应了?』她笑道,『一起吧,还是一起吧,待在屋里
一整天了,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我右手拿着伞,左手挽着余莲袖,从楼梯上下来,还没到出口处,就遇到了
爱管闲事的叶阿姨。

  这个叶阿姨,眼睛确实有些毒,不仅把余莲袖看得脸红红的,把我,也看得
有些不自在。

  『怎么,小战,今天,不背你女朋友了?』她笑着道。

  『昨天她脚扭了,现在,好啦。』我说着拉住余莲袖就想跑。

  『小战啊』,她又说话了,『有一件事,我要对你说一下。』

  『什么事?』我道。

  『屋子里多住一个人也没什么,毕竟,你们是年轻人嘛,只是,最好,办个
暂住证什么的。你晓得,要是哪天派出所再突然来查房,我们也不好交待。』

  前段时间,小区里因为有人乱搞男女关系,确实被派出所的同志们抓住,狠
狠整治了一顿。可那些与我现在的性质不同啊,他们是卖淫嫖娼,而我们,是正
当的恋爱关系啊。不过,也怪我,曾经,和其中的一个犯事者,聊过几次天。就
算这样,但现在,她竟然当着余莲袖的面,也这么不留颜面的说,让我心里着实
有些火了,『叶阿姨,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没事就好。』她说道,嘴角挂着冷笑。

  逃离了叶阿姨的监控,余莲袖看着我道,『她对我,好像没有什么好感。』
我把打开的伞向她身边移了移,『不是。她是忌妒你。』这话是谎话,要是真话
的话--袖袖,她把你看成是不三不四的人啦。

  『忌妒我?』

  『是啊,她见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又这么好,所以--』我说着话锋一
转,『看到她的那双眉毛了么,修得都快成为一条线了。』

  『看到了,看到了』,余莲袖笑道,『其实,像她这样脸型偏大,五官也偏
大的人,不应该把眉毛修成这样的。』

  『不过么,总得说来,她这人,还不算坏,有时,也挺正义的。』记不清是
在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观念的了,以为,不管在什么人面前,只要所谈论的那个对
象,不是什么罪恶不可恕的,就不宜说他的坏话。反正,背后说人坏话,不管内
容上如何,在形式上,总是不好。

  『颱风,你说,她老公平常和她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老公啊,个子比她高不了多少,而且还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道。

  『那他们俩,是谁听谁的呢?』余莲袖道。

  『当然是她老公听她的啦。』这话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为了有所弥补,
我又赶紧道,『不过,她老公叫人看了,是属于窝囊的那种,很没面子的。』

  『颱风,我不要你做窝囊的男人,不过,我也不要你不听我的话。』余莲袖
一下子说得有些动情。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看着她,故意严肃起来道,『袖袖,为了以后,
不让我成为一个窝囊的男人,从现在开始,你就培养我吧,培养我怎么叫你听我
的话。』

  『不行!』她高声道,『谁说过听女人话的男人就是窝囊的了。隋文帝杨坚
打下了大隋江山,不还是怕老婆么,房玄龄贵为唐太宗李世民的宰相,不还是怕
老婆么。一般说来,怕老婆的男人,都是可以既厉害又可爱的。』

  天哪,完了,她竟然连这样的掌故也搬了出来。

  『袖袖,你说得很好,不过,我还想再补充几句,如果是以历史上的名人来
对照我们的关系的话,不瞒你说,我是这么比较的,要么你是虞姬,我是项羽,
要么,你是阴丽华,我是刘秀,要么,你是长孙皇后,我是李世民。』

  『哦?』余莲袖停下脚步,『那你怎么不这样说,要么我是武则天,你是李
治。』

  我见她生气了,赶紧又道,『好了好了,我们既不做武则天,也不做李治,
我们只做我们自己,你是余莲袖,我是战颱风,好不好?』

  『这样还差不多。』余莲袖笑道。

  『就是嘛,凭着我们俩的努力我相信我们会比他们任何一对都做得好的。』
说着,我就有点热血沸腾起来了,冲着前面即将到达的『悦来饭馆』,说道,『
为了这个光荣而美好的目标,袖袖,现在,我们一起前进,前进,进。』

  苏州人的口味和上海人差不多,比较喜欢偏甜一些的。悦来饭馆不是苏州本
地人所开,据老板说,他们是淮阴人。一般,一到傍晚这个时候,他们店里的生
意就很忙。都这样了,这条街的几家店基本都这样了,饭不多烧,只是多烧菜,
然后,靠卖熟菜来作为招揽客人的主要手段。

  我把伞收好,和余莲袖坐在桌子旁,等了好一会,见服务员还不准备饭菜,
不禁有些急了,便道,『袖袖,你先坐着,我自己去弄,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
什么时候呢。』

  『嗯。』余莲袖答应了一声。

  拿着碟子走到卖菜的小姑娘面前时,小姑娘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现在很
忙,让你自己动手了。』

  『没事。』我说,然后,用手指了指镜橱里的菜,『给我打一份这个好么…
还有,这份…』

  几份菜都打完后,我发现她脸上染起了一层红晕,不禁脱口道,『你今天,
好漂亮。』

  她一下子就慌了,拿着长勺道,『对了,你还要什么?』

  『不用了,你忙吧。』我说。

  『你今天好奇怪』小姑娘见我要走又道,『以往,我见你都不怎么说话的,
现在,怎么一下子这样了。』

  我停住:『怎么样了?』

  『反正,我说不出来,不过,感觉怪怪的。』

  『是吗?』我笑道。

  『那是你女朋友吧。』她说。

  『是啊。』我道。

  『知道了,怪不得呢。』小姑娘说着狡黠地一笑。

  回到桌子前,我看着余莲袖,『袖袖,知道么,刚才,那个卖菜的小姑娘说
我今天变了,说话,让她感觉怪怪的。』

  余莲袖朝小姑娘那儿看了看,『多大了?』

  『好像二十不到吧。』我说。

  『颱风,你没发现你今天的变化么?』

  『什么变化?』我道。

  『你今天说话,声音老是柔柔的,甜甜的,难怪别人会误会了。』余莲袖说
着又道,『瞧你,又这样的目光了,不要用这样看我的目光也看别人啊,不然,
又要引起误会了。』我见她这么说,不禁会意地笑了起来。

  还是恶作剧的心理作祟,我见余莲袖说我逢人说话都充满爱意,容易让人产
生误会,不禁想到了在街口卖煎饼的老奶奶。如果,我用这样待人接物的态度去
和她说话,她会什么样反应呢?在路上一想至此,我就急急带着余莲袖去了她那
儿。

  『怎么,你还要吃?不是刚吃过饭么。』余莲袖站在旁边低声道。

  『不是,我只是想和她打声招呼。』我说着走近,『老奶奶,今天生意还好
么?』

  她坐在大伞底下,一边用小铁铲翻着正在锅上煎炸的韭菜饼,一边有一句没
一句地答话道,『还好啊。这几天,没见你到我这儿来了嘛。』

  『前两天回南京了。』我道。

  『哦。』她说着就不言语了。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在做生意,对待别人也是冷冰冰的,不
热情。『那你在忙吧。』我说。

  『袖袖,你刚才还说我充满了爱意,容易把人融化,瞧,现在看到了吧,真
正遇上了高手,还是不行的。』我笑着道。

  『谁叫你找一个老年人啊,她孙子说不定都比我们大了,怎么可能还在乎你
的这些变化。』余莲袖说着拉住我,『你去哪?』

  『回住的地方啊。』我道。

  『等一会吧,你陪我去超市,买一张床单。』

  『买床单?』我看着她。

  『你那张,昨晚都弄脏了,难道,今晚,还要用来睡啊。』她道。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对我来说,那可不脏,不但不脏,而且,还有着一
种超脱寻常的乾净哩。


             第三章 愿君多采撷

  晚上躺在床上,无意中不知说起了什么,弄得余莲袖突然像是受了很大刺激
似的,掐住我脖子道,『颱风,你有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我粗着嗓子问。

  『我怀疑除了我之外,你还有过别的女人。』她道。

  『没有,没有啊。』我说着拿开她手,喘了喘气道,『袖袖,你就是我的第
一个啊。』

  曾经,倒是想过做一个风流的男人--是真名士自风流嘛,不过后来想想,
还是放弃算了。如果,将心比心,女人也风流,那男人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当
然,真正放弃的原因并非这个,从来,道德就是很难管住感情的发生的。那个原
因,那个原因,呵呵,还是放在肚子里,腐掉烂掉,罢了。

  还好,回答完后,余莲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进行纠缠。她侧过身子,脸背
对着我,叹息了一声。我从后揽住她腰,把右腿架到她身上,嘴凑到她耳边道,
『怎么了,袖袖?』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道:『真是不敢相信,昨天之前,还以为从此就分开了,
没想到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说实话,颱风,我还有点不适应。你知道么,今
天早上,我一醒来,眼睛看到你,吓了一跳。』

  『以为见鬼了?』我道。『见鬼倒没有,不过,见猪倒是差不多。』

  我一把抱紧她笑道,『见猪你也没办法了,以后,我们就要这样睡在一起,
一辈子啦。在这一辈子的时间里,我将看着你的肌肤,慢慢,慢慢,变老。在这
一辈子的时间里,我将看着你的头发,慢慢慢慢,变白。不过,就算这样了,我
也不怕,谁叫我今生遇上了你呢。张爱玲在《爱》里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
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
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我把脸吻着她头发,又禁不住轻轻地道,『就算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也还
是要喜欢你--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
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
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余莲袖把我手一推,笑道,『这是杜拉斯《情人》里的句子吧。难为你,记
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很早就把她们的这些话给背下来了?』

  『是啊。这两段话,无论如何也是要记住的啊。』我笑道。

  『好啊,既然记了这么多,那有没有这么一句啊:我看着你的时候,感觉整
个地球都在震动。』

  『有,有。』我笑道。

  余莲袖翻过身子面对着我,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按了按我的嘴唇道,『台
风,这些话,我也记过,也曾为此感动过,但那毕竟不是属于我们的,知道么,
我想听的,是你自己的。』

  『对,袖袖,你说得对,别人的话再好,也不是我们的。』我搂住她,『每
一个伟大的爱情背后,肯定会产生许许多多伟大的语言。以后,我记住啦,别人
的话,再好,也不说,要说,也只说属于我们自己的。比如别人说的,我爱你,
我一生一世的爱你,我都不说。我只说,孩子她娘,咱家那只鸡咋啦,咋到现在
也不打鸣也不下蛋哪。』

  『又打鸣又下蛋的鸡你见过么?』余莲袖笑道,说着她看了看我,『颱风,
以前你不像这个样子,以前我觉得你话好少,而且也没想过,你看了这么多书,
记了这么多名人名言。』

  『以前,我就是这样子的,只是啊,在你面前没有表现出来。那时候,我想
追求你,所以,有些话,想说,却不敢说。』

  『老是察言观色是不是?』她道,我点了点头,『看来,以后,我所要接触
到的战颱风,是一个立体的了,而不是像以前一般,只是一个局部的了。』

  『袖袖』,我见她有些不高兴,便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把自己完全地表现
出来,实在是,很多时候,我不敢啊。不过,时间长了,你会知道的,我有些缺
点没表现出来,但同时,也有很多优点没表现出来。放心吧,你遇到的颱风,一
定是一支绩优股,而不是垃圾股。』

  『哦?』余莲袖看了看我,又道,『先不说这些了…颱风,你说,你们公司
会让你调回南京么?』

  『会的。』我道--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次,是我主动想来的啊。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呢?』余莲袖说。

  『一个月之内吧。袖袖,你知道,公司也要有一个安排的时间。』

  『好吧,我等你。不过,说好了,明天我回南京后,你不准在外面做什么坏
事?』她说。

  『什么坏事?』我笑道。

  『你也知道,我们都这样了,应该节约开支,存一些钱下来了,是不是?』
她看着我,『还有,以后,你也不要经常吃方便面了,那东西,有时吃一下还可
以,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听过一句老话么,三十岁之前,你找病,三十岁之后,
病找你。』

  『袖袖』,我笑了起来,『现在,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一个当妈妈的人啊,什
么事,都想得这么周到。』

  『不爱听算了』,她说着又笑道,『别忘记,我以前也照顾了一个叫大黑的
宠物。』

  『大黑?』我抓住她手,『袖袖,你一说,我倒想起来第一次和你在大街上
见到时的情景了。那时候,知道么,你就像一颗流星似的,从我眼前划过,然后
啊,瞬间内,就把我给俘虏了。说起来,你也许有些不信,在这之前,我还从未
主动在大街上追着一个女孩说那样的话。当然啦,想过,可就是不敢。谁知道,
遇到你后,敢了,什么自尊啊,风度啊,都不顾了。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知道,
我完了。』

  『不信。』她道。

  『不信?』我笑了笑,『反正,我没说谎。对了,袖袖,可以告诉我,你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才对我产生好感的吗?我想了想可能是在玄武湖,你脚扭伤,
我背你时。因为那时,你没有拒绝,我就知道,我有希望了。』

  『不是。』余莲袖笑道。

  『不是?那是什么时候?』我看着她。

  『你猜?』她说着笑了笑,『还在前面。其实,是在我到了韩国出差时,才
知道,心里有了你的。』

  『哦?』我抓住她手按到她胸口上,『那以后我就永远占据在你这个地方,
不走了。』

  手机闹玲响起来时,我还睡得正酣。

  『颱风,起床啦,颱风,起床啦。』余莲袖推着我道。

  『几点了?』我闭着眼说。

  『四点了,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五点十分的火车啦。』

  我睁开眼,看了看她,笑道,『那就再待在这儿一天吧。』

  『想得倒美。』余莲袖一边说着一边穿着衣服。

  我见她去意已决,也不敢再耽误,赶紧起身,忙活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已近四点十五了。

  『咦,围巾怎么没戴?』我说着把昨天在超市里刚买的白色围巾拿了过来,
『快围上吧。』

  『唉呀,都这个时候了,还磨蹭。』她随意地围了几道,拉住我道,『快点
吧。』

  出了门,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零星人家的屋里还亮着灯。我拉着她,东一边
西一边地走着,『袖袖,小心地上的积水。』

  『知道。』她说道。

  我们走了大约十分钟,才到了大街上。风四面八方地吹着,冷得要命。

  『袖袖,这个时候,看来,很少有出租车了。』我道。

  『那我们就一边走一边等吧。』她说。

  『好啊。』我说着挽住她,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四点四十多时,路上有了一辆出租车,我见了,赶忙招手把它拦了下来。

  『大哥,麻烦快点啊,我们赶火车。』坐上车后,我急着道。

  『几点的?』的哥说。

  『五点十分。』我道。

  『那晚不了,八分钟就可以到了。』的哥说着提起了车速。

  尽管时间又早,天又冷,车站里,还是聚集了很多人,我把余莲袖送进候车
大厅时,她所乘的那班车,还有约十分钟时间才到,见此,我便说,『袖袖,要
不,我给你买点吃得东西带着吧。』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她说。想想,我还是快速出去了。出去花钱买了
茶叶蛋还有蒸饭到候车厅时,余莲袖已经挤在人群里在那排队。我一见,急了,
就边跑边冲她高声喊着道,『袖袖,蛋,鸡蛋!』


             第四章 此去随所偶

  翟瑞东坐在老板椅上,身子向后微靠,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提高声音道,
『颱风,现在,我要郑重地告诉你,事情很严重。』

  不等我答话,他又接着道,『昨天,何总从南京来,全办事处就你一个人不
在,他问我什么原因,我照实讲了,就说你陪女朋友玩,没工夫上班。你知道何
总听后怎么回答吗?他说,那好吧,就让他一直陪女朋友吧。』

  『不是吧,翟经理,你怎么不帮我说说好话啊。』我道。

  翟瑞东现年32岁,大连人,平时,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有着北方男人身
上特有的那种气质。

  虽说有时也很严肃,但大多时候,是喜欢和我们开玩笑的人。

  一开始,我见他这样说,还有点怀疑内容的真实性,但再仔细一观察,就为
自己存有的侥倖心理难过了。

  『颱风,平常我就跟你说过,年轻人,做事,要有热情,要积极,瞧,现在
好了吧。』他说着又道,『没办法,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派
你到上海去一趟了。』

  『上海?』我惊道。不过这一惊,倒并不是怕,而是喜,看来这次,他又是
吓唬我的啦。

  『怎么,不想去?』他说着笑了起来,『我,这是给你一个将功摺罪的机会
啊。』

  『不是。』我心里也愉快起来了--真有点奇怪,以前,倒并不在意这份工
作,现在,却好像很紧张它,生怕失去,我顿了顿,『不是说好了,让陈凡去得
吗?』

  『陈凡?』翟瑞东一脸的失望,『你看看他现在的状态,非常的差。这次回
南京,和女朋友吵起来啦。在这个时候,再派他去,不适宜。不过,相反,你倒
是成了一个十分恰当的人选。』

  他说着脸上挂起了笑容,『就用你这热恋期间充满爱意的眼神还有语气,去
招呼那个田健波吧,我看他还有什么办法能难倒你。』

  田健波,在我们公司所有的客户中,他有两个第一,知名度正数第一,美誉
度倒数第一。

  在南京总部,我见过他一次,那时,他正当着全部门人员的面,教训陈凡,
时而低声细语,时而高声怒吼,尽管这样,陈凡还要一脸地堆笑,说道,『是,
是,田总说得是,下次,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发生,请田总放心。』

  后来,陈凡跟我们私下发脾气道,『妈的,跟这种客户打交道,简直就像是
一条狗。』

  直到赵伟峰插了一句『别忘记,我们部门销售收入的百分之四十多,都是他
给的』,陈凡的怒气才算平息了下来。

  没想到现在,这个受罪的差事安排给了我--真是倒霉啊。

  『怎么样,有意见吗?』翟瑞东见我有推辞意,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又说
了起来,『颱风,这虽然是一次挑战,但同时,也是一次机遇。要知道,如果这
次,你能把他搞定,相信,不仅是我,我们部门,就是全公司,都会对你刮目相
看的。』

  『听说这次的事出的比较大。』我道。

  『是啊,不过,既然已经出了,我们就要解决嘛。颱风,我送你一句话,是
我们毛伟人在打战时经常说得:做好最坏打算,争取最好结果。』

  『好吧』,我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以后,还真怕不好相处,
『那什么时候去?』

  『中午吧,你坐火车,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到了。』翟瑞东说着看看
我,又笑了起来,『颱风,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我多年的发现,这恋爱啊,在学生
时期,最好不要谈,一谈了,就无法安心下来学习,不过,到了工作时期,最好
还是要有,一有了,这人就积极了,肯负责了,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答话,我知道,在他这样健谈的领导面前,倾听比倾诉要受欢迎的多。

  他看着我,继续道,『因为啊,这时候,人知道了,再不好好工作,就连恋
爱也要失去了。说直白了,你不工作,就算你想恋爱,可你有能力去恋爱吗?陪
女朋友逛街要不要钱?陪女朋友吃饭要不要钱?陪……』

  『是,是,是。』我一个劲地点头道--如果说翟瑞东还有什么缺点的话,
那么,就是找下属热情谈话的次数还有时间,委实太多了些。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仔细看了,陈凡确实改变不少,以前,全部门最活泼调
皮的他,现在,竟然一脸忧郁地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方大姐和沈大姐坐在他
旁边,瞧见我了,都示意地笑了笑。

  『陈凡,今天怎么不说话啦。』我笑道。他抬起脸,看了看我,无精打采地
道,『颱风,这里有他们锐锋公司的资料,你拿去看吧。』

  我坐到他对面,拿过,翻了一下,在介绍田健波的这页,只见上面赫然有黑
色签字笔写着的一行字,『此男生来不是人』,不用看,这是陈凡的笔迹。

  其实,有关锐锋公司还有田健波,我已经知道的很多,根本不用细看。

  『陈凡,这下你算是解脱啦。』我道。

  『我不能生活上被女朋友骂,工作上又被客户骂啊,那样,我的人生真是太
暗淡了。』陈凡说着喝了一口水,朝经理办公室看了看,『他们做领导的,可真
是会做人,这次,事都出这么大了,还不亲自己出面,光叫我们,有个屁用啊,
我们去了,也做不了主,只能是堆着笑脸看着人骂。』

  『翟经理不是说,已经打过电话和他们沟通了么?』我道。

  『不管了,领导要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只要到月给钱就是。』陈
凡说着转过头,『沈姐,赵伟峰呢,一大早,我看到他人来,没坐一会,就急急
跑了,做什么去了?』『好像是去观前街了。』沈丽丽道。

  别说,在南京时,整日里,还有些忙,到了苏州,因为办事处刚刚成立,一
切业务都在开展中,所以,反倒清闲了许多。一上午,除了看看资料,再和有些
客户打打电话,联络了一下感情,其它,还真没做什么重要的事。

  『陈凡,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道。

  『不用了』,他坐在椅子上,继续反覆咀嚼着自己的忧郁和不快,『现在,
吃不下。』

  『那我先走了,马上,还要去上海。』我说着出门。

  是在火车开了一段时间后,才收到余莲袖短信的--『上午在开紧急会议,
没有开机,乖,听话,不要生气。』

  『一切还好么,在想你呢,有没有想我?』我回复道。

  『不想。』

  『现在都经过提示了,还不想么?』我继续回复道。

  『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

  『早上在火车上没喫茶叶蛋和蒸饭么?』我回复道。

  『挤车时,弄掉啦。』她回复道。

  这时,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眼睛红红的,后面的女人应该是妈妈。我站起
来让位道,『你们坐吧,我马上就要到站了。』

  『谢谢。』青年妇女抱着小女孩坐了下来。我手扶着座位,把脸朝窗外看了
看,见外面并不是什么好的风光,便又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五、六岁年纪,用红橡皮筋随随意意扎了两个小辫子,可能因为
冷得缘故,鼻下,还挂着清鼻涕。青年妇女不知在想着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这
一切。

  车子又开了一会,一个中年男人从远处的过道急急走了过来,他一见到我身
旁的妇女和小孩,就没好气地道,『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跑到这儿来了,走,跟
我走!』青年妇女打开他手,显然不愿意。男人见周围的乘客都看着他,也不敢
太放肆,便克制着道,『有什么话,我们下了车再说,好不好?』与其说男人的
这种语气是询问,勿宁说是命令。

  青年妇女把身上在坐的小女孩朝地上一放,一下就把嗓门嚷开了,『滚,你
给我滚!』

  男人抓住青年妇女指着他的手腕,『不要给脸不要脸,起来!』

  我见此,本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青年妇女可能手被抓疼了,愤怒地用脚踢着男人。我看着女人所穿的那双又
黑又尖的高靴,心想,这一下,男人被踢得可不轻。

  『走!』男人一把拽起她。

  女人像发了疯似的,伸手朝他身上胡乱打去。

  然后,『啪』一声,女人哭了,小孩子也哭了。
 
  『走!』男人一下完全掌握了控制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打开一看,是余莲袖的短信--『台
风,不回话,我去吃饭了。』看着这条短信,再看看远去的男人和女人,我心里
头不禁一热--袖袖,以后,我们俩可不要像他们这样。


             第五章 宁为百夫长

  到了锐锋公司,感觉就像进了战争指挥所,只见那些门牌上,所挂不是什么
营销部,技术部,财务部,而是,华北集团军,华东集团军,华南集团军,一时
间,华西集团军,华中集团军,还没有看到,可能不在我所走的过道。又走了十
来步,在前面领路的王秘书停了下来,我抬起头,只见这个牌子更狂--中央指
挥部。

  『就在这儿了』,王秘书说着推门。我跟在后面进去。这时,首先跃入眼帘
的就是开阔的落地玻璃窗,隔着正中长长的会议桌,田健波正抱着双手侧背站在
窗前,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田总,他们宏大的人来了。』王秘书温柔地说道--这女孩,年龄看上去
虽有二十六、七了,声音却像十四、五岁。

  田健波转过身,瞄了我一眼,神情立即变得倨傲起来。

  『这次,陈凡那小子怎么没来。』他说道。

  『陈凡还有其它事,翟经理派我来了。』我说着走过去,『田总,这是你要
的资料,我都带过来了,你看一下。』

  他把手一摆:『放在桌子上吧。』

  『好。』我说着停下,没有向他身边靠近。

  『你们宏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次也是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我已经提醒
过,可这次,还是发生了。如果你们再这样,我只能取消和你们的合作关系。』
田健波一说起话来,语速就极快,像放鞭炮似的。

  『田总,现在,问题已经全部解决了。』我说道。

  锐锋是一家网络游戏公司,既自己搞开发,又搞国外代理。在这之前,我们
公司本只负责他们在苏南一带游戏点卡的销售业务,后来,因为成绩不错,经过
谈判,又做了全江苏,成了名副其实的一级代理商。

  『你说说,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四处倒货,还把游戏点卡卖到安徽、
山东、浙江,更可恨的是,连上海也有。你们这样低价倾销,不仅破坏了市场,
而且同时,也破坏了我们对其它合作伙伴--一家一级代理商只负责一个省的承
诺。』

  他说着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挥舞了起来,那架势,不仅像是在训话,又像是在
做报告。

  我看着他,一语不发。真没想到,堂堂一家公司的总裁,对销售上的事,抓
得这么紧,简直就到了事无钜细的程度。其实,这个也怪他们,为什么自己不成
立一个销售部门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自己成立了,也未必比我们强,毕竟,在江苏尤其南
京这一带,良好的销售渠道,可不是这么容易建立起来的。也许,他们也有其它
的考量,怕一下子战线拉太长,影响了公司整体上持续稳健的发展。

  『好了,好了,这样的话,跟你说了也没用。』他找到椅子坐了下来。

  『你也坐吧。』王秘书说道。

  『谢谢。』我道。

  『我去给你们泡点茶。』王秘书说着拿起了两个一次性纸杯。

  这时候,田健波对着我仔细看了看,『以前,我好像没见过你。』

  『我刚进公司不久,两个月还不到。』我笑道。

  『你们怎么想起这个办法的?』他很直接地问道。

  我看着他,心底一惊--莫非是想套我的话?

  『什么办法?』我装糊涂道。乖乖,这个可不能说。倒货,可是翟瑞东和我
们一起讨论后的结果。不过可惜,最后,销售目标虽然是达到了,但保密工作没
做好。还好,他们锐锋公司目前还要靠我们给他们做市场,打销路,一下子不敢
太牛。不然这次,照合同上的规定,准没好结果。

  他愣了愣,又道,『你不负责销售?』

  『负责啊。』我说,『只是,以前,只管南京这一块。而且,也不是只负责
你们公司的游戏点卡。田总,你知道,我们公司业务比较多,什么给企事业单位
做网站啊,也有。』

  『喝茶吧。』王秘书走过来,笑着把杯子递给我。

  我起身,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谢。我知道,出于礼貌,在这个时候,应该是
等田健波喝了,才能动杯子。因为有了这种顾虑,所以就仔细朝他那儿看了。只
见,王秘书把茶放到桌边后,就将一支蓝色圆珠笔递到了他手上,他拿过,迅速
地把玩了起来。这个举动,让我做出了两个判断,一,这个王秘书对他很瞭解。
二,他这个人比较好动,在和人说话时,手里需要抓一样东西,如果不这般,可
能心里有空空且不安的感觉。做了这两个判断后,我又做了第三个判断--自己
真是无聊啊,没事,注意这些做什么。

  『在销售上,倒货,有时,短期内,确实能起到繁荣市场的作用』田健波这
时开始冷静下来了,说话不再很快,『但从长期上来看,还是弊大于利,因为,
这种行为,直接破坏了整体市场和谐稳定的发展局面。所以,我希望,你们搞销
售的,以后,能够认清这一点,不要被一时的利益所引诱,而迷惑了心智。』

  临来之前,翟瑞东交待,多听少说,多『是』少『不』,看来现在,我也只
好这么做了。『是的,田总,你说得很对。』我点头道。

  按照资料介绍,田健波是陕西西安人,毕业于西安交大,今年31岁,硕士
学历,未婚,性情古怪,有时,好起来,比谁都好,有时,坏起来,就算是最好
的朋友也能瞬间闹翻--这些,算是他的缺点了,不过他也有很多优点,比如,
敢闯敢干,聪明大度,慷慨守信。五年前,他靠十万元起家,到现在,已成了千
万富翁,你不能不承认他有他的过人之处。

  『《秦魂》,你觉得怎么样?』田健波盯着我,突然转移话题道。

  《秦魂》是他们新近自己开发出来的网络游戏,市场反应还不错。可虽然如
此,我也不能直接点头说,『好,好,好,真是太好了。』那样,不仅有溜须拍
马之嫌,而且,也有给人不诚的感觉。

  『这个,我还没怎么玩,不过,看了游戏介绍,觉得挺吸引人的。说实话,
这个选题很好。现在,一涉及到中国古代战争的,一般都是三国,虽然三国是一
个很好的题材,有许多东西可挖,但因为做得太多,也就显得氾滥起来了。再说
了三国只是战争,在文化上并没有多少建立,不像战国七雄时,还有诸子百家。
你们把这款游戏做得既有了战争,又有了学术争鸣,确实挺高人一筹的。我一进
入游戏时,就选择投拜在了「纵横家」门下,本来,也想选择「兵家」,还有,
「法家」,「道家」,哈哈,真的都想选。』我说着有点激动起来,没办法,以
前,非常喜欢诸子百家的学说,有一段时间,简直就认为,诸子百家的学说就是
构成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

  『那,你觉得我们在游戏里采取了史实加虚构的做法,是好还是不好呢?』
他道。

  『我觉得很好啊,不管怎么说,历史题材的游戏都是让现代人玩得,不可能
不融入现代人的思想方式。』

  我说着看了他一下,见他很认真地在听,便又道--这后面,有点故意往高
了说的意思,『说实话,现在,像你们这样既复制了历史,同时,又解构了历史
的网络游戏还真不多,而且,在这不多的游戏里,你们又做得这么好,实在是难
能可贵了。我们公司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好好和你们合
作,努力把你们的游戏推广出去促进你们的发展,因为只有你们发展了,我们才
能也得到相应地发展,双方是相互的,这种双互的关系,构成了双赢的模式。』

  『好,很好。』

  田健波把手中一直把玩着的圆珠笔一放,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不错,说得
不错,比陈凡那小子有见的。』

  『哈哈,田总夸奖了,我只是以一个游戏玩家的感受来说这些而已。』我道

  『那好,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知道,就如实回答我,不要隐瞒。』
他说着又道,『昙花在佛经里叫什么?』

  『优昙钵华。』我道。

  他一听,点了点头,并且,看着王秘书道,『瞧见了吧,人家搞销售的比我
们公司一些搞游戏开发的还懂,上回,我跟他们说,在游戏里加一个宝物,就叫
优昙钵华,你知道江峰给我做成了什么?』他说着把圆珠笔又抓到了手里,『他
竟然给我做成了一个银光闪闪的法杖,要不是我及早发现,阻住了,还不知道要
出多大的笑话呢。你说,就冲着他这样不懂也不问的态度,我应不应该批评?』

  王秘书只是笑着,也不回答。田健波好像并不在意她的不置可否,说着,他
又看着我问道,『你觉得,我们在游戏里,把吕不韦和范蠡放到了同一个时代,
最后,怎么处理比较好?』

  我笑了笑,『田总,这个,我可不知道了。我只晓得,吕不韦是从大商人做
到了大政治家,范蠡是从大政治家做到了大商人,而且,两个人的处世态度也不
同。吕不韦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赵姬送给了秦庄襄王,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日后
的飞黄腾达,而范蠡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西施送到了吴国夫差那里,他这样做,是
为了自己的国家越国,两者之间,在这一点上,一比,高下就出来了。再者,最
后,庄襄王死了,赵姬又想和吕不韦和好,可吕不韦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安危,找
了一个叫嫪毐的人送给她,以此来达到疏远她的目的,可谓是一点旧情也不想讲
了。范蠡却又不同,等越国灭了吴国后,他不但不嫌弃西施,还带着她一起泛舟
太湖,去隐姓埋名了。要是让我来说啊,在你们游戏里,对吕不韦可以持批评的
态度,对范蠡可以持褒扬的态度。』

  『嗳呀,和我们田总上次在会议上讲得一模一样。』王秘书失声道。

  王秘书话一说完,田健波就站了起来,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紧紧握住道,
『你回去吧,就冲着你今天所说的这些话,我打算不找你们翟瑞东的麻烦了,你
回去告诉他,这次的事除了按照合同里的规定,象征性的罚一下款外,其它的,
就算了。』

  『真的?』我惊喜道。


             第六章 思君若汶水

  从锐锋公司一出来,我就拨通了翟瑞东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他任务已圆满完
成,起初他还不信,后来,经过一番详细叙述,他才高兴着道,『颱风,你做得
很好,这次,我没看错人。』

  说着,他又道,『这样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就不要回公司了,先在
上海好好玩一玩吧。』

  挂掉手机后,我一看,时间才15:32,心想,玩什么玩啊,还不赶紧杀
到南京,见余莲袖去。

  上上下下,坐了近五个小时的车,才到了余莲袖所住的凡缘绿荫小区,站在
19幢楼下时,我按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喂,袖袖吗?』她手机一接通,我就柔声的说道。

  『是啊,颱风,在做什么呢,我在煮面哦。』她道。

  『怎么到现在才吃晚饭?』

  『今天,公司里有要紧的事,耽误了。』她说着又道,『你呢,在屋里还是
外面?』

  我笑了笑,『你猜呢?』

  她停顿了一下,道,『应该在屋里,我听到你周围很安静。』

  『猜错啦,我在你家楼下。』我说。

  『在楼下?』接着,我听到她走路和开门的声音,这时,我赶紧躲到了隐蔽
处,果然,眨眼工夫,她就从阳台出来,朝楼下仔细看着,『在哪呢,我怎么没
看到?』她说。

  『哈哈,骗你的啊,我还在住得地方呢。』我道。

  『哦』,她有些失望的语气,『不跟你说了,我去煮面了,再不然,就要糊
了。』

  通完电话,我咚咚咚,三步并作两步地一口气跑到405室,然后,按下了
她家的门铃。

  等了一会,余莲袖抓着锅铲打开了门,她一下惊讶地看着我道,『颱风,怎
么是你啊?』

  『是啊,想你啦。』说着,我把她一抱。

  『放开啊』,她说。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特意跑来看你,一点也不感动?』

  『不感动。』她推开我,举着锅铲,『再闹,我就用它打你了。』

  『打我?好,你打我试试看。』我说着又要对她动手动脚。

  这时,一个上楼的老年人重重咳嗽了一声,才把我们吓规矩了起来。

  关上门,我跟在她后面,笑道,『煮面吃?我倒要看看你煮得怎么样?』

  她快步走着,『还怎么样呢,都有点糊啦。』

  进到厨房,只见碗里已盛了一小半,看来,她刚才是面还没盛完就出来的。

  『还有两个鸡蛋呢?』我站在她旁边道。

  她把鸡蛋盛到碗里,『是啊,怎么,想吃了。告诉你,想吃也不给。』

  『不给就不给吧,反正,我肚子已经饱了。』我道。

  『你吃过了?』她说。

  『吃什么啊,一下车就直奔你这儿来了,不过,现在已经被你的话气饱了,
没胃口啦。』

  『那这碗你吃吧,我再去下。』她说。

  『不了,你先吃吧。』我道。

  『你吃吧。』她又道。

  『不,还是你先吃吧。』我又道。

  『那好吧,我吃。』她笑着把碗端起来--这下好了,左推右推,真把一碗
鸡蛋面给推掉了。

  『袖袖,给我也吃一口吧。』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道。

  她用象牙白的筷子,挑起面,道,『怎么,馋了?』

  『是啊。』我说着凑过去,『袖袖,就这几根面,你把它挑起来,我们从两
头一起吃。』

  说完,我心里就得意了--这样一来,最后,准是嘴碰嘴了,爽哪。

  『肉麻!』她道。

  不过,她说完还是挑起面,递到我嘴边了,我张口就吃了起来。

  『怎么样,还好吧?』她道。

  我又嚼了两下,『虽然没放什么酱油,味道有些淡了,不过吃起来,还是别
有一般滋味在心头……像蜜,像梨,又像糖。』

  『少来』,她笑着道,『你说像面就行了。』

  在来她这儿之前,路上遇到过阵雨的袭击,所以,身上和头发上,都有些潮
湿。吃完面后,余莲袖看着我道,『颱风,要不,你去洗一个热水澡吧,小心感
冒了。』

  『好啊』,我坐到她身边,拉住她手,『那我们一起。』

  她推开我,啐道,『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我没想到哪儿啊』,我笑道,『对了,你想到哪儿了?』

  她一下站起来,朝卧室走去,我继续坐在沙发上,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一会儿,她拿了一双拖鞋,冲着我道,『喏,我这里就这么大的鞋了,你穿
着,去洗吧。热水器,我一直开着。』

  说完,她把拖鞋朝我身边一扔。

  我拿起看了看,『多少码的,36,37?』

  『反正能穿就是了。』她道。

  『那,我没带换洗衣服啊。』我说。

  她一听,就禁不住笑了,『可以啊,我这里有,你穿不穿?』

  『你的衣服我能穿么?』我说道,『不过,你真要我穿,我也只能义不容辞
了。』

  『好啦好啦,别贫嘴了,快去吧。』她道,『我还要洗碗洗锅呢。』

  莲蓬头里的水又冲了一会,卫生间里,就热气环绕,暖和起来了,我一边淋
着水,一边哼起了小曲。先是流行歌,然后,不知怎么地,唱着唱着就跳到了《
茉莉花》,唱到《茉莉花》时,我听到门外余莲袖走路的声音,便道,『袖袖,
我唱得怎么样?』

  『难--听--死--了--』她拖长声音道。

  『什么,难听,那好,我给你来一段我最拿手的。』说着我就唱起了黄梅戏
《夫妻双双把家还》--『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
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
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全唱完后,我见她
都没有出声,便道,『袖袖,怎么样,好听么,五音至少走了两音,厉害吧。』

  没有回话。

  『袖袖,还在么?如果你不答应,我可就又要唱了。』我道。

  『好啦好啦,不要唱啦,简直就是噪音污染。』她道。

  『不行,你不让我唱,那我还就偏要唱了,这回,我唱一首伤感的,是越剧
《梁山伯与祝英台》。』

  说完,我就润了润嗓子道,『贤妹妹,我想你,神思昏昏饮食废…贤妹妹,
我想你,衣冠不整无心理…贤妹妹,我想你,提起笔来字忘记…贤妹妹我想你,
哪日不想到夜里……』

  『好啦好啦,不要唱啦,肉麻死了。』余莲袖在门外道。就在这时,我啪的
一下打开了门,然后,她吓得『啊--』一声大叫。

  我把余莲袖拉到卫生间又砰一声将门关住道,『叫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此刻,莲蓬头里的水也把她身上淋湿了,我见势,又道,『袖袖,一起洗吧,这
可是我们的第一次哦。』

  她把我一推瞪了一眼,道,『衣服今天回来刚换得,这下好了又要洗了。』

  『洗就洗吧。』我说着把手伸出,不安分起来。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一直有这么一个想法--要是有一天,能和
一个所爱的女子,一起沐浴,那该多好啊。没想到,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我把
莲蓬头安放到架子上,然后,就搂住她,任由莲蓬头在那里哗啦哗啦将水喷着。
水从头顶淋下来,落到人的身上,柔柔的,暖暖的,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袖袖,我们跳支舞吧。』又过了一会,我兴奋地道。

  『要死啊!』她打着我。

  『三步,四步,都行,反正,跳慢拍子的。』我说着就搂着她左右晃动了起
来。左右晃动了一会儿后,我看着对面被帘子遮住了的窗,不禁想到当初,从这
里爬进来,被她毒打时的情景--时间过得真是好快啊。

  『怎么了?』余莲袖说道。

  我用手朝后捋了捋她的长发,『袖袖,有了你,我可真是幸福啊。』

  『是么?』她笑道。

  『是啊,是啊』,我说着把她左手向上一抬,就做起了跳探戈的架势。这一
跳后,可被她打死了。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景,真的有了一种『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感受。

  说不清是在什么时候,莲蓬头里的水一下就变冷了的。感觉到水变冷了时,
我和余莲袖浑身都是一哆嗦。

  『洗不成啦。』我道。

  『那就下次吧。』她说。

  我把莲蓬头关了,拿起放在洗衣机上的毛巾拧了拧道,『娘子,沐浴已毕,
请擦乾吧。』本来,余莲袖未进来时,我还穿着她给我的拖鞋,一进来后,就给
她了,当时,因为有暖水冲着,所以赤脚踩在地上,倒不觉得冷,如今没了后,
就感觉到丝丝的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好不难受。

    『颱风,我衣服都淋湿了,怎么办?』擦完后,余莲袖看着我道。

  『还好,我的一开始用脸盆罩住,没事。』我笑着接过毛巾,又拧了几下,
道,『没衣服穿,我就直接抱着你到卧室里去。』

    『呀,你还没穿鞋呢。』直到这时,余莲袖才发现了。

    『没事』,我说着一把抱起她,打开门,朝卧室里,奔去,奔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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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采,可惜放错板块了!

楼主文笔好啊,一个完美的故事,可惜不适合这个板块啊,应该去美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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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发错地方,感觉没爱爱,没激情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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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就是没有h,看着不爽,楼主发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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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5-6-17 2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