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明,母亲早就打电话说:以往你们回来的太晚,上坟就耽误了,今年
头天晚上回来吧。我说好。其实,回去晚的原因是因为女儿贪睡,女儿现在上初
中了,学业负担也很累。只有假期才能多睡一会,我也不忍心叫醒她。
说实话,我不爱回家,尤其不喜欢在家里过夜。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自来水
隔两天放一次水,用水很不方便。坐惯了马桶,旱厕也不习惯。但是这些都不是
我不回去的理由。
到家之后,母亲已经做了一大桌子菜等候。母亲说,平常你回来都不喝酒,
今天晚上也不开车,就喝点吧。我说好。正说着,父亲也回来了,他是帮别人干
活来着。我们这里,但凡有能耐的都走出了这个小山村,想我的同班同学,四十
几个人,留在村里的寥寥无几。剩下的都是些年纪大的,干不动农活了。只好几
家人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
早上上坟之后,父亲说下午要浇地,你上午在家帮忙把地里的小草清一下。
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说不出口。父母都六十多了,如果在城里,这个年纪
早就应该退休颐养天年了。而现在,他们还得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我是脱离农村
了,但不该帮帮他们吗?虽然我好久不干农活了,也干不动。
于是别别扭扭地和他们上山了。好久没下雨了,地里干得很。但是小草们很
顽强,地里到处都是他们绿色的身影。记得中学时有一篇课文是赞扬小草的,说
它们是大力士。我写过一篇作文诅咒小草,在文人闲士眼里是风景,在我们农人
眼里就是煞风景了。记得语文老师批语说我偏激。现在干起活来,我的这种观点
依然没有改变。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活到快二十岁,还是训练有素的。干了一会,身上出汗了,
地面平整了,小草们都七倒八歪了。和煦的阳光照在头上,心情就好多了。这时
我才注意到不知歇了几次的父母。看着他们的满头白发,心里不禁有一股酸楚。
同样是人,为什么城里的老人可以休闲,而像我父母这样的老人却要没日没夜的
在土里刨食。城里人有退休金,还有医疗保险。可农村人呢?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的不公。都说中国的农民是最善良最老实的,可除了我这个儿女,谁又替他们想
过什么?
前一阵同学聚会,席中一个同学已经评上高级职称,而且是领导。另一个则
在本职工作外开了公司,混的也不错。这个同学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你得努力
啊,不管是本职还是其他,不能死守着几个工资;我就承诺我的父母,每年陪他
们出去旅游一次。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汗颜。和他们比比,我真是无用啊。虽
然自己能衣食无忧,可要真正的孝敬父母,实在是有心无力。
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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