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终究过去。一天两天未曾察觉,三日四日终究辗转,大约犹是年轻的夏
天,阳光、蓝天、海洋、花瓣和微笑,却明明白白的已经是过去了,而下一个夏
季的开始,大家是否任旧年轻已不能得知。彼时任旧细小的思念,终有一天澎湃
成凶残的力量,咆哮着撕碎了一切,那种事情却是眼睁睁的指望,没有一点点的
办法,还认为是朦胧的屋后房前、树影暖日了,认为低头转角就能看见半缕的熟
稔,认为必将出现的成长多半是幸运的幸福吧。
原本便是苦事,而太多的错误又掩埋在开心的表象下面,所以往往一瞬间便
以为人生的大半是开心的,而太多的错误是自己的记忆里有了更多的苦闷,所以
很多时候便认为人生里面充斥了许多苦闷,又因为常常挂念了爱情和金钱的运势,
所以人生里的八*-* 九份便是和运势相关挫折了。
说起来字字铿锵,照样经不起揣摩。是年岁造就了人生,还是人生铺成了年
岁,照样不得而知,放肆在最青春的年岁里抱怨人生,大半便是矫情了,却犹比
迟暮之年才开始抱怨青春,大半是幸运的。不能预测的除了人生,便全是与当下
之后的时间段有关的,最值感激的便是,人生除了预测还能规划。而大多事情是
另外事情的附庸,像是爱情和财运,若是将中年乃至老年才开始考虑的问题跃然
纸上,那至少应该是幸运的。
终究有了大把的时间,在这个最尴尬的年龄上。也是偶尔看到,说二十岁左
右的男生是最灰暗的,往往想自立又不得不依赖,于是心情里有了太多苦闷,于
是做事情显得底气不足,左右横竖还是一无所有。未曾深信过任何一种想法,以
为那是健康的人生态度引起的,却不知那是种变态的自信引起的自负,现在还好,
因为有了许多时间,便可以去仔细研读这些问题。从洒满阳光的午后开始,放一
些积存在电脑里面很久了的音乐,钢琴或者大提琴,单一的乐器确是丰富的乐声,
砸落在身体里面,或耳膜深处,音乐过处不禁的颤抖,那些小小的欲望,那些天
真的冥想,那些随同时间而波澜的思念,那些愤愤不平的少年事,那些愚蠢,那
些鲁莽,那些或可笑或可悲的事情。从前的担忧是长大的时候没有完成少年时代
的任何梦想,现在的担忧是纪念曾经的时候没有系统的编年册子给予佐证,乃至
终有一日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整个夏天,我排列了许多的时间,得以自己可以笼罩在阳光里面,高能量而
明亮纯粹的阳光,又是碧蓝至净的天幕,全部变成了不加修饰的岁月似的,仅仅
徘徊了几日,甚至几个小时就染上一层红褐的肤色,红绿相间的披肩缠在头上,
却任旧无法防护的那些阳光,终究这种日子过久了,留下一连串的太阳斑在鼻子
旁边、眼睛下面。又是碎石夯实的路面,土坯围墙,几棵胡杨,也能泼下浓烈的
阴影,绿荫深处竟能看见橘红的砖瓦,看见数丈的铁门,就如孩提时代常常看见
的农场和机关大院,还有一天厚重的链锁,以及沉重的锈色。透过门缝便看见里
面一排排的瓦房,房前的几分空地和菜畦,伸出围墙的几支杏树和簇拥上面的杏
子。天渐暗涌,长街里的斑驳,寂静而寂寞。
我才觉得,人生里最多的,大搞就是寂寞了。或信步长街、或守月难眠、或
命途坎坷、或多磨多舛、或家破人亡、或凌高慑寒、或天涯路远、或说笑三千。
一夜西风,吹得年华散尽。
[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8-24 04:3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