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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发际的爱断情伤

[size=4][color=blue]　　我帮她烫了一把漂亮的烟花卷，她给了我２００块钱和自此无法忘记的忧伤
眼神。[/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１。[/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这个女人叫陶醉，这是我从她那儿获得的唯一信息，她话不多，她总是默不
作声的来做头发，然后付帐离开。[/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从上个月帮她烫了一把漂亮的烟花卷后，她就成了我这里的常客，隔三岔五
的来。她不象其他客人一样会用等待的时间跟我聊天。我想，在她眼里我只不过
是一部会做头发的机器吧。[/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面对镜子她大多合着眼，睁开则必定是无限哀伤。[/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说实话，我对她有些着迷了，不只是因为她的天生丽质与纤细腰身，对于忧
伤的人我总是期望接近，这是类似于本性一类的东西，自第一次坐在窗前看雨滴
撞击玻璃这种感觉便孕育而生。[/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陶醉光顾我的小店时每次都避开营业高峰的时间，往往店里只有她一个顾客。
她交代完必要的话之后就会开始坐在镜子前发呆或是躺在洗头床上两眼楞楞地望
着天花板。而我都会在工作前把碟机里俗气的流行歌曲换成美国乡村音乐以调整
她的心情，没错，这些陶冶心境的歌曲是失恋者所需要的。我试图以此告诉她：
我能理解。[/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久而久之，我发现更多的时候我是在等候她的到a来。[/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２。[/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这天有所不同，她带来了一个男人。男人的发型和纹身与我的徒弟小勇一模
一样，当他们互相看到时表情有些尴尬。[/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又长出了一节黑头发。”我在盘里调弄染发膏，陶醉一如既往的发愣，男
人在一旁为她讲述昨晚差点被砍死的经历。这个故事很长，一直讲到头发做完陶
醉起身走向门外，期间陶醉表情麻木，即使说到刀光剑影时面部也保持着波澜不
惊。[/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我告诉男人：１５０块。他塞给我１００盯了我一眼然后追上陶醉，继续喋
喋不休似乎余犹未尽还有续集。[/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我并不怕他，我没有坚持要回少付的５０块钱是不愿陶醉陷入僵持的窘迫，
男人在我眼里，如同空气。[/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不是失恋，那是什么？一直以来对她的断定竟是错误，我疑惑了，但更多的
是失望，这不是我所想的。她应该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女人，我为她做漂亮的头发，
透过精湛用心的手艺和冶情的乡村音乐她应该发现我不仅仅是一个理发师，我同
时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之后她将选择是否容许我进入她的世界。事情应当按照这
样发展。[/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往后的数次，陶醉都带着她的男人一同。[/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陶醉的男人和我的徒弟小勇熟了起来，他让他帮他换了一个发型，他们探讨
相同的纹身。[/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陶醉依然。[/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３。[/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今日阴雨，雨豆儿拖着长长的尾巴象子弹一样打击着地面，我正想着今天不
会有生意了，他们却打着伞来了。[/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男人找到一本书出奇得安静坐下来。[/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我把她一束束的头发象绞棉花糖一样绞在发卷上，打开机器，静静等候。[/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陶醉失神的看着门外的蒙蒙烟雨说：“不知道海边下雨会是什么样子，我还
没去过海边啊。”[/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男人翻着杂志头也不抬说：“你一个快死的人，还想那些。”[/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我疑惑得往镜子里望去，陶醉的小脸上瞬间划下两行泪，如此的快。她猛得
站起来，扯下头套顶着一头发卷破门而出，男人象意识到说错了话似的，紧跟着
追了出去。他们在门外的路旁争吵，雨水将她头发上的染料往下冲刷，染黄了她
的衣衫。我从没看过这么活生生这么激烈的陶醉。我心想，亲爱的，如果是我，
一定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然而，你却跟了他。[/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思索着让陶醉做出如此激烈反应的话。陶醉屡次转
身要走，男人都拉住她的手臂。陶醉大吼：“放开我。”男人望着了我在看他，
于是不甘示弱地用力推了她一把，同样吼出：“去你……”然而他无法继续叫下
去。陶醉被推上马路与一辆本田车擦身相撞。她躺在地上，脑袋后面流出了鲜红
的血，蔓延着与黄色染料缠绕融合在一起。[/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男人呆了，直定定的立在雨里。我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痛，那么锋
利，那么迅速爬满全身。不自觉得我站起来，反握剪刀走了出去……[/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４。[/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天，瓦蓝瓦蓝的。朵朵白云嵌入蓝幕。陶醉今天心情应该不错。[/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我拎着保温桶步向住院部，里面盛着一刻钟前刚从沙锅里盛出的滚烫鲜美的
老母鸡汤。我算着也快有一个月了，明天就可以申请出院。此时的鸡汤对于陶醉
来说恐怕和药一样可怕了，不过她会听我的话，把它喝完。我如此想着，嘴角便
露出了笑。[/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得知陶醉肾衰竭是在入院的第二天。车祸那天我将剪刀插在了男人的右臂上，
就是将陶醉推出去的那条胳膊，然后打了１２０。事后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把剪
刀是我的。我和包扎后的男人坐在小酒馆里闷闷地饮。他告诉我很多关于陶醉的
事情，从她的孤儿院生活说到他们怎样走到一起。我心想陶醉和我才真的是一对
儿，因为我同样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同时明白了为什么我总被她所吸引。男人
还说陶醉的病医生已经下了断言，她最多还有一年的命。那时候我才知道了他说
陶醉是“快死的人”原来是真的。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有排斥他定会义无返顾的献
出一颗肾。他的表情十分坚决，完全不象往日吊而郎当的小混混。离开时他问我
：“你是不是喜欢她？”我毫不遮掩地答：“是！”[/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陶醉入院的第四天，透过门上的玻璃我亲眼看见男人跪在床前狠狠地扇自己
耳光，陶醉却是一言不发，模样平静。之后男人在医院门口用缠着纱布的手递交
给我一张卡，说里面是五万块钱，他说他们完了，尽管他仍那么地爱她，他说
“拜托了，好好照顾她的余生”接着便转身走了。从此他再也没来过，也丝毫不
记得还没告诉我密码。[/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推开门，医生正在给陶醉做透析。她看见我，微微笑。我也向着她笑。[/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陶醉对于男人的消失不见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我想她是对那个懵懂的小混混
彻底失望了。于是，我看到了希望。我经常领她到医院的花园散步，那时候她开
始肯和我说话了，她只有一回提起了他，问，你为什么刺他？我说，因为他伤害
了你。她牵起我的手，在她苍白的面上轻轻摩擦。就这样，我和陶醉朝夕相处，
爱情仿佛也见机在悄悄滋生。[/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艰难地喝完鸡汤后陶醉坚决要求出院，这让我觉得她是为了以后不再喝鸡汤
才想出院的。办完手续，带着医生的嘱咐我陪她回到他们以前同居的房子。男人
已经带走了他的东西，房间凌乱。我说：去我那儿吧。她竟无丝毫犹豫地点头答
应。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劲儿我开始飞快地帮她收拣东西，生怕晚一秒她就改变主
意了。[/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５。[/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事情终于按照我想象的开始发展。我继续经营着我的理发店，陶醉出院后也
不再象以前那样沉默了，话多了起来。我还记得小勇第一次看见我牵着陶醉进门
时张大嘴的表情，然后他理所当然的问了，陶醉竟抢在我前面反问他：“我看起
来不象老板娘吗？”动作神情象变了一个人。我怕陶醉再想起那个人于是私下命
令小勇再不能提这件事。[/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其实我是知道的，我怕她离开，而她又好象随时都可以离开，因为她完全不
需要任何理由，她本就不属于我。这样的生活让我患得患失，但是陶醉却表现得
全情投入。[/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抽空，我带陶醉去了一趟海南，在那里她如愿以偿看到了大海，还有下雨时
的大海。她高兴极了，我们在海边的雨里亲吻，接着她就哭了。捧起她的脸，打
湿的头发一缕缕贴在洁白的脸上，她说：就这样，我要你就这样陪着我，直到我
死。我说：我会的。[/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平常日子里，陶醉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买菜做饭，有时候也会给小勇多做一份。
闲的时候我们会让小勇照看着店子，两个人高高兴兴去看场电影或是逛公园，做
一切情侣做的事。晚上打烊回家后我们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只偶尔的几晚她蜷
在我怀里悄悄落泪，然后我就也难受了，劝她的时候她却又装做很坦然，拿“人
固有一死”来安慰我，可是日子过得越久就越割舍不下。就象所有的生命倒计时
一样，我们的每一天其实都是无法真正快乐起来的。[/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６。[/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每周定期去医院做透析，看着她日益衰弱的身子，计算
着她剩余的时间和存折上缓缓上涨的数字我第一次感到面对死亡我是如此的无能
为力，而这个女子却已将她的生命托付给了我。[/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最后一次做检查时医生告诉我陶醉已经随时有生命危险，如果做手术这将是
最后的机会。[/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不眠的夜里，在阳台上望着满天星辰，以前多么期盼看到流星的我此时却是
多么不希望有流星划过，因为那代表着一个生命的陨灭。床上安静熟睡的陶醉还
不知道，从现在起，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哪一天她就会悄悄地死去。冷夜的
风刮在脸上，我一拳一拳地锤打墙面，粉灰簌簌地落，眼泪也簌簌地落。陶醉醒
来，看见我的举动已是不言而喻，她赤脚跳下床拉住我，搂着，一边哭一边说：
我们都知道没有办法，我只要你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陪着我，我就满足了！我问：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她说：我都知道！我们抱头痛哭。[/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拿出自己一颗肾。这也是最后的办法，我的肾
符合手术要求这是早前我就瞒着陶醉去做检查得出的结论，那时我只是好奇。当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陶醉时她表现得异常激动，激烈地争执后她如同着了魔一样嘴
里反复念叨着：“不行，不行……”模样就象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陶醉。[/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手术最终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进行了，陶醉没有再反抗，只是面上又恢复了过
去的麻木。[/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一切顺利，两个人被留在医院观察疗养，躺在邻着的两张病床上，眼里都是
打转的泪花和浓烈的爱。[/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一个月后，身体渐渐恢复，前路也是一片光明。辛苦攒来的钱在这时看起来
就是多余的。我们计划着旅游，昆明、杭州、西藏……[/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都说“患难见真情”，我相信我们是最爱的，我认为时机已到，于是我提出
了结婚，对待这个问题，陶醉就象个矜持且害羞的小姑娘，让我感觉就是默许。
我满心欢喜地构想着我们的对戒，婚车，宴席……[/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７。[/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陶醉走了，在我说结婚的第二天。她走得很轻巧，没带走任何东西，就象
“轻轻的，我走了……”那样地走了。[/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三天后，她打给我一个电话，电话里她泣不成声地告诉了我我有多蠢。[/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一切都在车祸后预谋好了，是我的主动介入启发了他们。男人的离开，她自
己的投怀送抱，甚至那张谎称有五万块的卡。他们最初只把希望寄托在我的钱上，
当发现我同样是个穷光蛋时陶醉无意从医生那儿得知我做过那样一个该死的配型
检查，于是我的肾就成了目标。[/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没错，我的肾！她并不是什么都没带走！[/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我问，如果直到最后我都不愿意拿出肾呢？她说，那我只有等死了，我们没
时间再去找另一个人了，不过我相信你会的。[/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演戏，这场戏演了半年，费尽心机，机关算尽。[/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她说对不起，一直说。男人也呜咽着说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还说我是好
人。[/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放屁，都在放屁，好人的下场就应该是这样吗？[/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挂上电话，我笑了，大声的笑。[/color][/size]
[size=4][color=blue]　　后来我搬家了，小勇帮我安排的。那里环境舒适，象个大杂院，院子里都是
和我一样只会傻笑的人……[/color][/size]

[[i] 本帖最后由 四更 于 2009-11-2 20:42 编辑 [/i]]

看了，伤了，哭了……好难过，为什么我们付出的就不能触碰到他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呢？

看后，心情很复杂，这样的事情真的会有，我相信，为了金钱，身体都可以出卖，那么为了身体，出卖爱情或者灵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唉，还是把握好自己吧！

至少救了所爱的人的生命，
即使也许所爱的人并不爱自己，
但是为了爱情，本就该如此，
没有规则的世界，
付出未必就有回报。